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牌,或称诗牌集字,从明朝到民初时流行的一种用于作诗的牌类游戏。

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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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时所称的诗牌是指于供人题诗的留言板,如王安石〈董伯懿示裴晋公平淮右题名碑诗用其韵和酬〉:“褒贤乐善自为美,当挂庙壁为诗牌。”、冯梦龙《警世通言·俞仲举题诗遇上皇》:“酒保道:‘解元借笔砚,莫不是要题诗赋?却不可污了粉壁。本店自有诗牌。若是污了粉壁,小人今日当直,便折了这一日日事钱。’”

明朝士大夫之间流行一种称为诗牌集字的牌戏,每张牌面上各写有作诗常用的单字,参加游戏的人按得到的牌组成韵语,以作品作成的迟速和优劣论高下。记录规则的文献有吴兴人王良枢的《诗牌谱》[1]。士大夫还把玩出的作品收录在文集中,但王渔洋觉得这种牌戏可笑[2]边连宝则对王渔洋看法不以为然,认为不是诗牌之过[3]

 
《诗牌集字诗》一页

在清朝时,诗牌也是文人的娱乐[4],被认为是最文雅的游戏[5],还有女性诗人参加,如恽珠的《国朝闺秀正始集》收录一首描写诗牌活动的七言律诗〈诗牌集字即咏〉:“韦家纱幔镇长垂,绨几亲裁集字诗。川就明珠光有耀,缉成碎锦机难窥。堂前才士思韬笔,阶下诸儿强缀词,何事谢庭夸散朗,因风只句枉称奇。”,为沈三曾妻子吴氏所作[6]。汉化的土家族士人也有玩此牌戏[7]

 
《新镌诗牌谱》一页

康熙时,《诗牌谱》也流传至日本,由汉学家细井广泽日语細井広沢注解与作序,名为《新镌诗牌谱》,享保五年(1720年)出版,享保十五年(1730年)再印增补本[8]

乾隆时《扬州画舫录》记载扬州诗会流行诗牌,以程氏筱园、郑氏休园这两地最盛[9]梅曾亮在《柏枧山房文集》记载诗牌在清朝时还有一种类似碰和牌麻将等凑牌游戏的玩法,并认为这牌戏可作出意想不到的好诗,就像梦中所作一样[10]道光年间陈森的《品花宝鉴》第五十七回也描写类似这种玩法,作品为七言律诗,“饯别春光已半年,小春天气最堪怜。酒分捭阖纵横策,人比瑶池阆苑仙。任说朝朝依玉树,终应步步让金莲。彩云明月如相妒,照彻楼台分外鲜。”[11]

光绪十二年(1886年),著有《湟生诗稿》的镶黄旗萨克达氏成昌济南刻书《诗牌集》,收诗牌的各式作品一百七十八首,载有二十五人的姓名别字和籍贯。该书以中五、七言绝句最多,也有六言诗,还有尺牍十篇。五言诗较多,如朱洁的〈秋望〉:“几点秋痕碧,平湖生夕烟。西风散黄叶,一雁下遥天。”、应振复的〈雨后〉:“天开分野色,雨过半晴阴。时有飞来鹤,孤云一片心。”等。民国九年署名五指山人编写的《诗牌新谱》,记录称为摸牌制的玩法,就像麻将一样打牌摸一张打一张,也同于梅曾亮的记载。书上写传授此法的人是安徽抚宁人朱洁。[12]

二次大战前,卢前与朋友在开封见到一副据说是王鹏运家所流出诗牌,已残缺不全。邵瑞彭对卢前说,庚子事变时困居于北京城中的晚清四大词人中的王鹏运、朱祖谋两人、及刘福姚等人,自写幽忧唱和之作的《庚子秋词》是出自于玩诗牌集字。他们听了后就想尝试玩此牌戏。任二北用纸自制一幅,在南京常与人打牌,还把玩出的作品编成文集。卢前觉得纸牌常遗失,就学麻将用骨制加上竹制的牌背,在南京、上海时都常游戏,采用梅曾亮所提及的玩法。[13]

诗牌在近代已逐渐式微[12]

牌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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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牌材质有用竹、纸、或象牙所作。金武祥的记录事张数有一百二十八张多、或三百张,牌两端各写一字,当两张牌用,另有作为百搭牌的空白牌十张[14][15]。 《诗牌新谱》牌具为两百四十四张,每牌一宇,平仄各半,另有称为没字牌的百搭牌各四张[12]。《新镌诗牌谱》牌数更多,为一千两百张,每牌一宇,平仄各半,平上去入四声各写在牌的不同角。

以下介绍《诗牌谱》牌具,长宽六分,厚度一分,每牌一字。平声为红字;仄声为黑字。原有平、仄声各两百字,此书又各补一百字,共六百张,但现存的《夷门广牍》、《说郛续》版,仄声缺九字,“久”字重复。

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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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怀
穿
鸿

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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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
绿
访

牌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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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玩法有分牌式、摸牌式。

  • 分牌式:一些牌分给玩家后,各自选定题名,由称为诗伯的裁判记录。玩家各作一篇诗词歌赋,作品的字眼需有分配到的牌,型式可为七言、六言、五言、四言等。若牌为一字多音,平仄可兼用。完成后众人共同评论,先分四个等级,七言为一等、六言为二等、五言为三等、四言为四等,再把诗分为上、中、下品,最差者不入品,为荒牌。[12]
  • 摸牌式:四人游戏,庄家分二十一张,闲家分二十张,像麻将一样轮流摸牌、打牌,直到一人凑成诗句为胜利。[12]

《诗牌谱》记录还有其他玩法,举例简述如下。

  • 赓奇式:胜负已定后,玩家可以将自己原先的牌搅乱,更立题名,仍用前韵,成功后再得奖赏。但不许与前作内相连三字,否则荒牌。
  • 翻新式:胜负已定后,玩家可用别人牌作出新作品,成功后再得奖赏。
  • 和韵式:可请诗伯将另一位玩家的题韵记录下,用于自己的作品。如果诗伯同意,二位玩家也可以交题换韵。
  • 收残式:如果能将未分配的牌作成作品,成功后再得奖赏。
  • 洗荒式:可将其他玩家的荒牌作成新作,之后荒牌玩家的筹码要给代作的玩家。
  • 联珠式:玩家轮流创作一个诗句,其韵四句就换。作不出来者受罚,改由下一人作,直到牌尽为止。
  • 合璧式:两人游戏,互相作句,要对方作出对句。作不出来者输掉游戏。
  • 焕彩式:两人游戏,各分三百张牌,作出长篇辞赋、或成套曲调。也可用全副牌,轮流创作。

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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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诗牌集字,详于吴兴王良枢一谱,其式用牙牌六百扇,广六分,厚一分,以一面刻字,一面空白,其字声平仄,以朱墨别之。椿牌一扇,长准诗牌二,刻曰诗伯。凡易牌均为四分,每一百扇以一人为诗伯。执椿牌内取一扇,以字尽数到某人,次第取用。以纸笔令诗伯掌之,听各人自取韵,自制题,诗成细评优劣。分牌式之外,又有分韵式、立题式、用字式、借字式、较胜式、品第式、借寄式、翻新式、和韵式、收残式、洗荒式、叠锦式、联珠式、合璧式、焕彩式。其跋云:‘余得是谱,藏之旧矣。小峰先生一见而奇之,先生性不饮,然多饮兴,为近世觞政繁俗,宜归于雅,乃刻而传焉。夫嘉宾式宴,导乐宣和,即不如唐人擅场,而适趣远矣。’”
  2. ^ 明·王渔洋《香祖笔记》:“近士大夫竞以诗牌集字,牵凑无理,或至刻之集中,尤可笑。”
  3. ^ 清·边连宝《边随园集》:“是大不然。其牵凑无理,非诗牌之罪也。”
  4. ^ 清·钱仲联《清诗纪事》:“大会名流一百六十七人,以诗牌集字,用堂额相赏,有松石闲意为韵,分赋五言七章。”
  5. ^ 清·孙樗《余墨偶谈》:“诗牌之戏,于杂剧中为最雅。”
  6. ^ 清·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诗牌集字即咏》:“韦家纱幔镇长垂,绨几亲裁集字诗。川就明珠光有耀,缉成碎锦机难窥。堂前才士思韬笔,阶下诸儿强缀词,何事谢庭夸散朗,因风只句枉称奇。”
  7. ^ 清·田舜年《田氏一家言》:“次寄寓土官田宽庵,皆授简分题,尤喜诗牌集字,君成诗最敏,客皆莫及。”
  8. ^ 《江戸本屋出版記録》. 日本: ゆまに书房. 1980-04. ISBN 9784843300824 (日语). 
  9. ^ 清·李斗《扬州画舫录》:“扬州诗文之会,以马氏小玲珑山馆、程氏筱园及郑氏休园为最盛。...吾闻诸员周南云,诗牌以象牙为之,方半寸,每人分得数十字或百余字,凑集成诗,最难工妙。休园、篠园最盛。”
  10. ^ 清·梅曾亮:《柏枧山房文集》:“正月稍暇,以诗牌为戏。四人皆取牌八十一枚,余者置几中央。甲所弃推之乙;乙入之,出所弃者与丙,不入,归之四隅,枚取于中央,以入易出如初。丙至丁,丁至甲皆然。余尽而四诗不成则易行,一诗成则三人负。”、“以强涩之字运支离之思,往往得奇语,如梦中作。”
  11. ^ 清·陈森《品花宝鉴》第五十七回:“琼华看见有一匣诗牌,便与绮香、浣兰三人在一桌打了一副,足足打到二更后,琼华方成了一首七律,绮香差了一韵斗不成。浣兰牌起得不好,尚差了十数字,琼华将牌摊出,那边蓉华等也过来看时,只见斗的是:‘饯别春光已半年,小春天气最堪怜。酒分捭阖纵横策,人比瑶池阆苑仙。任说朝朝依玉树,终应步步让金莲。彩云明月如相妒,照彻楼台分外鲜。’”
  12. ^ 12.0 12.1 12.2 12.3 12.4 王鹤龄. 〈说“诗牌”〉,《文史知识》1997年第04期. 中国: 中华书局. 1997 [2013-10-14].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0-02-02) (日语). 
  13. ^ 卢前. 《柴室小品(甲集)》. 台湾: 酿出版. 2011-04-06. ISBN 9789868698260 (中文(中国大陆)). 
  14. ^ 清·李家瑞《停云阁诗话》:“与友人斗酒行令,主之者几置牙签数十,分贮两筒,而宣令曰:‘此签依座分掣,如丙掣乙筒,即乙掣丙筒,掣得者照所注何事,各赋七言一句。’”
  15. ^ 清·金武祥《陶庐杂忆》:“童年游艺,先祖命制诗牌以竹牌纸牌为之,仍用一百二十八张多或三百张。每张以两字分书两头,每百张空白十张。得者可随定一字,俾易贯串成篇,家庭闲暇及宾朋宴集常戏为之。”

外部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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