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耳曼擦音定律

日耳曼擦音定律（英語：Germanic spirant law，德語：Primärberührung）是語言學中語音異化的一個例子，也是格林定律的一種例外情況，應用於原始日耳曼語中。該定律指出，如果兩個塞音挨在一起，那麼只有第一個變為擦音，第二個仍是塞音；另外，/s/ 後的塞音也不變。

概述

塞音在格林定律和維爾納定律生效後，若後面跟著 /t/ 或 /s/，該塞音變為擦音（spirants），而 /t/ 不變：

• (/bʰt/, /bt/, /pt/ >) /pt/ > /ɸt/
• (/dʰt/, /dt/, /tt/ >) /ts(t)/ > /ss/
• (/ɡʰt/, /ɡt/, /kt/ >) /kt/ > /xt/
• (/bʰs/, /bs/, /ps/ >) /ps/ > /ɸs/
• (/dʰs/, /ds/, /ts/ >) /ts/ > /ss/
• (/ɡʰs/, /ɡs/, /ks/ >) /ks/ > /xs/

對唇音和軟齶音的影響

一般情況下，原始印歐語時期濁塞音在 /t/ 和 /s/ 之前發生清化，印歐語的三組塞音（送氣塞音、濁塞音、清塞音）也在這兩個輔音前發生融合（格林定律）。比如在晚期印歐語中 /bʰt/, /bt/ 和 /ɡʰt/, /ɡt/ 已經變成了 /pt/ 和 /kt/，同樣的，/bʰs/, /bs/ 和 /ɡʰs/, /ɡs/ 也變成了 /ps/ 和 /ks/。

拉丁語

清化前	清化後	英文翻譯	中文翻譯
scribere	scriptus（過去分詞）	to write	寫
legere	lectus（過去分詞）	to gather, read	聚集，讀
scribere	scripsī（完成時）	to write	寫
pingere	pinxī	to paint	作畫
regis（屬格）	rēx（主格）	king	王

格林定律指出，正常情況下日耳曼語的清塞音將進一步變為擦音。然而出現了例外：如果兩個塞音挨在一起，那麼只有第一個變為擦音，第二個不變。另外，/s/ 後的塞音也不變。這一點可以藉由飄忽s-發現：英語 steer，冰島語 stjór，荷蘭語 stier (← *steuraz ← PIE *steuros) vs. 林堡語 deur, duur，古諾斯語 þjórr (← *þeuraz ← PIE *tauros)。前一組由於s的存在使得t保留下來；後一組則不然。

與格林定律不同，日耳曼擦音定律無論是在固有詞還是借詞中都持續發揮作用（表層濾器）。一個明顯的例子是部分借詞*skriftiz（荷蘭語 schrift），借自拉丁語scriptum "script"。

對齒音的影響

對齒音的影響通常被認為是一個單獨的現象，並且在原始印歐語時期就已經發生。齒音若在 /t/ 開頭的後綴前會進一步變化為擦音；若在單語素中（而非帶有後綴）則保持長輔音 /tt/ 的形式。如：拉丁語 edere「吃」的過去分詞 esus < *ed-tus；哥特語、拉丁語atta「父親」保留了長輔音 /tt/。

有時經過分析後會由 /ss/ 倒推回 /st/，尤其是動詞。例如，*sitjanan「坐」的第二人稱單數過去式應該是 *sód-ta → *sótsta → *sass （比較：古英語 "seat"）。事實上通過比較*stalt（來自*stelanan「偷」）和 *halft（來自 *helpanan「幫助」）等動詞，它被還原為 *sast。

/x/ 前 /n/ 的消失

/x/ 前 /n/ 的消失在日耳曼擦音定律生效之後發生（餵食順序），前面的元音發生補償延長、鼻音化：

• /Vnx/ > /Ṽːx/

例如，*bringaną「帶來」，過去式*branhtǭ > *brą̄htǭ （英語 bring, brought，德語 bringen, brachte，丹麥語 bringe, bragte）

又如中古高地德語中：（此處過去式指的是 preterite）（元音變化來自 Rückumlaut）

原形	過去式	英語	中文
denken	dāhte	think	思考
decken	dahte	cover	覆蓋

這種鼻音化影響到了盎格魯-弗里斯蘭亮化（又叫第一次a-前化）的結果，因此在古英語中被保留下來。這一現象今天仍在Elfdalian語中存在。

體現在動詞變位中

弱變化動詞的過去分詞由後綴 *-tos 構成。大部分弱變化動詞中有許多元音後綴參與形成詞幹，如後綴 *-(e)ye- 用於形成名源動詞（名詞動用）和使役動詞，這些元音後綴使得音變正常進行：PIE *-(e)y-tos > PG *-idaz 。但所有詞幹以塞音而非元音後綴結尾的動詞都會受到擦音定律影響。表中是少有的幾個保存到現代語言中的形式，中世紀的語言還有更多。（括號中的形式受到了高地德語子音推移影響）

原始日耳曼語	英語	弗里斯蘭語	荷蘭語	德語	冰島語
*bringaną – *branhtē	bring – brought	bring - brocht	brengen – bracht	bringen – brachte	–
*bugjaną – *buhtē	buy – bought	–	–	–	–
*maganą – *mahtē	may – might	meie – mocht	mogen – mocht	mögen – mochte	mega – mátti
*sōkijaną – *sōhtē	seek – sought	sykje – socht	zoeken – zocht	(suchen)	sækja – sótti
*þankijaną – *þanhtē	think – thought	tinke – tocht	denken – dacht	denken – dachte	þykja – þótti
*witaną – *wissē	–	witte – wist	weten – wist	(wissen)	vita – vissi

儘管看起來很像德語語法交替（強變化動詞中的輔音交替），但是這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

另外一個沒那麼明顯的結果體現在強變化動詞的第二人稱單數過去式中（以*-t 結尾，*-t 與詞幹之間沒有元音），詞幹末尾的輔音發生變化。

體現在動詞-名詞變化

日耳曼擦音定律也體現在動詞和對應的名詞的變化中，比如原始印歐語的名詞後綴 *-tis：

原始日耳曼語	英語	弗里斯蘭語	荷蘭語	德語
*gebaną – *giftiz	give – gift	jaan – jifte	geven – gift	geben – Gift
*pleganą – *plihtiz	play – plight	pliigje – plicht	plegen – plicht	pflegen – Pflicht
*weganą – *gawihtiz	weigh – weight	wage – gewicht	wegen – gewicht	wiegen – Gewicht
*habjaną – *haftaz	(have)	(hawwe)	hebben – -achtig (and -haftig borrowed from German)	haben – Haft
*kleubaną – *kluftiz	cleave – cleft	kleauwe – kloft	klieven – klucht	klieben – Kluft
*maganą – *mahtiz	may – might	meie – macht	mogen – macht	mögen – Mac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