洞穴寓言也称洞喻,是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在其著作《理想国》(514a–520a)中提出的一个寓言故事,用来比较“教育παιδεία)和缺乏教育对我们本性英语physis的影响”。洞喻来源于柏拉图的哥哥格劳孔英语Glaucon与其老师苏格拉底之间的对话,并由后者记述。洞喻在日喻英语analogy of the sun(508b–509c)和線喻(509d–511e)后提出。

洞穴寓言
柏拉图洞穴寓言,扬·萨恩雷丹英语Jan Saenredam作,科内利斯·范·哈勒姆仿于1604年,藏于维也纳阿尔贝蒂娜博物馆

在洞喻中,柏拉图描述了一群人,他们一生都被锁链拴在洞穴的墙壁旁,面对着一堵空白的墙壁。这些人观察从他们身后火堆前经过的物体投射在墙上的影子,并为这些影子命名。影子是囚犯们的现实,但并不是真实世界的准确呈现。影子代表我们通常可以凭借感官感知的现实片段,而阳光下的物体则代表我们只能通过理性感知的物体真实形态。存在三个更高的层次:自然科学数学几何学演绎推理,以及理型論

苏格拉底解释说,哲学家就像一个从洞穴中获释的囚犯,逐渐明白墙上的影子其实并不是所见图像的直接来源。哲学家的目标是理解和感知更高层次的现实。然而,其他囚犯甚至不想离开洞穴监狱,因为他们对更好的生活一无所知[1]

苏格拉底说,这一寓言可以与以前的著作(日喻和线喻)相结合。

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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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寓言,从上到下为:
  • 太阳(“至善形式”)
  • 自然事物(形式)
  • 自然事物的反映(数学对象
  • 火(可见的太阳)
  • 人造物体(有形的/可见的生物和物体)
  • 人造物体的影子,寓言(图像,幻觉,日喻英语analogy of the sun線喻

洞穴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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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首先让苏格拉底请格劳孔想象一个洞穴,那里的人从小(非从出生起)就被囚禁,这些囚犯被铁链拴住,并且腿和脖子都被固定,以至于只能被迫盯着面前的墙壁,无法环顾洞穴、互望或看自己(514a-b)[2]。囚犯的身后是一堆火,火和囚犯之间是一条高高的带有矮墙的人行道,人们手里拿着“人和其他生物”的物品或木偶在道上行走(514b)[2]

人们走在墙后,这样他们的影子就不会被囚犯看到,而他们携带的物品则会留下投影(“就像木偶戏演员面前有幕布,他们在幕布上操作木偶一样”)(514a)[2]。囚犯们看不到身后发生的任何事情,只能看到投射在洞穴前方墙壁上的影子。人们说话的声音在墙壁间回荡,囚犯们认为这些声音来自于影子[2]

苏格拉底认为,影子对囚犯来说就是现实,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其他东西,他们意识不到看到的东西是火堆前物体的影子,更意识不到这些物体来自于洞穴外他们没有看到过的真实事物(514b-515a)[2]

离开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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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苏格拉底假设囚犯得到释放[3]:199。获释囚犯环顾四周时会看到火光,光线会伤害他的眼睛,让他难以看清投影的物体。如果他被告知现在看到的是真实的景象,而在墙上看到的是假的,那么他是不会相信的。苏格拉底继续说道,获释囚犯会痛苦地转身跑回他所习惯的地方(即墙壁投影处)。光线“……会伤害他的眼睛,他会跑向他曾看到过的东西,他相信这些东西比刚才向他展示的更为真实。”[2]

苏格拉底继续说道:“假设……有人强行把他从洞穴中拖出,穿过崎岖陡峭的路,直到拖到阳光下才停。”[2]囚犯会感到愤怒而痛苦,而当太阳光照得他什么都看不见时,这种感觉则会加剧[2]

“慢慢地,他的眼睛适应了太阳光线。起初他只能看到影子,后来逐渐可以看到水中人和物体的倒影,然后再看到人和物体本身。他能够在晚上看到星星和月亮,最终可以看到太阳本身。”(516a)[2]只有在他能够直视太阳之后,“他才能够对太阳进行思考”,思考太阳是什么(516b)[2]

返回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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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继续说道,获释囚犯会认为洞穴外的世界比他在洞穴中经历的世界更美好,并试图与留在洞穴中的囚犯分享,希望他们加入自己经历过的旅程。“他会为自己的变化感到庆幸,同情(其他囚犯)”,并希望把他在洞穴中的同胞带出到阳光下(516c)[2]

返回囚犯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阳光,再次进入洞穴时眼睛会看不清,就像第一次暴露在阳光下时一样(516e)[2]。根据对话,留在洞穴中的囚犯会从返回者的失明推断出,走出洞穴会伤害他们,他们不该进行类似的旅程。苏格拉底得出结论:如果囚犯们有能力,他们会出手杀死任何试图把他们拖出洞穴的人(517a)[2]

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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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向葛劳康解释了这个比喻的含义。洞穴是人体感官所能及的世界的化身,它代表了人类的处境。走出洞穴并看见太阳的过程,则代表灵魂从可視的世界,提升到“理念的境界”,即只有精神才可领会的世界。柏拉图以此表达了他的理念论,即在他的理念世界里,存在着各种物质现象的原始理念。在这些纯粹的精神造物中,善的理念占据着最高的地位,它对应于洞穴比喻中的太阳。在对话中,苏格拉底确信,为了达成善良的理念,我们必须要接受外力的帮助,只有这样才能在私人和公众生活里理智地行事。  

但与此同时,苏格拉底也强调,他在此作出的仅仅是一种猜测或者希望,而不是确切无疑的认识。尽管他按照葛劳康的引导表述了自己的观点,但这个观点的正确性只有神能知晓。而这也表明了苏格拉底自己并未上升到善的理念,他不是在叙述自己的经验,而只是在谈论猜想。

最终,苏格拉底指出,在神的视角看来,那些返回洞穴的人就如同被遣返回人世苦海。他不能很快的适应这一点,所以他会在这个无法被理解的环境里显得笨拙和可笑。如果穴居的囚犯能有更多共情,他们也许就会认识到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视力障碍:其一出现在从黑暗走向光明,另一是从光明退回黑暗。这也适用于人的灵魂,当一个人经历了一段截然不同的体验,从而迷失自我,无法认识某个事物的时候,当事人不应当受到嘲笑,因为这可能是由于他来自那理念的光明世界,无法立刻习惯洞穴里黑暗氛围;或者也有可能是他从一个无知的环境闯入一个相对明了的世界,从而感到头晕目眩。这两种相互对立的原因,可能导致相同的结果。

随后,苏格拉底叙述了哲学教育的意义。哲学教育被视为是一种“转向”的技艺,它的目的是把灵魂从黑暗引向光明,亦即从可視的世界转向至完整的存在,最终使其看到善的理念。这种精神层面的上升只有通过孜孜不倦的哲学实践才可实现。苏格拉底强调说,就如穴居者的眼睛只能随整个身体一起转动那样,他们用来理解事物的灵魂器官也只能随整个灵魂一起转向。苏格拉底详细描述了职业教育的方法。首先,他归纳了不太重要的课程,比如体育和音乐,然后,他依次列举了入门哲学所需的算术、几何、天文以及和声理论。需要注意的是,在学习过程中需要采用恰当的方法,而不是照葫芦画瓢按经验办事,我们需要以理论为基础寻求普遍规律,否则无济于事。在完成了这些学科的入门之后,我们才能开始辩证法的学习,从而走上哲学真理的探索之路。

当一个哲学家实现目标来到了理念世界,他当然想长久地停留在这个高级的领域。但是,他却不得不重新回到那个“洞穴”,因为他对同胞的命运负有责任,他的同胞还停留在洞穴里,他们需要他的帮助。因为他尚有公平正义的美德,所以他认为这么做是对的。

历史背景和哲学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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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国》中的苏格拉底是一个文学上的形象,他不等同于历史上真实的苏格拉底。柏拉图是苏格拉底的学生,在洞穴寓言中,所谓“囚犯宁愿杀害一个解救他们的人”正是对苏格拉底命运的隐射——公元前399年,苏格拉底因为“不敬神”和“腐蚀青年”的罪名而被雅典公民组成的陪审团判处死刑。

依据柏拉图的理念论,在我们的日常世界之外还存在有一个完美的理念世界,因此我们所见、所创造的一切都是不完美的,它们相对于物的理念都是有瑕疵的。这个观点似乎也暗含了对艺术作品的轻视,因为艺术作品是对现实世界的某种描绘,那么就此而言它必然是不如现实“完美”的。

文化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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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弗朗西斯·培根用“洞穴中的偶像”一词来指代因个人偏见和关注而产生的错误理解。
  • 托马斯·布朗在其1658年的论述《瓮葬》中指出:“两个婴儿在子宫里就今世的状况进行的对话,可以很好地说明我们对来世的无知。我认为我们还在用柏拉图式的说法,我们只是胚胎哲学家。”
  • 进化生物学家杰里米·格里菲斯的《被否认的物种》中有一章被命名为“破译柏拉图的洞穴寓言”。
  • 电影《同流者》、《黑客帝国》、《异次元杀阵》、《移魂都市》、《楚门的世界》、《我们》和《微光城市》都是以柏拉图的洞穴寓言为蓝本的。
  • 2013年的电影《末日哲学家》中有一个片段,齐米特把詹姆斯的生活比作洞穴的寓言。
  • 何塞·萨拉马戈的小说《洞穴》描述了柏拉图洞穴的发现:“这是一个融合了办公大楼、购物中心和公寓功能的巨大综合体”。
  • 艾玛·多诺霍承认柏拉图的洞穴寓言对其小说《房间》的影响。

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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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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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Ferguson, A. S. Plato's Simile of Light. Part II. The Allegory of the Cave (Continued). The Classical Quarterly. 1922, 16 (1): 15–28 [2023-10-25]. JSTOR 636164. S2CID 170982104. doi:10.1017/S0009838800001956.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12-28). 
  2. ^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Plato. Rouse, W.H.D. , 编. The Republic Book VII. Penguin Group Inc. : 365–401. 
  3. ^ Plato, The Republic, Book 6, translated by Benjamin Jowett英语Benjamin Jowett, online 互联网档案馆存檔,存档日期18 April 2009.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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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im, A. Shades of Truth: Phenomenological Perspectives on the Allegory of the Cave. Idealistic Studies. 2004, 34 (1): 1–24. doi:10.5840/idstudies200434118. INIST法语Institut de l'information scientifique et technique:16811501. 
  • Zamosc, Gabriel. The Political Significance of Plato's Allegory of the Cave. Ideas y Valores. 2017, 66 (165). doi:10.15446/ideasyvalores.v66n165.55201 . ProQuest 1994433580. 
  • Mitta, Dimitra. Reading Platonic Myths from a Ritualistic Point of View: Gyges' Ring and the Cave Allegory. Kernos. 1 January 2003, (16): 133–141. doi:10.4000/kernos.815 . 
  • McNeill, William. The Essence of Human Freedom: An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 and The Essence of Truth: On Plato's Cave Allegory and Theaetetus. Notre Dame Philosophical Reviews. 5 January 2003 [2023-10-25].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3-05-11). 
  • Eckert, Maureen. Cinematic Spelunking Inside Plato's Cave. Glipmse Journal. 2012, 9: 42–49 [2023-10-25].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3-04-08). 
  • Tsabar, Boaz. 'Poverty and Resourcefulness': On the Formative Significance of Eros in Educational Practice. Studies in Philosophy and Education. 1 January 2014, 33 (1): 75–87. S2CID 144408538. doi:10.1007/s11217-013-9364-5. 
  • Malcolm, J. The Cave Revisited. The Classical Quarterly. May 1981, 31 (1): 60–68. S2CID 170697508. doi:10.1017/S0009838800021078. 
  • Murphy, N. R. The 'Simile Of Light' In Plato's Republic. The Classical Quarterly. April 1932, 26 (2): 93–102. S2CID 170223655. doi:10.1017/S0009838800002366. 

外部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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