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溫暴動(英語:Swing Riots)是1830年由英格蘭南部及東部的農民所發動的大規模起義。這些民眾主要是抗議嚴酷的工作環境以及農業生產的機械化。[1]

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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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溫暴動之所以會爆發有許多原因。約翰·弗萊徹·克盧斯·哈里森英語J. F. C. Harrison教授認為,這場事件的爆發主要是過去50年來英國農業勞動力逐漸貧困化和剝奪日益加重的結果。[1]卡那封勳爵在議會中就說道,英國工人處境現在變得比歐洲任何一個國家都要惡劣的多,他們的雇主提供的環境令他們挨餓受苦。[2][3]

當時打穀機的出現導致了許多工人流離失所,所以人們十分厭惡這種機器;而除了砸毀打穀機外,人們工資很低卻還要繳納十一稅,這也是暴動的一個重要原因。暴動者摧毀了有壓迫窮人現象的濟貧院以及徵收什一稅的穀倉,還出現了焚燒乾草堆以及攻擊牲畜的情況。[1]

名稱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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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溫暴動」這個名字來源於「斯溫長官英語Captain Swing」,當時的暴動者給農夫、地方法官及牧師等人寫了很多恐嚇信,信的署名就是這個名字。但其實這是一個虛構出來的人物,他為這場運動增加了一些傳奇色彩[4](「斯溫」在英語中指的是用於手動打穀的搖擺杆)。「斯溫長官」的信件在1830年10月21日首次被《泰晤士報》報道。[5]

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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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早期的英格蘭竟然沒有一個有產的小農階級,這在當時的大國中幾乎是獨一無二的。[6]英國農村的《圈地法英語Inclosure Acts》是農民生活困苦的原因之一。[7]在1770年至1830年之間,大約有600萬英畝(也就是24000平方公里)的公用土地被圈走。[7]而在過去的好幾個世紀當中,這些公用土地都是窮人用來放牧並種植自己的農產品的地方。[7]現在這些地卻都被當地的大地主瓜分了,這使得無產階級沒有了自己的土地,而只有為別人做工才能生存。[7]拿破崙戰爭期間這種生活還是可以忍受的,因為那時勞動力短缺及玉米價格高漲的狀況帶來了經濟的繁榮;但在1815年大戰結束後,就出現了穀物價格暴跌以及勞動力供應過剩的現象。[6]

根據社會歷史學家約翰·勞倫斯·哈蒙德英語John Lawrence Hammond芭芭拉·哈蒙德英語Barbara Hammond的說法,圈地對小農和佃農的影響是極其致命的。[8][9]在圈地前佃農是一個有土地的勞動者;而在圈地之後他們就失去了自己的土地。[10]

但與哈蒙德夫婦於1911年做出的分析相反,歷史學家明蓋伊(G. E. Mingay)在其1997年所著的書中指出,當1830年斯溫騷亂爆發時,圈地現象十分普遍的中部地區卻幾乎完全沒有參與暴動。而暴亂最嚴重的地區是集中在南部和東南部的幾個郡,這些地方恰恰受圈地的影響很小。[11]錢伯斯(J. D. Chambers)和明蓋伊認為,哈蒙德夫婦的理論有誇大之處,因為實際上圈地現象反而使得地更多土地得以耕種,因而給不斷增加的人口提供了需要的糧食,還與此同時帶來了更多的農村就業。[12]研究斯溫暴動的現代史學家埃里克·霍布斯鮑姆喬治·魯德僅僅引用了3起騷亂事件來證明圈地是直接原因,而整個斯溫暴動共有1475起騷亂事件。[13]自20世紀末以來,一批新近的歷史學家開始質疑這些觀點。[14]有人認為圈地運動導致了長久以來的農民生活方式遭到破壞,使得過剩的農民工不得不進入城鎮成為工業工人。[15]

被抓到的抗議者會面臨「縱火」、「搶劫」、「暴動」、「破壞機器」及「毆打」的指控。[16]他們會面臨監禁和流放的刑罰,嚴重者會被判處死刑。[16]

在18世紀80年代,工人們會去年度招聘會上尋找工作,在接下來的一年裡都會給這個雇主做工。在這一年的時間內,工人會收到他的雇主以實物或現金的方式付款,並且往往可以和雇主家一起吃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勞資關係逐漸趨向惡化。合同變得越來越嚴格,工人們開始只能拿到現金的工資,合同的期限也變得越來越短。一開始還只是月度僱傭變得更加普遍;到後來居然出現僅僅雇一周的合同。[17]1750年至1850年間,農民們面臨著剝奪土地、合同改革以及經濟形勢急劇惡化的局面。到1830年暴動時,他們的生活狀況沒有什麼好轉;除了可以根據舊的濟貧法系統獲得教區救濟之外,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地位。[18]

歷史上修道院一直是負責救濟窮人的,但亨利八世在16世紀30年代解散了修道院,這一責任就到了教區頭上。[19]1662年的《住所法》嚴格限制了對教區內貧民的救濟。[20]濟貧法體制需要向地主和佃戶收取一種「教區稅」,這些稅金被拿來向生病或失業的教區居民提供救濟。[20]但這些救濟都是杯水車薪,有時還需要這些窮人有殘疾或其他缺陷才有資格收到。[1][19]隨著更多的人開始依賴教區救濟,納稅人便越來越大力地反對這些稅收,救濟水平因而變得更低了。[21]1795年,伯克郡政府認為一名成年男子需要3.5塊1加侖麵包的供給。[21]然而在1817年,威爾特郡規定提供的配給已經下降到2塊麵包。[21]而且,《濟貧法》的實施導致了農民收入的進一步下降,這是因為農夫會儘可能地壓低自己付給工人的工資,反正教區也會給他們錢來補足到一個可以維持生活的水平(參考「斯賓漢姆蘭體系」)。[21][22]

除此以外,教會收的什一稅是壓在農民身上的又一塊大石。[23]一開始這就是教會收取教區收入十分之一的稅項。[23]然而本來可以用實物支付的什一稅後來只能付現金,因為現金可以用來作為當地國教教會首領的津貼。[24]現金徵收通常是嚴格執行的,就算本人是教會成員也沒有用,而且金額往往是遠高於窮人所能負擔的。[24]在斯溫暴動中,最大的一個訴求就是要求大幅減少什一稅。[24]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便是馬力打穀機的引進,這種機器一台可以做好幾個人的工作。[1][25]打穀機自引入後便迅速在農村蔓延、威脅到成千上萬農民的生計。[25]1828及1829年連續兩年幾乎顆粒無收,而此時1830年的冬季即將到來,農民們都感到十分恐懼。[1]

事件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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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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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斯溫信件

事件開始於1830年夏天,那時東肯特的伊勒姆谷英語Elham Valley地區出現了民眾砸毀打穀機的事件,到12月初已蔓延到整個英格蘭南部及東盎格利亞地區。1830年8月28日星期六的晚上,第一台打穀機被砸毀;而截至10月的第三周,東肯特已有100多台打穀機被摧毀。[26]

憤怒的暴動者列出了工人階級所深惡痛絕的三件事:

  • 什一稅制,這是聖公會教會強征的稅收。
  • 濟貧官,這些人表面上執行《濟貧法》實際上卻對窮人濫用權力。
  • 富農,他們在引進農業機械的同時釜底抽薪地逐步降低工人工資。[1]

英國東南部的肯特郡率先爆發動亂,那裡的斯溫騷亂分子開始砸毀打穀機,並恐嚇那些擁有打穀機的農民。暴亂在南方的薩里郡、薩塞克斯郡、米德爾塞克斯郡及漢普郡迅速蔓延,然後向北擴展到家鄉諸郡、中部地區以及東安格利亞。原本這些騷亂主要是出現在南部和東安格利亞地區的地方現象,但後世的研究揭示了斯溫暴動影響的範圍究竟有多廣:它幾乎涉及到蘇格蘭邊境線上的每一個郡。在所有騷亂中,60%集中在南部(伯克希爾165起,漢普郡208起,肯特154起,蘇塞克斯145起以及威爾特郡208起);而東安格利亞的騷亂較少(有劍橋17起,諾福克88起以及薩福克40起),而西南、中部和北部都只有輕微影響。

不同郡的暴動者使用的策略不同,但通常都是給當地的地方法官、牧師、富農或濟貧官寫恐嚇信,署名斯溫長官。這些信件通常會要求提高工資、削減什一稅稅金以及銷毀打穀機,信中說如果政府不辦,他們便自己去辦。如果無視恐嚇信,那麼當地農場的工人通常會舉行集會,規模一般在200到400人,他們會威脅稱如果自己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則可能會做出一些駭人的行動。暴動者一般是四處砸毀打穀機、攻擊濟貧院及什一稅穀倉,然後再解散或前往下一個村莊。只要房子裡有為打穀機提供動力的發動機,那這棟房子也會遭到攻擊;許多「圓磨屋」也被摧毀,這些建築物又叫「馬房」,裡面放置有打穀機,英格蘭東南部的「砸馬房」現象格外嚴重。暴徒的行為還包括在夜間對農場、穀倉和草垛進行縱火,一般是在月黑風高時動手,因為晚上更容易逃避追捕。雖然暴動者的很多行為都是在夜間秘密進行的,但他們和農民及政府的談判卻一般是在白天。

儘管他們口呼「給麵包還是吃砍刀」的口號,但有記載的傷亡只有一人,此人還是一個暴動者,且不確定究竟是被士兵還是農民所殺。其實暴動者只想破壞財產,不想殺傷性命;類似的暴動模式就在全國迅速傳播開來。1830年肯特郡第一場騷亂爆發前一個月,在法國就爆發了七月革命;所以這場暴亂又嘗嘗被歸咎於「法國特務」的煽風點火。儘管農民在動亂中使用了各種不同的策略,但他們的主要目標僅僅是達到最低生活工資並擺脫失業。

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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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代格雷伯爵查爾斯·格雷

最終富農們同意提高工資,牧師和一些地主也減少了租金和什一稅。但許多富農後來又違背協議,導致動盪加劇。許多人主張政治改革是解決動亂的唯一辦法。其中格雷伯爵就在11月的上議院辯論中表示,解決這一暴力事件的最佳方式便是開展下議院改革。但首相威靈頓公爵則回答說,現有的憲法實在太過完美,以至於他無法想像任何可能的改進方案。據稱,一群暴民後來襲擊了威靈頓在倫敦的住所。

騷亂一開始僅局限於肯特郡,但在後來11月的兩周內,事態開始全面升級,從東薩塞克斯和西薩塞克斯一路延伸到漢普郡,並在附近的其他幾個郡都出現了斯溫恐嚇信的事件。

 
第二代墨爾本子爵威廉·蘭姆

1830年11月15日,威靈頓政府在下議院投票中落選。兩天後,格雷伯爵上台、組建輝格黨政府。格雷委託內閣委員會制定議會改革計劃。墨爾本勳爵便成為了新政府的內政大臣。在1830到1832年的騷亂期間,墨爾本的應對手段積極而果敢,他的改革派同僚也因此而十分感謝他。墨爾本指責當地治安法官對暴徒過於仁慈,政府隨後任命了由三名法官組成的特別委員會,在伯克希爾、白金漢、多塞特、威爾特和漢普等郡審判暴徒。英格蘭的地主階級受到騷亂的嚴重威脅,並採取了嚴厲的懲罰措施。在1830至1831年間,將近2000名暴動者受到審判、252人被判處死刑(但實際上只有19人被絞死)、644人被囚禁、481人被送往澳大利亞的流放地。並非所有的暴動者都是農場工人,被判刑的人也包括農村匠工。

當局收到許多要求起訴左翼官員的信件,作家威廉•科貝特因發表過親農民的言論而也被要求起訴;然而真正讓他被判處煽動誹謗罪的是他在政治登記冊上寫的文章。他曾寫過一篇題為《斯溫起義是一場農村階級鬥爭》的文章。該文批判了那些無所事事卻生活富裕、整日吸食辛勤工作的農民的血汗的人;他呼籲開展議會改革來解決問題。1831年7月他在市政廳受審,他傳喚了包括首相在內的六名內閣成員。在辯護時,科貝特卻繼續猛烈地抨擊社會。他試圖向政府的大臣們詢問一些令他們尷尬的問題,但這些問題被首席大法官拒絕了。然而他還是得以駁斥檢方的起訴,並且令政府非常尷尬,最終他被無罪釋放。

「斯溫暴動」對當時的輝格黨政府產生了的重大影響。這場事件使19世紀30年代英國各地本就已經十分強烈的社會、政治及農業的動盪更加劇烈,它提出了更廣泛的政治改革要求,最終使得《1832年改革法令》及《1834年窮人法修正案》得以推出。《修正案》取消了現金或實物形式的「戶外救濟」,並在全國範圍內建立了一個覆蓋較大地區範圍的連鎖濟貧院,需要救濟的窮人必須要去這些濟貧院。

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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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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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1.0 1.1 1.2 1.3 1.4 1.5 1.6 Harrison. The Common People. pp. 249–253
  2. ^ Hammond. The Village Labourer 1760–1832. Ch XI. "The Last Labourers' Revolt"
  3. ^ Hansard. House of Lords Debate 22 November 1830, vol 1 Column. 617
  4. ^ Horspool. The English Rebel. pp.339–340
  5. ^ The Times, Thursday, 21 October 1830; p. 3; Issue 14363; col C
  6. ^ 6.0 6.1 Coffin. The Dorset Page. "Captain Swing in Dorset".
  7. ^ 7.0 7.1 7.2 7.3 Hammond. The Agricultural Labourer 1760–1832. Chapter III "Enclosure"
  8. ^ Hammond. The Village Labourer, 1760–1832. p. 97
  9. ^ Elmes. Architectural Jurisprudence. Title LXVI. pp. 178–179. Definition of a cottage is a small house for habitation without land. Under an Elizabeth I statute they had to be built with at least 4英畝(16,000平方公尺) of land. Thus a cottager is someone who lives in a cottage with a smallholding of land
  10. ^ Hammond. The Village Labourer, 1760–1832. p. 100
  11. ^ G. E. Mingay, Parliamentary Enclosure in England: An Introduction to Its Causes, Incidence and Impact, 1750-1850, (1997) pp.17-19
  12. ^ Chambers and Mingay. Agricultural Revolution. p. 104
  13. ^ E. J. Hobsbawm & G Rudé, Captain Swing (1969) , appendix 1
  14. ^ J.M. Neeson. Commoners: Common Right, Enclosure: and Social Change in England, 1700-1820. p. 223
  15. ^ Moore. Social Origins of Dictatorship and Democracy: Lord and Peasant in the Making of the Modern World pp. 29–30
  16. ^ 16.0 16.1 Andrew Charlesworth, Brian Short and Roger Wells. "Riots and Unrest", in Kim Leslie, An Historical Atlas of Sussex, pp. 74–75
  17. ^ Hobsbawm/ Rude. Captain Swing. pp. 18–33
  18. ^ Hobsbawm/ Rude. Captain Swing. pp. xxi–xxii
  19. ^ 19.0 19.1 Friar. Sutton Local History. pp. 324–325
  20. ^ 20.0 20.1 Hobsbawm/ Rude. Captain Swing. p. 29
  21. ^ 21.0 21.1 21.2 21.3 Hammonds. The Village Labourer. pp. 183–185
  22. ^ Friar. Sutton Companion to Local History. pp. 324–325
  23. ^ 23.0 23.1 Hobsbawm/ Rude. Captain Swing. pp. 14–15
  24. ^ 24.0 24.1 24.2 Lee. Rural Society and the Anglican Clergy 1815–1914. pp. 27–29
  25. ^ 25.0 25.1 Hobsbawm/Rude. Captain Swing. Appendix IV
  26. ^ Hungerford Museum. The Swing Riots 1830.

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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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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