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河》是台湾作家陈烨(本名:陈春秀)的小说集。全书分为〈浓雾河岸〉、〈泥河〉、〈明日在大河彼岸〉三部,以府城标的物“台南运河”为舞台背景,述说二二八事件后,一个府城大家族的黯黑沦亡史。故事主角为城真华、林正森与林炳城三位,包含家族斗争、男女情爱、历史意识等主题,展露女性书写中鲜少表现的政治关怀与批判。[1]

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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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河》是陈烨借由创构府城林家的家族史,呈现台湾近代史中二二八事件所带来的创伤经历。小说分别由城真华、林正森、林炳城三位角色的观点进行叙述,并由此分为〈雾浓河畔〉、〈泥河〉与〈明日在大河彼岸〉三部曲。

全作陈烨采取写实主义手法 ,以超写实意识流象征主义印象主义技巧,呈现故事叙事者的创伤记忆是如何在压抑后又如梦魔般挥之不去。台湾大学外文系教授刘亮雅认为,《泥河》在刻划林家成员间的爱恨冲突时偶尔流于通俗,但陈烨以台湾历史连结性别与国族的压迫,角色不断历经的恶梦记忆仿佛二二八事件的残暴记忆再度复返,不但暗示二二八事件作为一段公共记忆,若未获得集体治疗便可能就此埋下台湾人互相仇恨的导因,而受害者的冤屈若得不到平复,亦可能转为仇恨。[2]:140-142

〈雾浓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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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第一部〈雾浓河畔〉以嫁入林家四十多年的城真华作为主要叙事者开启故事,透过城真华的视角梳理林家是如何逐渐没落,以及自己作为一个女性是如何受到名门压力与二二八事件影响,最后不但无法父亲所愿、守护城家过去的威望,也无法与自己真心相爱的林炳国相爱,并在中年之后,深陷于对丈夫林炳家的怨恨及与儿女的疏远关系中无法脱离痛苦,使自己终其一生活在无限悔恨及纠结情感之中。

〈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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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泥河〉以城真华的大儿子林正森南下找住在安平的二房代表林银钗,希望林银钗可以为其盖印卖祖产此部故事之主轴。除凸显林正森为求财富不择手段的贪婪外,也透过林银钗与黄梅娘生死不移的真挚情谊,显示即便是当年二二八事件使林家二房剧变,黄家与林家间的关系依旧紧密且不移。

〈明日在大河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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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明日在大河彼岸〉则是讲述林炳城从年轻时受到杨大哥跟林炳国的启发,积极参与抗日运动,而后鉴于林家二房因二二八事件而没落,从而不涉政治。二战后,便开始担任台南运河国小校长的林炳城内心不断回荡著对政治的愤慨及对已故知人的亏欠,沉寂至晚年后一改前态,强力抵制政治力量的入侵无辜的校园,并渐渐放下对林炳国的亏欠,重获释然。

创作经历与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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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烨出身台南望族,《泥河》以府城标的物“运河”为小说背景,此作品始撰于1984年、连载于1988年的《自立晚报》本土副刊,单行本亦由《自立晚报》出版,是当时首部明确以“二二八事件”为主题的长篇小说;2002年改题为《烈爱真华》重新再版,内容除新加的“楔子”一章外,内容与原著《泥河》大致相同。[3]:138适逢 1987 年台湾解严,同年“二二八和平日促进会”成立,台湾社会对二二八事件及白色恐怖的禁忌开始松动,但因相关历史史料仍处于禁锢阶段,因此,东华大学华文系教授杨翠认为,如同《泥河》主角记忆如无法穿透的“浓雾”,二二八“历史真相”至今难以厘清与理解。[4]:144也如作家叶石涛在《燃烧的天》代序中也曾写道:“她的小说《泥河》,可以说是她的代表作之一。……其实《泥河》的写作目的并不在于挖掘台湾历史中的伤痕,陈烨所企图的是以一个家族的生活来反映时代、社会的变迁。”[5]

相关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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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大学台湾文学与跨国文化研究所邱贵芬教授认为《泥河》的出版,带进了女性书写中鲜少表现的政治关怀与意识形态批判。国立东华大学华文系教授杨翠则从空间与记忆角度分析该小说,“《泥河》书名即隐含丰富的空间意象,全书以府城地标物——运河——为定点空间展开,演绎二二八事件之后府城大家族的沦亡史,含融著历史意识、土地认同、政治批判与儿女情爱。⋯⋯透过记忆与梦境,历史记忆与现实情境互相浸透,达到互文的效果,”[1]

文学研究者林怡翠认为《泥河》除去对女性“浪漫化”的常见想像,《泥河》中的女性角色不是典型的勤劳、乐观、慈祥、充满母爱形象,而是痛苦、黑暗,甚至是残忍与难以接近的。她们被过去纠缠而近乎幻觉、发疯的程度,这种形象在小说中成为典型,与活跃、充满斗争力量的男性角色是相反的,呈现出“男:光明/女:黑暗”的形象,也借此凸显女性在父系家族结构中需要肩负的家族责任及遭受到的压迫。这是陈烨透过书写女人的历史以及历史中的女人,以突破男性作家的族群记忆,打破男性书写话语中的象征秩序,让女性的族群记忆被看见之处。[6]:51-53

明志科技大学教授简素琤认为,陈烨《泥河》以二二八事件带给受难者家属个人、家庭的影响为主题,叙述个人生活史如何因二二八事件而改变个人的生命历程;此部小说的悲剧成因除旧社会的枷锁外,也因二二八事件的发生以及形同社会禁忌般的存在,加剧真华内心的退缩以及家族成员间分歧。在重重的心结和误解下,《泥河》凸显了大时代底下,个人的生命历程与公领域的历史事件有着深刻的关联。[7]

在《泥河》中,女性角色不再以象征台湾与台湾人的方式被处理,而是被视为受二二八事件影响的个别女人。除此之外,陈烨也处理二二八受难者男性家属的生活史及心路历程,不同的男性角色,也受到这历史事件不同方式的影响。特别是第三部〈明日在大河彼岸〉中,陈烨呼应吕赫若林双不将台湾人视为女性的观点,并透过林炳城作为一位男性角色,在二二八事件之后被“去势”,与再度获得政治参与的方式,重振雄风、恢复男性尊严。[7]:36-38

台大外文系教授刘亮雅则认为,《泥河》显现一个充满历史缺口、被悲情涂抹的台湾,特别是故事中城真华所历经的性别压迫和二二八的创伤记忆,导致她处于被害者与加害者间的身份纠结,陈烨藉以暗示正视台湾女性历史创伤之重要性。[2]:140-142

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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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河》总共有四个版本。1984年由陈烨完成撰写,1988年连载于《自立晚报》本土副刊,后于1989年3月由自立晚报文化出版部出版单行本。2002年4月,改写后改名为《烈爱真华》,由联经出版重新出版。

关于改写,陈烨曾自述:“重新改写《泥河》有两个要点,一个是找到了把小说写得‘好看’的关键;另一个是我必须要透过文学写作,跟我父亲达成一种和解。”[1]

书籍版本目录比较
《泥河》[8] 《烈爱真华》[9][10]
序言 代序 天窗 龚显荣 序 生命的繁华与浮华 陈芳明

改版自序 寻索人间历史的真相

楔子 真华姑娘
第一部 雾浓河岸 雾浓河岸
第二部 泥河 泥河
第三部 明日在大河彼岸 彼岸的丽景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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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1.0 1.1 1.2 洶湧的溫柔──臺灣大河小說捐贈展. 台湾文学虚拟博物馆. 国立台湾文学馆. [2022-09-06].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09-06) –通过国立台湾文学馆. 
  2. ^ 2.0 2.1 刘, 亮雅. 九○年代女性創傷記憶小說中的重新記憶政治──以陳燁《泥河》、李昂《迷園》與朱天心〈古都〉為例. 中外文学. doi:10.6637/CWLQ.2002.31(6).133-157. 
  3. ^ 杨, 翠. 遠走到她方:台灣當代女性文學論集(上). 女书. 2010. 
  4. ^ 杨, 翠. 以夢解謎,歸返母鄉── 陳燁《泥河》中的歷史意識與空間意象,遠走到他方:台灣當代女性文學論集(上). 女书出版. 2010. 
  5. ^ 叶, 石涛. 〈談陳燁的《泥河》到《燃燒的天》〉,《燃燒的天》. 远流. 1991. 
  6. ^ 林, 怡翠. 陳燁「泥河」之女性/文本/政治. 文学前瞻. [2022-09-06].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09-06). 
  7. ^ 7.0 7.1 简, 素琤. 二二八小說中的女性、省籍與歷史. 中外文学. [2022-09-06]. doi:10.6637/CWLQ.1999.27(10).30-43.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09-06). 
  8. ^ 陈, 烨. 泥河. 自立晚报. 1989. 
  9. ^ 陈, 烨. 烈愛真華. 联经. 2002. 
  10. ^ 陈, 烨. 烈愛真華. 博客来. 联经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