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語假說
心語假說 ( Language of thought hypothesis,LOTH )[1]是一種語言學、心靈哲學和認知科學的觀點,由美國哲學家傑瑞·福多提出。 有時被稱為思維語言假說或思維有序心理表達理論 ( TOME )[2]。該理論認為思維的本質有着類似「語言」或是「組合」的結構(有時也稱之為心理語言,mentalese)。根據這個觀點,簡單概念會系統地結合以建立思想(類似於語言中的語法規則)。該理論最基本的形式指出,思維和語言一樣,也具有語法。
心語假說使用語言學和認知科學的實證資料來描述哲學觀點中的心理表徵 ,該假設認為思維發生在心語(LOT)中:「唯有作為一個由語言或語義結構『標記』(token )的表徵系統,並透過組合語法來運作,認知及認知過程才有可能出現。」[1]在心語中使用的語言符記(token)描述了由邏輯規則操作的基本概念,這些邏輯規則建立了因果關係以允許複雜的思想。而語法和語義對這種心理表徵系統的屬性具有因果影響。
這些心理表徵並非以紙上符號那樣的方式呈現在大腦中;相反地,LOT應該存在於思想和概念的認知層次。 LOTH對認知科學的許多領域具有廣泛的重要性,依賴於一種功能主義的唯物主義版本,認為心理表徵是由持有命題態度的個體所實現及修改,並挑戰了取消唯物論和聯結主義。它意味着一種強烈的理性主義認知模型,而其中許多認知的基礎都是與生俱來的。 [3] [4] [5]
介紹
編輯該假設適用於具有命題內容的思想,並非用來描述思想中所發生的一切。它訴諸於思維的表徵理論,來解釋這些語言個例(token)實際上是什麼,以及它們是如何表徵的。必然有一種心理表徵,與表徵的對象之間存在着某種獨特的關係,並具有特定的內容。複雜思維的語義內容源於基本思維的內容及其相互之間的關係。思維只能以心語語法的方式相互關聯。將這兩個子部分結合起來的語法可以用一階謂詞演算來表示。
「約翰是高的(John is tall)」的想法顯然由兩個部分組成,即約翰的概念和高度的概念,它們在一階謂詞演算中可表示為,謂詞「T」(「是高的」)包含實體「j」(約翰)。而詳盡的LOT提案,必須考慮更多複雜因素,如量化和命題態度 (人們對陳述可能持有各種態度;例如我可能「相信」或可能「看到」或者僅僅「懷疑」約翰是高的)。
準則
編輯- 沒有心理表徵就沒有更高層次的認知過程。唯一可信的心理模型,需要一個表徵系統作為計算對象,將更高層次的認知過程,表示為表徵的和計算的思維。因此,我們必須認為表徵系統是「發生認知和思維的生物」所具有的屬性。
- 我們的意圖和行動之間存在因果關係。因為心理狀態的結構使我們的意圖透過我們的行為表現出來,所以我們看待世界和自己的方式以及我們所做的事情之間有所聯繫。
反響
編輯「心語」假說既具有爭議性,又具有開創性。一些哲學家反對這種說法,認為我們的公共語言就是我們的心語——即說英語的人用英語思考。但另一些人則認為,甚至那些沒有公共語言的人身上也有複雜的思維(比如嬰兒、失語症患者,甚至是高級靈長類動物),因此某種形式的心理語言必然是與生俱來的。[來源請求]
心語假說認為心理狀態是因果有效的,這與吉爾伯特·賴爾(Gilbert Ryle)等行為學家的觀點不同。賴爾認為,心理狀態原因與行為結果之間並未分開。更準確地說,人們以某種方式行事,是因為他們傾向於以這種方式行事,這些因果心理狀態是具有表徵性的。希爾勒(John Searle)以生物自然主義的形式反對這一點,這是一種接受心理狀態因果效應的非表徵性心理理論。希爾勒將意向狀態分為低層次的大腦活動和高層次的心理活動。比起較高層次的心理表徵,低層次、非表徵性的神經生理過程在意圖和行為上具有因果力。[來源請求]
蒂姆·克蘭(Tim Crane)在他的《機械心靈》一書中指出[6],雖然他同意福多的觀點,但理由卻截然不同。他從邏輯上反駁LOTH對自然語言中句子如何獲得意義的解釋。也就是說,假設P在LOT中的意思與「白雪是白色的」在自然語言中的意思相同,那麼若「白雪是白色的」為真,若且唯若P在LOT中為真。任何符號操作都需要某種方式來推導這些符號的含義。[6]如果句子的意思是由LOT中的句子來解釋,那麼LOT中的句子的含意一定也是從其他地方得到。這樣似乎有無窮倒退的句子得到他們的意義。因為自然語言中的句子從使用者(說話者、寫作者)那裏獲得意義[6],因此,心語中的句子必須從思考者使用它們的方式中獲得意義,然後不斷倒退。這種倒退通常被稱為矮人倒退(homunculus regress)[6]。
丹尼爾·丹尼特(Daniel Dennett)接受了矮人可能被其他矮人解釋的觀點,不過否認這將導致矮人的無窮倒退。每個解釋性矮人都比它所解釋的矮人「更愚蠢」或更基本,但這種倒退不是無限的,而是在一個簡單到不需要解釋的基本水平見底[6]。希爾勒指出,底層的矮人仍然在操縱一些符號。
「LOTH」意味着大腦對推理的邏輯規則、句法(句子結構)和語義(概念或詞義)的語言規則,具有一定的隱性知識[6]。如果LOTH無法表明心智知道它正遵循一組特定規則,那麼心智就不是計算性的[3][6],因為它不受計算性規則的控制。這組規則的不完整性在解釋行為時被指出,許多有意識的人,其行為方式與邏輯規則相悖。然而,任何規則都不能解釋這種非理性行為,這表明至少有一些行為不符合這組規則。[6]
表徵性心理理論中的另一個反對意見,與命題態度和表徵之間的關係有關。丹尼特指出,一個國際象棋程序可以有「想讓它的皇后早點出來」的態度,而不需要明確說明這一點的表示或規則。計算機上的乘法程式是以計算機語言1和0來計算,所產生的表徵形式與任何命題態度都不相符[3]。
蘇珊·施耐德(Susan Schneider)開發了一個LOT的版本,在許多方面偏離了福多的方法。在她的著作《思維的語言:一個新的哲學方向》(The Language of Thought: a New Philosophical Direction)中,施耐德認為,福多對認知科學成功的悲觀態度是錯誤的,她描述了一種將LOT與神經科學相結合的方法。 她還強調LOT並不執著所有概念都是先天的極端觀點。 她提出了一種新的心理符號理論和相關的兩層概念理論,概念的本質由它的LOT符號類型及含義決定[4]。
與聯結主義的關係
編輯聯結主義是人工智能的一種方法,有多個理論框架與LOTH相同,即心理狀態是計算性的、因果有效的,且常常是表徵的。然而,聯結主義強調思維機器的可能性,最常見的實現方式是類神經網絡(一組相互聯結的節點),它將心理狀態描述為,聯結強度可隨着時間改變以創造記憶。流行的神經網絡有單元解釋和學習演算法。「單元」可以解釋為神經元或神經元群。學習演算法則是指,聯結權重可隨時間改變以允許網絡修改它們的聯結。聯結主義神經網絡能夠藉由激活而隨時間變化。表示激活的數值,代表神經網絡單元在任意時刻的樣子。激活擴展是指隨着時間的推移,激活將傳播給其他與被激活單元相連的單元。
由於聯結主義模型可以隨時間改變,支持者聲稱可以解決LOTH帶給經典人工智能的問題。問題是很多使用LOT句法框架的機器,在解決問題和儲存資料方面,比人類心智表現得更好,然而在辨識面部表情、對象照片以及理解微妙的手勢[6]等方面,則過於遜色。福多為LOTH辯護,聯結主義模型只是對「心靈計算理論」的某種領悟或實現,而這理論必然是採用符號操作的LOT。
福多和芝農·派利夏恩(Zenon Pylyshyn)在他們的辯護中使用了「認知架構」的概念。認知架構為生物的一套基本功能,具有表徵輸入和表徵輸出。認知架構認為,認知能力是生產性的、系統性的、推理連貫的,這是自然規律——如果他們能理解某一結構的一個句子,他們就有能力產生和理解該結構的句子[7]。認知模型必須有一個認知架構,以相容於科學方法的方式解釋這些規律和屬性。福多和派利夏恩認為認知架構只能訴諸表徵系統來解釋系統性的屬性,而聯結主義要麼使用表徵的認知架構,要麼不使用。如果採用表徵系統,那麼聯結主義就使用了LOT。若非如此,它在經驗上就是錯的[3]。
聯結主義者否認使用LOT來回應福多和派利夏恩,否認認知本質上是一種使用表徵輸入和表徵輸出的功能,或者否認系統性是一種基於表徵的自然法則。
實證檢驗
編輯自從LOTH出現以來,已經透過實證測試。但並非所有實驗都證實了這一假設;
- 1971年,羅傑·謝潑德和傑奎琳·梅茨勒(Jacqueline Metzler)驗證了芝農·派利夏恩(Pylyshyn)的特殊假設,即所有符號都是由大腦透過其基本的數學描述來理解的。[8]謝潑德和梅茨勒的實驗包括向一組對象顯示三維物體的二維線條圖,然後在某個旋轉處顯示相同的物體。根據謝潑德和梅茨勒的說法,如果派利夏恩是正確的,那麼將物體識別為同一物體所花費的時間並不取決於物體旋轉的程度。然而,他們發現,識別物體所用的時間與其旋轉成正比,這與這一假設相矛盾。
- 世界上物體之間關係的先驗知識,與收試者識別相同物體所花費的時間可能存在聯繫。例如,當一隻手以不可能實現的方式旋轉時,受試者很可能無法辨別。在那之後,經過了實證檢驗和支持也指出,當數學是以拓樸整體的形式來描述時,大腦可能會操縱的更好。這些發現闡明,心智在符號操縱方面的不足之處。
- 有些失聰的成年人既沒有能力學習口語,也沒有辦法使用手語,他們被稱為「家庭手語者」( home signer)。事實上,他們用手勢和自己創造的手語與他人進行交流。儘管他們沒有語言方面的經驗,也不知道語言如何運作,但他們所能概念化的詞彙,不僅僅是一些圖符的詞彙,而是抽象的詞彙,這表明他們在創造一個手勢來表達語言之前就能理解這些詞彙的涵義。[9]Ildefonso是一名27歲學會一門主要手語的家庭手語者。他發現,儘管他的思維變得更容易表達,但他已經失去了與其他家庭手語者溝通的能力,也記不起他在沒有語言的情況下是如何思考的。 [10]
- 其他研究發現了什麼思維過程可能是非語言的,包括柏林(Berlin)和凱(Kay)在1969年進行的一項研究,該研究表明,無論一種語言對不同顏色有多少單詞,所感知的色譜都是相同的,研究於1981年完成並於1983年修訂,並影射,儘管透過言辭易於傳達,但沒透過言辭的情況下,思維處理的速率是相同的。 [11]
- Maurits(2011)描述了一種實驗,透過回憶一個事件的動詞(verb)、主事(agent)和受事(patient)所需的相對時間,來測量心語的詞序 。結果表明,回憶主事的速度最快,回憶動詞的速度最慢,從而得出了主語-賓語-動詞心語(SOVLOT)的結論。 [12]
參見
編輯參考文獻
編輯- ^ 1.0 1.1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 [2019-08-19].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1-18).
- ^ Tillas A. Language as grist to the mill of cognition.. Cogn Process. 2015-08-16, 16 (3): 219–243. PMID 25976728. doi:10.1007/s10339-015-065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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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Crane, Tim. The mechanical mind : a philosophical introduction to minds, machines and mental representation 2nd, repr. London: Routledge. 2005 [2019-08-22]. ISBN 978-0-415-29031-9.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5-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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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hepard, Roger N.; Metzler, Jacqueline. Mental Rotation of Three-Dimensional Objects. Science. 1971-02-19, 171 (3972): 701–703. PMID 5540314. doi:10.1126/science.171.3972.701.
- ^ Coppola, M., & Brentari, D. (2014). From iconic handshapes to grammatical contrasts: longitudinal evidence from a child homesigner. Frontiers in Psychology, 5, 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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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uke Maurits. Representation, information theory and basic word order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University of Adelaide, 2011-09. Accessed 2018-0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