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海战又称八六东山海战东山海战,发生在1965年8月6日,为中华民国国军中国人民解放军之海上冲突。

八六海战
第二次国共内战后续冲突的一部分
日期1965年8月6日
地点
结果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胜利
参战方
中华民国海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
指挥官与领导者
中华民国国军 胡嘉恒少将 
中华民国国军 李淮少校 
中华民国国军 王韫山中校 (被俘)
孔照年
阎起凤
刘维焕
兵力
关字号剑门号扫雷炮舰与江字号章江号巡逻炮舰 护卫艇4艘、鱼雷艇6艘组成突击编队。鱼雷艇5艘作为追击编队。
伤亡与损失
剑门舰及章江舰皆沉没。199人阵亡,33人被俘,1人遇救归建。

解放军资料:2艘护卫艇、2艘鱼雷艇受损。解放军阵亡4人,伤28人。[1]

国军资料:击沉3艘舰艇。[2]

战前国军计划 编辑

中华民国海军为执行国防部国光计划室拟定的“海啸一号”特种作战任务,意图以海军掩护输送兵力,搭载国军陆军总司令部特种军事情报队的M-2型胶舟1艘,载特战工作人员7人,以东山岛为目标,实施两栖侦察及海上突击袭扰,并相机摧毁解放军沿岸雷达站。[3]

该作战计划在海军仅有海军总司令部作战助理参谋长看过,海军总司令刘广凯于8月5日上午详阅作战计划后,认为计划有各种问题,如特遣区队由左营出航后直航向目标区,很容易被解放军沿岸观通系统发现;抵达目标区后仍往返巡弋于东山海面,并开航行灯伪装商船,敌前曝露易遭袭击。因此刘广凯不同意该计划,要求重拟,但特遣区队已出航,且国防部严令8月6日凌晨到达目标区执行任务,因此刘只能批“阅”。[4][5]:203

该作战计划也于8月5日中午交给空军总部负责国光计划的擎天作业室,但擎天作业室并未将计划转交给空军作战司令部,因此当海军要求空军支援时,空军作战单位并不知道此一计划。[6]

战斗序列 编辑

国军 编辑

解放军 编辑

  • 岸上指挥所[5]
  • 海上指挥所
  • 突击编队
    • 汕头水警区护卫艇41大队护卫艇4艘(舷号558、598、601、611)。汕头水警区副司令员孔照年指挥。
    • 快艇11大队鱼雷艇6艘(舷号123、131、132、133、134、135)。11大队副政委阎凤起指挥。
  • 追击编队
    • 快艇11大队鱼雷艇5艘(舷号119、120、121、122、136)。11大队政委刘维焕、副大队长张寿瀛指挥。

经过 编辑

 
遭击沉的剑门舰为战后从美军接收的海雀级扫雷舰改装成的巡逻舰
 
与章江舰同级的PC-461级驱潜艇
 
美军使用的M-2型胶舟

8月5日6时,海军巡防第二舰队司令胡嘉恒少将剑门舰英语USS Toucan (AM-387)(PCE-45/65,原美国二战时期海雀级快速扫雷舰英语Auk-class minesweeper,标准排水量890吨,满载排水量1,250吨,极速18节(33公里/小时))、章江舰(PC-118,原美国二战时期PC-461级驱潜艇英语PC-461-class submarine chaser,标准排水量280吨,满载排水量450吨,极速20节(37公里/小时))及搭载特工人员,离开左营港前往东山岛,22时29分于福建省苏尖角东偏南15海里处卸下胶舟与特工人员,随即巡弋于东山岛东南15海里处海域等待胶舟返回。

8月5日15时12分,东海舰队某观通站距离七十七点一浬发现并上报在距左营港84海里处航渡中的军舰。18时05分,已判断清楚两舰是国军海军巡防第二舰队的旗舰、大型猎潜舰“剑门号”和小型猎潜艇“章江号”。南海舰队于18时30分下达了预先号令,指定了参战艇队立即做好作战出航准备。广州军区副司令员兼南海舰队司令员吴瑞林指示汕头水警区组织海上指挥所,水警区副司令员孔照年、水警区参谋长王锦登艇指挥;水警区政治委员李学南、副政治委员张山峰、政治部主任傅敬礼组成岸上指挥所。舰队政委方正平、负责作战的副司令王政柱坐镇舰队指挥所。广州军区司令员与参谋长陶汉章坐镇军区指挥所协调战区个军兵种应急战备。21时30分,海军参谋长张学思、广州军区参谋长陶汉章先后打电话向吴瑞林传达了周恩来总理的四条指示:[7]

一、 要查明确实是蒋介石派来搞“心战活动”的军舰。
二、 可在30海里左右打。
三、 不要打伤外国军舰、商船和渔船。

四、海军、广州军区均不参与这次战役的指挥,由南海舰队吴瑞林司令员负责具体指挥。南海舰队直接向总参副部长李天佑汇报,由李天佑副总长负责协调广州军区空军对作战海域上空的空中掩护。

总参于8月5日23时10分批准了南海舰队上报的作战方案,总参并作出作战指示:

一、放进来打,越近越好; 二、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打; 三、不要打到自己的渔船和外国商船; 四、打了以后不要追得太远,不要上敌人(诱敌深入)的当; 五、争取晚上打,拂晓前撤回原地。以防敌机空袭。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南海舰队派出汕头水警区护卫艇第41大队第3中队的4艘护卫艇(舷号3-558、3-598、3-601、3-611)于21时24分从汕头起航到南澳的云沃湾(云澳)漂泊待命;快艇11支队护卫艇11大队由大队副政委阎凤起率领6艘P-4级鱼雷快艇(131,132,133,134,135,123号)组成第一梯队[8],22时43分由海门启航。6日零时,在岸上雷达引导下乘夜出击。按照作战预案,解放军意图先击沉“剑门”大舰,再攻击“章江”小舰。8月6日1时42分,解放军护卫艇队雷达在兄弟屿以东2海里处,左舷三十度、距离五十链发现国军,随机开始高速追击章江舰,鱼雷艇队追上了剑门舰。同时,两舰雷达也发现高速接近的解放军两支艇队,在航速相差悬殊无法撤退的情况下,1时50分两舰发挥主炮口径大射程远优势首先开火,拦阻解放军艇队靠近。拦阻无效后,两舰分道撤退,其中剑门舰向正东向澎湖外海撤退;章江舰向东南撤退,意图引走解放军高速护卫艇队,2时51分被解放军4艘高速护卫艇追上围攻,从1,000米一直打到100米距离。艇长崔福俊指挥611艇临时配齐人员刚刚组建,战斗中高速冲到章江舰与解放军艇队之间,遭己方火力夹射误击,三个舱进水(锚链舱、前弹药库、前水兵舱,水深达一米多),4部主机被打坏3部,16人负伤;轮机兵麦贤得右前额被弹片击中,一直插到靠近左太阳穴的大脑额叶,失去知觉,副指导员包扎好麦贤得伤口后,麦贤得苏醒过来,额上的鲜血糊住了眼睛和睫毛,麦贤得带着重伤在机舱里坚持维护仅存的最后一台主机3个小时,坚持到自航返港。冲过“章江”舰首的601艇转向堵击,中弹4发,艇长吴广维头部中弹在指挥位置上阵亡,刚从北海舰队调来的实习艇长王瑞昌[注 1]代理指挥。601艇后炮班长姜宜资在为左炮(25mm双联)供弹时,左臀部被弹片炸伤,姜宜资顾不上包扎,站在自己淌下的血窝里坚持供弹直至战斗结束。[注 2]解放军第一梯队的6条鱼雷艇分成了三个冲击组。第二组134、135艇先是左转避让渔船,后是误把渔船的灯光当成了编队的航迹灯,恰值大编队右转,第二组因此掉队,在海上自行搜索敌人;第一组、第三组也由于故障和误判,不久就无法再参战。海上指挥所指挥员孔照年无法得到鱼雷艇队的支援,只得命令护卫艇队的3艘艇瞄准章江舰水线以下,发射穿甲弹集火射击。章江舰于3时33分沉没在东山岛东南24.7海里处(北纬23度22分、东经117度53分),舰长李准少校以下全部官兵无人生还。

南海舰队司令员吴瑞林指示,鱼雷快艇第11大队政委刘维焕、副大队长张寿瀛率领第二梯队的5艘鱼雷快艇于3时35分由南澳出击,配合孔照年指挥的3艘护卫艇(611号已经负伤自航撤回)于3时45分开始追击在外海徘徊的剑门舰。4时40分,艇队追击至距“剑门”号6海里处。护卫艇队距剑门舰四十多链时,剑门舰向护卫艇队开火,护卫艇队只进行规避,不还击,5时10分,高速接敌七至八链时以猛烈火力向剑门舰射击,仅射击九分多钟,就使剑门舰暂时失去战斗力,掩护了鱼雷快艇抵近发射鱼雷。5时15分,剑门舰艉部弹药舱中弹引爆,舰桥上的胡嘉恒少将因附近的20毫米炮弹箱殉爆而阵亡;剑门号舰长王韫山中校腹部被弹片击中,肠子流出(后被俘)。这时,出港以双纵队42节高速航行的第二梯队5艘鱼雷快艇赶到,孔照年指挥护卫艇让出攻击阵位,机动到剑门号的小舷角,继续炙热射击,压制和吸引剑门号的火力。鱼雷艇队分为两组,占领舷角80度与90度的发射阵位,齐射10枚鱼雷,其中3枚鱼雷分别击中剑门舰艏部、中部机舱、艉部。5时22分,剑门舰沉没于东山岛东南38海里处(北纬23度30.7分、东经118度09分)。

剑门、章江两舰,胡嘉恒少将以下22名军官、175名舰员与特工阵亡,王韫山中校、第二舰队参谋黄致君中校以下33人落海被俘。仅有1名“海啸”特工跳海漂流,被外籍商船救起后经香港返台。[9]6时35分,4架F-100战机从屏东机场起飞,于7时12分到达海战区域。

解放军海军2艘护卫艇、2艘鱼雷艇负伤,601艇艇长吴广维、611艇611舰机电军士长杨映松少尉、601艇枪炮兵朱永德等4人阵亡,28人负伤。其中负伤的护卫艇轮机兵麦贤得,1966年2月23日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授予“战斗英雄”称号。[10] 与1974年西沙海战类似,孔照年副司令员率领的海上指挥所乘坐3-598号“海上先锋艇”(1965年5月24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第43号命令授予598号艇“海上先锋艇”荣誉称号)作为编队指挥艇,战斗中始终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该艇无一人伤亡,战后3-598艇荣记集体一等功,该艇参战的30名战士,其中有26人被陆续提干为军官;艇长石天定[注 3]、艇指导员徐寿祺[注 4]也荣立一等功。

解放军海军在此役采用近战、夜战的战术,依照集中使用兵力、形成局部优势的原则,先用护卫艇打乱对方阵形,再用鱼雷艇进行致命一击。[11]因近海作战是在岸上雷达有效观察范围内,岸上指挥员能全面地掌握整个战区的情况,准确指挥引导艇队接近敌人;海上指挥员因受种种条件的限制,对掌握整个战区的情况比较困难。八六海战主要由岸上指挥员指挥,海上指挥员有时只能掌握两艘高速护卫艇;甚至在鱼雷快艇要求海上指挥所实施引导时,由于不了解整个战区情况,转由岸上指挥引导鱼雷快艇。海上指挥员对当面情况了解清楚,因此在总的战斗意图下可以机断行事,实施现场指挥,例如在第一阶段在护卫艇队雷达无法剑门与章江的情况下,果断决定抓住当面敌舰猛打。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于1965年8月授予611号护卫艇以“海上英雄艇”、119号鱼雷艇以“英雄快艇”称号。611艇机电班长黄汝省头部、胸部负伤十七处,身上弹片有四十五个,鲜血满脸满身,一手捂住右眼继续坚持工作,保证了611艇单机自航动力,战后荣获一等功。

国防大学的王蜀宁分析国军失败的原因,包括未能从之前的五一海战,检讨发现解放军战力、战法已经改变,而因应调整值行任务之兵力及方式,是失败的主因。此外既然知道共军的观测通讯系统已经能够掌握国军舰艇动态,还要在此不利条件下执行任务,也是失败的重大因素。[12]

由于是次败仗,时任中华民国海军总司令刘广凯于8月30日引咎辞职。[13]

战后 编辑

中华民国海军加速推动海军的现代化,大批购买美国封存的高速运输舰山字级巡防舰取代旧舰,并引进大批美军除役的二战型驱逐舰作为舰队主力。此外推动舰队导弹化,加装对船、防空导弹和反潜火箭;全面改装为因应现代的威胁的数字化战斗系统;引进现代化的雷达、声纳、通信和全功能的电子作战系统。[14]

胡嘉恒(原名胡德华)为电雷学校第三期毕业生,是1949年以来国军阵亡最高军衔海军军官,死后追赠为中将。左营三角公园建有胡嘉恒将军阵亡纪念碑。[15][16][17]左营军区故事馆展出“剑门”、“章江”军舰影像史料,馆中先烈将士纪念墙记载了此役阵亡将士的姓名。[18][19][20]

毛泽东在战后南海舰队的报告上批示:“仗打得好,电报也写得好。”、“‘八六海战’要公开发表。”[21]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政治部文工团话剧团后来根据八六海战和崇武以东海战创作了话剧《夜海战歌》。[22]

注解 编辑

  1. ^ 王瑞昌在1990年代初期任旅顺海军基地副政委、少将军衔
  2. ^ 姜宜资1988年9月被授予海军少将军衔,任南海舰队副参谋长。
  3. ^ 石天定后来历任海军副参谋长、北海舰队副司令员等职。1988年被授予海军少将军衔。
  4. ^ 徐寿祺后来历任川岛水警区政治部主任、海军广州基地政治部副主任等职。1988年被授予海军少将军衔。1995年12月退休。

参考文献 编辑

引用 编辑

  1. ^ 吴瑞林. 记新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海战--八六海战. 《纵横》. No. 第3期. 2006年 [2017-05-22].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05-02). 
  2. ^ 八六海戰. 中华民国海军万维网. [2012-11-03].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4-09-10). 
  3. ^ 金智. 在臺整軍備戰時期中國海軍的建軍發展(1958.8-1978.12). 《军事史评论》 (国防部政务办公室史政编译处). 2018年6月1日, (第25期): 141 [2022年8月8日].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年8月8日). 
  4. ^ 刘广凯. 劉廣凱將軍報國憶往. 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 1994年: 188. ISBN 978-957-671-199-2. 
  5. ^ 5.0 5.1 金智. 孙建中总编辑. 〈民國54年國共臺灣海峽三次海戰之研析〉. 《军事史评论》 (国防部政务办公室史政编译处). 2020-06-01, (第27期): 205. ISSN 1994-1943. 
  6. ^ 徐學海先生訪問紀錄. 《海軍人物訪問紀錄 第二輯》. 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 2002年: 89,91. ISBN 957-671-897-X.  PDF
  7. ^ 何森 (编). 海上较量:解放军海军取得八六海战与崇武海战胜利. 吉林出版集团: 14. 2011年3月1日 [2022年8月8日]. ISBN 9787999206255.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年8月8日) –通过Google Books. 
  8. ^ 中国大百科全书·军事Ⅰ》,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9年,第9页
  9. ^ 兩岸情緣三十年──用國民黨黨徽 差點大禍臨頭(廿二) - 兩岸史話. 中时新闻网. [2020-07-2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2-19). 
  10. ^ 海军战斗英雄:麦贤得(人民英模). 人民网. [2015-02-09].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6-03-04). 
  11. ^ Alexander C. Huang. The PLA Navy at War, 1949-1999: From Coastal Defense to Distant Operations. Mark A. Ryan; David M. Finkelstein; Michael A. McDevitt (编). Chinese Warfighting: The PLA Experience Since 1949. Routledge. 2016-04-29: 260–261. ISBN 978-1-134-94250-3. 
  12. ^ 王蜀宁. 八六海戰評析. 《海军学术双月刊》 (国防部海军司令部). 2008年12月, 第42卷 (第6期) [民97] [2020-07-17]. ISSN 2076-9067.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2-26). 
  13. ^ 明报月刊》,1992年3月号,香港:明报杂志有限公司,第98页
  14. ^ 兰宁利∕海军退役中将. 鐵血鑄軍魂 加速海軍現代化. 联合报. [2020-07-2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2-19). 
  15. ^ 傅建中. 華府看天下-「八六海戰」的劫後之花 - 藝文副刊. 中国时报. 2011-01-07 [2020-07-2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2-19). 
  16. ^ 東引東山烏坵海戰50週年 海軍追思. tw.news.yahoo.com. [2022-03-14].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02-18). 
  17. ^ 教育. library.taiwanschoolnet.org. [2022-02-18].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02-18). 
  18. ^ 左營故事館珍貴史料 讓烈士後嗣備感欣慰. 青年日报. 2018年5月16日 [2022年3月14日].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年2月18日). 
  19. ^ 八六海戰53年 總長:不論結果都值得紀念. TVBS新闻网. 2018-08-06 [2022-02-18].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02-18). 
  20. ^ 左營軍區故事館 左營軍區先烈將士紀念牌. Facebook. [2022-03-14].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02-18). 
  21. ^ 吴瑞林将军二三事 (2). [2016-01-25].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1-04-27). 
  22. ^ 毛泽东思想胜利的凯歌——评海政文工团话剧团演出的《夜海战歌》. 人民日报. 1966-02-11 –通过人民日报历史. 

来源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