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爾循環

笛卡爾循環（英語：Cartesian circle）是勒內·笛卡爾推理過程中犯下的循環論證。

例如，在沉思集的第三沉思里，他論證道，任何我感知得清楚明白的事物都是真的。(AT VII 35) 接着，他同時在第三沉思里論證上帝的存在，目的是取消他在第一沉思里對上帝的懷疑。最後，他卻又說道，沒有上帝存在的知識，他的所有知識都可能是不確定的。

笛卡爾循環就是對上面這種論證的批判，採取下面的形式：

1. 笛卡爾對清楚明白的感知可靠這個原則（真實規則）的證明，是上帝存在而不是欺騙者的前提。
2. 笛卡爾對上帝存在的諸證明，卻又是清楚明白地感知可靠這個原則的前提。

因此，笛卡爾的證明就是循環的。循環論證是指，論證中的前提被論證的結論包含，這是推理上的謬誤之一。

笛卡爾時人

許多笛卡爾所處時代的人已經指出笛卡爾犯下的謬誤。

第一個指出謬誤的是馬蘭·梅森，在「第二組反駁與答辯」中：

既然你還不確實知道上帝的存在，而你卻說，如果你不首先肯定地、清楚地認識上帝存在，你就不能確實知道任何東西，或者你就不能清楚、分明地認識任何東西，那麼這就等於你還不知道你是一個在思維着的東西，因為，按照你的說法，這種認識取決於對一個存在着的上帝的清楚的認識，而這種認識你還沒有在你斷言你清楚地認識你是什麼的那些地方證明過。 (AT VII 124–125)

笛卡爾對循環論證的回應，在「第四組反駁與答辯中」，他給出了所謂「記憶回應」（the Memory response）。 他指出，第五沉思中(AT VII 69–70)，他並沒有說他需要一個神才能保證清楚明白的觀念，而只是保證他的記憶：

當我說我們確知我們非常清楚、非常明白地領會的東西之所以都是真的是因為上帝存在，而我們確知上帝存在是因為我們對上帝存在領會得非常清楚、非常分明。我這樣說並沒有陷入循環論證中，我是把我們事實上領會得非常清楚的東西同我們記得以前曾領會得非常清楚的東西區別開來。 (AT VII 140)

然後，他清晰地否定了我思是推理的結果：「當有人說：我思維，所以我存在時，他從他的思維得出他的存在這個結論並不是從什麼三段論式得出來的，而是作為一個自明的事情；他是用精神的一種單純的靈感看出它來的。」

Antoine Arnauld是笛卡爾的反對者之一，他反駁笛卡爾關於所謂真實規則的論證。他指責笛卡爾循環論證。 (Carriero 203-204).

當代評論者

• 伯納德·威廉姆斯關於記憶回應這樣說：「當一個人確實用直覺給出命題，沒有懷疑可以存在。任何懷疑都只能在不用直覺的地方才能存在。(p. 206) 」他繼續論證：「笛卡爾體系的問題不是它是循環的，也不是在上帝證明和真實原則間有違背理性的關係，真正的問題在於，上帝的證明是無效的，直覺上已經預設了上帝的存在。 (p. 210)」

• Andrea Christofidou解釋說："The distinction appropriate here is that between cognitio and scientia; both are true and cannot be contradicted, but the latter is objectively true and certain (with the guarantee of God), while the former is subjectively true and certain, that is, time-bound, and objectively possible (and does not need the guarantee of God)." (pp 219–220)

• Harry Frankfurt 的作品《Demons, Dreamers, and Madmen: the Defense of Reason in Descartes' Meditations》 (Bobbs–Merrill, 1970; reprinted b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7)也有評論。Frankfurt認為笛卡爾證明上帝、證明真實原則，目的並不是結論完全正確，而是展示理性強迫他這麼做，甚至面對根本的懷疑論證時也是這樣。根據Frankfurt，理性的有效性是通過反駁主要的懷疑假設完成的，是論證的第一結論，而上帝存在性命題只是準備中的一步。

參見

• 本體論證明

推薦閱讀

• 勒內·笛卡爾, The Philosophical Writings of Descartes Volume II, translated John Cottingham, Robert Stoothoff, and Dugald Murdoch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4) ISBN 0-521-28808-8
• Andrea Christofidou, "Descartes' Dualism: Correcting Some Misconceptions" (Journal of the History of Philosophy XXXIX:2, April 2001)
• 伯納德·威廉姆斯, Descartes: The Project of Pure Enquiry (Penguin Books, 1978) ISBN 0-14-022006-2
• Newman, Lex, "Descartes』 Epistemology", The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 (Spring 2019 Edition), Edward N. Zalta (ed.), URL = <https://plato.stanford.edu/archives/spr2019/entries/descartes-epistemology/>.
• John Carriero, 「Cartesian Circle and the Foundations of Knowledge」
• Gary Hatfield, 「The Cartesian Circle,」 in Gaukroger, Blackwell Companion to Descartes』 Meditations (2006), pp. 122-141.

連結

• Cartesian Circle - Encyclopedia Britannica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