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刦證道經咒
《救刦證道經咒》,全稱為《太上勅演救刦證道經咒》,[1]道教經典《呂祖全書》中的一篇讚頌。近千年以來將其中的四段靈章視作以梵語書寫而成的「咒語」,然而皆不解其意。近年,佐伯好郎等學者認為中間的四篇靈章其實是唐朝基督教的景教讚美聖詩。[2][3][4][5][6]
靈章
编辑天微章第一
唵 𭈗哪 唎囉哞哆𭾍 嘛娑訶
地真章第二
唵 嗎唎哆 都堵 囉 娑訶
證仙章第三
唵 㖿哩哞 蘇唎哆 陀 密娑訶
體道章第四
an shana lirabrbatha mashiha
an maruta tithar la-han ishoh
an narims sorita da mashiho
an kahana da sorita malk ishiho
誠哉,基督升至高天!
誠哉,神聖主宰護祐此耶穌!
誠哉,讓我們高舉讚美基督的形象!
誠哉,大君形象之祭司乃是耶穌!
將意譯後的文字取代「咒語」,前後文的確像是唐代景教慣常借用的佛道用語形式:[10]
天微章第一
稽首 天主,元和遍十方。大慈悲,救苦難。誠哉,基督升至高天!
常有大神通,亨通普昭靈。大慈悲,救苦難。誠哉,基督升至高天!
迭運歷今古,普濟於群生。大慈悲,救苦難。誠哉,基督升至高天!
聖慧顯真宗,清明永固持。大慈悲,救苦難。誠哉,基督升至高天!
地真章第二
稽首后土君,黃閣面靈臺。大慈悲,救苦難。誠哉,神聖主宰護祐此耶穌!
仰承太上力,厚以為本根。大慈悲,救苦難。誠哉,神聖主宰護祐此耶穌!
山河永固奠,無洩亦無傾。大慈悲,救苦難。誠哉,神聖主宰護祐此耶穌!
靜存而默鎮,至德衛玄靈。大慈悲,救苦難。誠哉,神聖主宰護祐此耶穌!
證仙章第三
太虛仙之體,稽首禮真師。大慈悲,救苦難。誠哉,讓我們高舉讚美基督的形象!
一乘開覺路,黃房育嬰兒。大慈悲,救苦難。誠哉,讓我們高舉讚美基督的形象!
不為羞生死,立志守恆河。大慈悲,救苦難。誠哉,讓我們高舉讚美基督的形象!
日月亙其光,天根萬劫磨。大慈悲,救苦難。誠哉,讓我們高舉讚美基督的形象!
體道章第四
自一分玄後,太極合陰陽。大慈悲,救苦難。誠哉,大君形象之祭司乃是耶穌!
開天成地軸,四時五行藏。大慈悲,救苦難。誠哉,大君形象之祭司乃是耶穌!
黍珠懸似月,照徹八千場。大慈悲,救苦難。誠哉,大君形象之祭司乃是耶穌!
常以清靜心,稽首禮法王。大慈悲,救苦難。誠哉,大君形象之祭司乃是耶穌!
雖然《呂祖全書》的輯書者劉體恕(無我子,清順治年間的道士)在《諸咒小序》內聲稱:「然佛咒類皆梵音」,川口弘行亦有嘗試透過梵語進行破譯。不過,「經咒」卻恰可譯出「Mashiha」(古敘利亞語:ܡܫܝܚܐ,彌賽亞)與「Ishoh」(古敘利亞語:ܝܫܘܥ,耶穌)的辭彙,的確與景教有相當密切的關係。[2][11]
於《諸咒小序》內的文句亦可一窺其端倪:
皆是正教不興,曲學爭起,人迷其宗,以遭塗炭。間有一二修行之士,或受左旁牽引,妄毀正教真宗。.....慾海無邊,孽根堅固,非有靈章,難生解冤免。
唐武宗會昌五年,敕令實施會昌滅法,那時佛教、祆教、摩尼教皆遭受打壓,亦有波及景教,[12]這時的道教勢力正如日中天,這位道教的「呂祖」反而認為這樣的形勢是「正教不興」。序文且有「非有靈章,難生解冤免」等數句,又有長年不得其解的「咒語」,每每暗示著這四段靈章實情並不單純,是其關鍵所在。1951年,由佐伯好郎的文獻研究顯示,這是景教的古敘利亞語讚美詩歌。[2][3][4][5][6]曾陽晴認為,該首頌詩的奇特之處,在於「隱藏」在信徒最不會懷疑的語言形式──「咒語」。信眾不斷地複誦其漢語標音,試圖想像經咒的道教涵義。殊不知所誦唸的實為古敘利亞語,可說是毫無意識的「敬拜」了耶穌基督千餘年。這篇讚頌還未被破譯前,早已融入「呂祖」的著作,是經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倘若永久處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著述應當是完整的。然而被視為與景教有關之後,經咒的整體架構反倒形成一種「不平衡、不協調的內在關係」。[13]
從古敘利亞語意譯而得的詩句結構而言,該首詩的開頭皆為「誠哉」,結語則是「基督」、「耶穌」相互交錯。首句說「耶穌升天」,次句銜接「至高主宰」,「耶穌的形象」則和第三句與末句相關。曾陽晴指出,既使這四段頌詩並非同一首詩,應當也有所關聯,不會是恣意書寫或是引用,[9]有可能是將一首古敘利亞語詩歌的四句歌詞分拆,再放入四個篇章內。[14]
作者
编辑題文指出經咒乃由「呂祖」所作。該處的「呂祖」可能是指呂秀岩,[15]即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內所提及的「朝議郎前行台州司參軍呂秀岩」。而呂秀岩被認為有可能與呂洞賓實為同一人,[16]由於《呂帝聖蹟紀要》載有呂洞賓「大雲會食」(百僧食麵)、「江陵醫眼」、「趙州醫跛」等仙術類似耶穌的神蹟,[17]而且呂洞賓修行的終南山距離陝西盩厔大秦寺不遠。
但是此說受到一些學者的反對,[18][19]主要原因是呂洞賓的原名只是叫作「呂喦」,其名與號皆未使用「呂秀岩」一名。因此,「呂祖」的真實身分迄今尚無定論。[20][15]
如果「呂祖」採用咒語的形式將聖詩嵌入經咒內,僅留存音韻的宗教語言,隱去真實的古敘利亞語涵義,就會形成一種「密碼」。曾陽晴認為其目的可能有三:其一,「永恆的秘密,保有永恆的魔力」;其二,「耶穌基督的名字可以永久保留下來,在人唸誦咒語之時,以『無知』的敬虔,達到敬拜耶穌基督的目的」;其三,「不欲人知呂祖自己與景教的關係」。[10]而羅香林則認為「呂祖」可能是會昌滅法後依附道教的景教信徒,或是與景教關係密切。[21]
影響
编辑景教受限於自身的脆弱體系而不得不遷就穩定的道教系統,[10]時常在其漢語經典內挪用佛、道二教的用語。縱然經咒的四段靈章,被視為「既要人知,又要人不知的文本」,然而,這種隱晦的型態對道教的影響可能極為有限。[22]曾陽晴認為,縱然「呂祖」這樣的處理手段是「不得已的」,[23]卻也成功的協助景教讚美詩藉由咒語的形態混跡於道教內,流傳迄今。
參考文獻
编辑- ^ 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 日本所藏中文古籍數據庫. [2009-03-07].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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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參見維基文庫中相關的原始文獻:([//web.archive.org/web/20170115070435/http://zh.wikisource.org/wiki/%E5%A4%AA%E4%B8%8A%E5%8B%85%E6%BC%94%E6%95%91%E5%88%A6%E8%AD%89%E9%81%93%E7%B6%93%E5%92%92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太上勅演救刦證道經咒》]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 Yoshirō Saeki(佐伯好郎). The Nestorian Documents and Relics in China(《中國之景教文獻及其遺跡》). 東京: The Maruzen(丸善). 1951: 頁402–407 (英语).
- ^ 9.0 9.1 《唐朝漢語景教文獻研究》,頁37。
- ^ 10.0 10.1 10.2 《唐朝漢語景教文獻研究》,頁107。
- ^ 《唐朝漢語景教文獻研究》,頁37。雖然Hiroyuki Kawaguchi(川口弘行)主張可用梵語翻譯,Alphonse Mingana(阿方斯·明加納)認為應當採用古敘利亞語,佐伯好郎則是持中立觀點。然而,曾陽晴特別載明「經咒」會出現兩個與景教息息相關的用詞,是極不尋常的。
- ^ 《舊唐書》卷18上.
秋七月庚子,敕並省天下佛寺.....其天下所拆寺四千六百餘所,還俗僧尼二十六萬五百人,收充兩稅戶,拆招堤、蘭若四萬餘所,收膏腴上田數千萬頃,收奴婢為兩稅戶十五萬人.....勒大秦穆護、襖三千餘人還俗。
另可參考維基文庫中相關的原始文獻:《舊唐書》卷18上。 - ^ 《唐朝漢語景教文獻研究》,頁109,原文:「這段敬拜詩歌的效果,不是能與其它文本產生什麼正面的溝通或聯想的詮釋,而是負面的『破壞』.....彷彿中毒的文本。」;頁108,原文:「道教經典秘密地使用景教語言,未被解碼前,一切相安無事。一旦知道其為敬拜耶穌基督的讚美詩,除了我們會對呂洞賓的身份重新質疑與定位之外,似乎也見到了一篇極其詭異的文本:耶穌基督硬生生出現在從來不曾被期待出現的道教文本之中,實在太不相容了!」
- ^ 《唐朝漢語景教文獻研究》,頁109。
- ^ 15.0 15.1 《唐朝漢語景教文獻研究》,頁35。
- ^ 佐伯氏、Timothy Richard(李提摩太)皆持這一觀點。
- ^ 《呂祖聖蹟紀要二》. [2008-03-07]. (原始内容存档于2008-05-20).
- ^ 林悟殊. 《中國學術》2000年第1期《西安景教碑研究述評》. 商務印書館. [2009-03-10]. (原始内容存档于2008-05-04).
佐伯對碑文也不乏失考之處,例如他把景教碑書人呂秀岩當為道教的呂祖,.....,此呂非那呂,當可定論。
- ^ 記者楊嘉慶; 受訪人許輝. 《撩起基督教的「面纱」》,. 北京週報. 2007-03-12 [2009-03-10]. (原始内容存档于2009-01-09).
- ^ 關於「呂祖」身分的爭論,可參見:Arthur Christopher Moule(亞瑟·克里斯多福·穆爾). Christians in China Before the Year 1550(《一五五○年前的中國基督教史》). 紐約: Mac Millan(麥米倫). 1930年: 頁147 (英语).;Yoshirō Saeki(佐伯好郎). The Nestorian Documents and Relics in China(《中國之景教文獻及其遺跡》). 東京: The Maruzen(丸善). 1951: 頁400–407 (英语).;朱謙之. 《中國景教》. 北京: 人民. 1993: 頁157. ISBN 7-01-002626-2 (中文(中国大陆)).;翁紹軍. 《漢語景教文典詮釋》. 香港: 漢語基督教文化研究所. 1995: 頁76. ISBN 962-7409-56-1 (中文(香港)).
- ^ 羅香林. 《唐元二代之景教》. 香港: 中國學社. 1968: 頁141 (中文(香港)).
如非為景教被禁後之地下工作人員,則必為承受景教影響之人物。不然,不致於其經咒綴以讚美基督之語句。
- ^ 《唐朝漢語景教文獻研究》,頁109,原文:「這小小的景教敬拜詩歌,能在整部《呂組全書》中產生什麼顛覆效果,我們的看法可以是很保守的。」
- ^ 《唐朝漢語景教文獻研究》,頁110-111,原文:「景教進入中國在其神學譯介過程中,進行了一系列的跨語際實踐活動.....《靈章》書寫中,得知不只景教借用佛、道教語言,道教的文本也借用了改裝的景教音譯語言,我寧可相信.....是自覺地借用景教的敘利亞音譯咒語,而其自覺地以改裝隱藏的形式表述,代表他的不得已──既害怕被發現,又強迫要表現,顯示出他對景教信仰的驅迫性。」
- Arthur Christopher Moule(亞瑟·克里斯多福·穆爾). Christians in China Before the Year 1550(《一五五○年前的中國基督教史》). 紐約: Mac Millan(麥米倫). 1930年 (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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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lmer, Martin. The Jesus sutras : rediscovering the lost scrolls of Taoist Christianity. Ballantine. 2001. ISBN 0345434242. OCLC 925350474 (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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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链接
编辑- 呂祖神咒,台灣高雄縣鳳山市鎮南宮仙公廟(繁體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