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伦顿战役

(重定向自翠登戰役

特伦顿战役(英语:Battle of Trenton)是美国独立战争于1776年的一场重要战役,发生于新泽西州特伦顿市。英国军队在华盛顿堡攻城战取胜后,乔治·华盛顿带领大陆军新泽西州宾夕法尼亚州撤退,而英军则紧随其后,最后与大陆军在特拉华河对峙。虽然美国革命因纽约州的战事失利而陷入危机,但英军却停止追击,并将军队分散到特伦顿等地防守。后来英国及黑森佣兵驻军又到处奸淫掳掠,结果引发新泽西州起义,令英军饱受民兵狙击骚扰。

特伦顿战役
美国独立战争的一部分

约翰·特伦布英语John Trumbull所绘的《12月26日于特伦顿俘获黑森士兵英语The Capture of the Hessians at Trenton, December 26, 1776》,描绘华盛顿接受拉尔投降。
日期1776年12月26日
地点坐标40°13′05″N 74°45′18″W / 40.218°N 74.755°W / 40.218; -74.755
结果 大陆军胜利
参战方
 美国 英国 英国
黑森 黑森佣兵
指挥官与领导者
美国 乔治·华盛顿
美国 约翰·沙利文
美国 弥敦内尔·格连
黑森 约翰·拉尔  
兵力
2,400人
6门火炮
1,500人
18门火炮
伤亡与损失
最少2人死
5人伤
大量士兵因伤病及严寒而死
22人死
83人伤
896人被俘

当英军陷入战术困局之际,华盛顿决定在大陆军服役期满前绝地反击。他策划在圣诞节翌日强渡特拉华河,突袭特伦顿的黑森驻军。虽然大陆军的三路军队有两路因河道结冰无法渡河,而安全登陆的华盛顿部队也遇上诸多延误,但这支部队在暴风雪掩护下仍成功发动奇袭。黑森指挥官约翰·拉尔在战斗中伤重身亡,而黑森士兵又反攻不遂,只好向大陆军投降。大陆军在特伦顿一共俘虏了接近900名黑森士兵,己方只有7人在战斗中伤亡,大获全胜。

特伦顿战役对美国独立战争有关键影响。战役爆发前,美国革命虽然在危机中有所复苏,但仍未走出阴霾,而军队更面临解散之忧,以至英美双方都预计殖民地的叛乱即将告终。当大陆军于特伦顿获胜的消息传开后,革命的理念于北美十三州各地起死回生,促使大量平民加入革命军队阵营,为革命注入新血。特伦顿战役后,华盛顿再在阿孙平克溪战役普林斯顿战役取胜,并配合平民起义,最后反将英军包围于不伦瑞克市一带。这些事件令英军陷入被动,并丧失了迅速平乱的希望。北美英军总司令威廉·何奥爵士也被迫向伦敦当局请求更多士兵,以在1777年发动新一轮攻势。

背景 编辑

大陆军败退新泽西州 编辑

 
大陆军撤退的行军图。红色为康沃利斯的英军追击路线与日期,而蓝色则分别是华盛顿及查理斯·李英语Charles Lee (general)的撤退路线与日期。

1776年11月16日,大陆军华盛顿堡攻城战落败,堡内接近3,000人被英军俘虏。当时大陆军的其他部队分散各地:乔治·华盛顿有少于3,500人于新泽西州李堡哈肯萨克查理斯·李英语Charles Lee (general)有少于7,000人驻扎于哈德逊河东岸、威廉·海夫英语William Heath则有3,000人,防守皮斯基尔市哈德逊河高地。[1]

北美英军总司令威廉·何奥在攻占华盛顿堡后,即着手追击华盛顿。他派查尔斯·康沃利斯带领4,000人出发,在哈德逊河西岸寻找登陆地点。哈德逊河西岸有哈德逊峭壁英语The Palisades (Hudson River)阻隔,本身有利防守;而华盛顿也命令弥敦内尔·格连派人看守峭壁。[2]不过,康沃利斯却获得效忠派居民协助,而在19日于克洛斯特英语Closter, New Jersey成功登陆,然后向李堡进发。当时华盛顿身在哈肯萨克,在得悉英军动向后,赶忙下令李堡军队撤走。11月20日早上,李堡的大陆军仓促撤离,遗下大量武器、补给以及建造工具。当康沃利斯抵达时,大陆军煮食早餐的炉火尚未熄灭,部分宿醉未醒的大陆士兵也因此被俘。[3]

不过,英军和其下的黑森佣兵并没有积极追截华盛顿。当时亨利·克林顿力主集中兵力歼灭华盛顿,但何奥却下令克林顿领兵攻占纽波特,以供海军舰艇停泊。克林顿反对无效,只好准备船只出征,最后在12月7日平安占据纽波特。[4]至于康沃利斯也刻意放慢脚步。当李堡的士兵北上新桥渡口英语New Bridge Landing渡河、再前往哈肯萨克之际,黑森中校约翰·爱华德英语Johann Ewald曾领兵追上,并与大陆军交火。当爱华德向康沃利斯求援时,康沃利斯却两次下令召回黑森士兵,并称“一个黑森士兵的性命,比起十名叛军更有价值”。[5]爱华德感到英军是刻意避开战斗,打算用相对平和的手段结束叛乱。康沃利斯在20日占领李堡后,在21日徐徐北上新桥渡口,并再次与大陆军交火。[6]

华盛顿在11月21日晚离开哈肯萨克。他的部队于在22日抵达阿夸根诺镇英语Acquackanonk Township, New Jersey(Acquackanonk),并切断镇内横跨帞西克河的桥梁。至于康沃利斯则在21日于新桥驻扎一晚,等待更多援军。由于康沃利斯的部队欠缺补给,致使部分士兵到村落抢掠食物,连主动欢迎英军的效忠派也不能幸免。[7]23日康沃利斯与何奥在新桥会面,获准追击至不伦瑞克市[8]

华盛顿的部队未有停留,冒着寒风暴雨,沿着泥泞道路向南撤退。由于部队的士兵只有破烂的夏季衣服及鞋,使行军异常艰苦,大量士兵因而患病。不过,由于英军几乎所有补给都要越洋运送而来,使康沃利斯的追兵也面临相同问题。故此,康沃利斯一直等到停雨,才在11月25日前往阿夸根诺。华盛顿早在23日已经离开,并在28日抵达纽瓦克,同时把伤病士兵调到西面山地的摩利斯镇。当康沃利斯在29日追击至纽瓦克时,华盛顿已经向不伦瑞克前进。[9]

12月1日,康沃利斯在不伦瑞克的拉利藤河追上华盛顿。当时华盛顿正派人拆毁河道的惟一一座桥梁,双方士兵随即驳火。当黑森士兵搬上野战炮时,华盛顿派出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炮兵迎击,双方在今日罗格斯大学校舍隔河炮战。[10]当晚华盛顿率领主力部队继续撤退。他派一支先锋部队赶往特拉华河城市特伦顿,征用各种舰艇,而另一支部队则12月6日抵达普林斯顿,并于普林斯顿大学驻扎。[11]

英军要等到何奥在12月6日抵达不伦瑞克时,才继续向南追击。由于通往普林斯顿及特伦顿的道路较为完善,双方的行军明显较快。受助于宾夕法尼亚州的民兵,华盛顿的部队12月2日至7日陆续横渡特拉华河,并在西部河岸建立防线。宾夕法尼亚州更有多艘军舰在河域巡航,随时阻止英军。12月8日,英军占据特伦顿。[12]

美国革命的危机 编辑

大陆军在撤退期间,再次因军兵服役期满,而面临解散危机。在华盛顿向南撤退之初,他的部队约有3,500人。当詹姆斯·门罗在11月28日于纽瓦克点算人数时,发现军队只剩下3,000人左右。到12月1日,近2,000名新泽西州及马里兰州民兵因服役期满而离去,令到军队人数大为缩减。[13]至于在哈德逊河的查理斯·李英语Charles Lee (general),在11月仍有7,000名士兵,到12月初只剩下不足4,000人。[14]为补充兵力,华盛顿派约瑟·李德英语Joseph Reed (jurist)汤马士·密夫林到地方招募民兵,但起初反应却非常欠佳。由于所有士兵都会在1777年1月1日服役期满,华盛顿若不能说服军队延长服役,或寻找代替兵源,则只能任由军队解散。[15]

此外,华盛顿多次请查理斯·李带兵南下增援,但李却借故拖延拒绝。他在12月4日横渡哈德逊河,到8日才抵达摩利斯镇。当时华盛顿的领导能力受到不少将军质疑,李与李德多次互通书信,批评华盛顿治军无能,而其中一封书信却在11月30日被华盛顿无意打开阅读。[16]盖茨甚至私下游说大陆议会将华盛顿解任,由自己取而代之。[17]

12月8日英军占领特伦顿后,离费城只有不足一日路程,引发革命派的恐慌。费城开始实行军法管治,大量市民争相逃走,使到费城形同死城。大陆议会在休会后也逃离费城,辗转于巴尔的摩复会。约瑟·加洛威英语Joseph Galloway安德鲁·阿伦英语Andrew Allen (Pennsylvania)两名议会议员投靠了英国;而费城部分支持革命的家族也开始转趋观望。这种恐慌情绪由费城一直向外辐射,就连弗吉尼亚州也有革命派选择放弃,而拒绝加入民兵。美国革命陷入前所未见的危机。[18]就连华盛顿本人也担心英军渡河进攻,打算在必要时撤退到宾夕法尼亚州或弗吉尼亚州的山地,与英军作持久游击战。[19]

英军布防、管治与平民起义 编辑

 
新泽西州起义的形势图。

与华盛顿的估计相反,英军并没有打算渡河。虽然特伦顿有充足材料建造船舰,但何奥却在12月13日下令士兵过冬。[20]他在当日委任詹姆士·格兰特少将统辖全新泽西州军务,并将三个旅的军力分散驻守:卡尔·冯·多诺普率领三个黑森掷弹集团军、一支猎兵及六门野战炮,驻守博登镇英语Bordentown, New Jersey;汤马斯·斯特灵(Thomas Stirling)上校率领第42步兵军团的苏格兰高地步兵,连同一支猎兵及两门重炮,驻守伯灵顿市英语Burlington, New Jersey,防止宾夕法尼亚州的美国军舰沿特拉华河北上进攻;约翰·拉尔率领三个精锐黑森集团军,驻守特伦顿。这三支驻军由亚历山大·列斯利准将负责后援。列斯利共有一个旅的兵力,分别驻守普林斯顿、希尔斯堡镇英语Hillsborough Township, New Jersey不伦瑞克市。新泽西州其他地区,由爱德华·马修英语Edward Mathew的军队驻守。[21]完成布防后,何奥与康沃利斯一同回到纽约,并准许康沃利斯乘坐下一班船返国,与妻子团聚。[22]

不过,新泽西州的局势却因英军进驻而更加混乱。何奥为恢复殖民管治,在11月30日颁布另一次特赦令,要求所有居民在60日内向英国宣誓效忠。[23]在英军保护之下,效忠派的居民乘机向革命派报复,引发更多武装冲突;大量革命派的居民带同财产逃亡到宾夕法尼亚州,继续从事革命;更多的居民被动服从英国的军事管治,却没有提供援助。正当新泽西州民心未定之际,英军却因补给不足而到处征用粮食,进而演变成搜掠及强奸,连效忠派居民也不能幸免。

结果,新泽西州在短时间内变成内战战场。大量新泽西州平民在12月中旬自发组成民兵,到处狙击英国及黑森士兵,是为新泽西州起义。这些攻击令到英军饱受压力,其中特伦顿更多次遭受侵袭。特伦顿的守将拉尔自知无法应付,曾多次向后方求援,但只有列斯利一人有派出援军,并不足以改变形势。

美国革命的复苏 编辑

 
《美国人的危机》首版首页书影,由《常识》一书作者汤玛斯·潘恩所作。潘恩的《危机》对美国革命人士有极大鼓舞。

正当英军在12月中旬逐步陷入被动之际,大陆军的形势却有所逆转。首先,李终于在12月10日启程出发,并在12日抵达摩利斯镇西南面的山岭。然而李却在当晚带同随从离开,到数英里外的一座旅馆留宿。李的行踪被效忠派告知英军,结果翌日年轻的伯纳斯特·塔尔顿率领龙骑兵赶至现场,将穿着睡衣的李俘虏而归。[24]李将军被俘后,副将约翰·沙利文便接过指挥,火速赶往南方。12月20日沙利文带同2,000人抵达特拉华河,而盖茨又有手下200人于12月22日抵达。连同受新泽西州起义感召而加入的临时民兵,华盛顿的部队规模突然有数倍增长,足以发动反击。[25]

此外,华盛顿与大陆议会也在军事决策上取得共识。自华盛顿获任命为大陆军总司令后,大陆议会一直担心华盛顿会变成军事独裁者,而经常干扰战略制订及军队补给等事项。但当革命陷入严重危机时,议会终于意识到必须下放部分权力。12月12日议会决议,赋予华盛顿在议会不另加过问的前提下,全权统筹战争的所有事宜,以及统辖大陆军所有部门。[26]华盛顿随即运用此权力,为大陆军建立专职的炮兵集团军,以备攻打特伦顿使用;但他同时向议会详细解释所有的军事决定,并谨慎运用权力。这项决策不但有利华盛顿策划反攻,更成为美国文武分职的滥觞,对大陆军日后的战事有莫大帮助。[27]

另外,大陆军也在危机之中获得更多的补给支援。弗吉尼亚州议会在12月6日通过决议,请求州长帕特里克·亨利收集毛毯,送往前线使用。亨利派人到新泽西州各县征收物资,获得了州内人民广泛支持,连亨利的政敌汤玛斯·杰佛逊也大力协助。[28]康涅狄格州州长詹纳森·特伦布英语Jonathan Trumbull将大量的衣物粮食运往南方,当中不少是由家族自资购买。他有三名儿子在大陆军中服役,当中长子约瑟·特伦布英语Joseph Trumbull (commissary general)是华盛顿的军需官,为大陆军建立了补给系统;次子小詹纳森·特伦布英语Jonathan Trumbull, Jr.是华盛顿的会计官,负责清算军队账目;四子约翰·特伦布英语John Trumbull是随军画家,绘画了多幅美国独立战争的油画,并一直流传至今。[29]大陆议会还任命了数名商人,协助军队筹措物资。当中费城商人罗拔·莫里斯英语Robert Morris (financier)更把大量的海上私掠物资送到军中使用。[30]

最后,美国革命的士气因汤玛斯·潘恩的著作而大受鼓舞。潘恩曾经著有《常识》一书,是推动北美殖民地决心独立的重要人物。他在7月加入大陆军行伍,担任格连的副官及战地记者,定期向《宾夕法尼亚周报》(Pennsylvania Journal)供稿。潘恩亲眼目睹大陆军接连落败,又随同军队艰辛撤退。当大陆军在11月22日前往纽瓦克时,潘恩决定要为革命重振声威,开始草拟第一篇的《美国人的危机英语The American Crisis》,并在军队横渡特拉华河后赶往费城出版。12月19日,《危机》在《宾夕法尼亚周报》刊登,然后被多间印刷商制成小册子,以快马广传各地。[31]潘恩在《危机》一书如此开首:

《危机》在出版当日,已经在大陆军的军营广为传阅朗读,令到军队士气大振。随着《危机》散播到北美各省,美国革命在各地出现复苏迹象。 [32]

突袭特伦顿之方案与双方部署 编辑

 
大陆军向特伦顿行军示意图。受到浮冰及暴风雪所阻,大陆军只有华盛顿的北路军队成功渡河,而南方的伊荣及卡华拉达都被迫放弃。

华盛顿与随同军官,一直等待反击机会。随着英军陷入被动,而美国革命有所复苏,机会终于来临。12月22日,李德得悉塞缪尔·葛莱芬英语Samuel Griffin的民兵在南新泽西攻击了黑森驻军,认为机会难逢。当时李德身在费城东北面的布里斯托尔英语Bristol, Pennsylvania,他先向葛莱芬写信,请他引开驻守博登镇及伯灵顿的黑森与苏格兰驻军;然后再向华盛顿写信,提议大陆军渡河突袭特伦顿,否则军队一旦在年尾解散,就只能放弃革命。[33]

华盛顿在即日便收到李德信件,并召开军事会议。会上各个军官都同意攻打特伦顿,并开始筹备进攻。当时特拉华河已经开始结冰,但约翰·葛雷佛英语John Glover (general)上校率先请缨负责渡河。他的马波黑英语Marblehead, Massachusetts海员曾经在长岛战役将大陆军安全撤走,又在沛尔岬之战中击伤英军,是大陆军的精锐部队。[34]

此外,大陆军议决兵分三路渡河。华盛顿率领主力部队2,400人,由特伦顿北面渡河;在新泽西州起义建功的民兵准将詹姆士·伊荣英语James Ewing (Pennsylvania),率领700人于特伦顿对岸渡河;费城民兵上校约翰·卡华拉达英语John Cadwalader (general)与李德同行,率领1,500人于布里斯托尔渡河,引开伯灵顿的英国驻军。当时驻守费城的以色列·普特南已经有少数民兵渡河,但毕竟离特伦顿过于遥远,故此未获安排为攻击部队。[35]由于天气寒冷潮湿,火枪将难以运作。华盛顿特别委托亨利·诺克斯训练新成立的炮兵集团军,以确保大陆军可击破黑森防线。诺克斯不但在短时间内筹措了18门野战炮,还训练了一些没有火炮的炮兵,负责抢夺或填塞黑森部队的火炮。[36]

不过,华盛顿的战争计划即时被英军截获。身在不伦瑞克市的新泽西州英军总司令詹姆士·格兰特,在12月23日便透过间谍得悉华盛顿即将反击。他即时向驻守特伦顿的约翰·拉尔写信,请拉尔提高警备,而信件则在12月24日送抵拉尔。[34]长久以来,一直有传闻指拉尔的黑森士兵疏于防范,并且吃饱喝醉,但事实却刚好相反。拉尔已经从间谍、美国逃兵及效忠派口中,得悉华盛顿即将进攻。他将本已严密的警备再作提升,下令手下三个集团军轮流于半夜巡哨,兼且士兵在睡觉时都不可除脱军装武器。黑森士兵非但没有放假或醉酒,更要保持最高警戒,致使所有军官及士兵都饱受压力所苦。[37]12月24日及25日,黑森巡哨部队数次遭到民兵及大陆军攻击,造成数名黑森士兵伤亡。拉尔在每次攻击后都派人增强哨站防卫,未敢松懈。[38]

战事爆发 编辑

华盛顿横渡特拉华河与行军 编辑

 
德国画家伊曼纽·洛伊茨在1851年所绘的名作:《华盛顿横渡特拉华河》。这幅画作甫告完工,便在欧洲及美国引起极大回响,逐渐成为特伦顿战役于当代的象征物。

12月25日上午,大陆军开始煮制食物,并向所有士兵派发新的燧石、额外弹药、以及刚好运抵的少量毛毯,预备晚间行军。[39]为确保行军保密,华盛顿预先派亚当·史提芬英语Adam Stephen的哨兵到新泽西警备,又向军官发布了“胜利,或死亡”(Victory, or Death)的通讯口令。[40]不过,史提芬却私下派人在25日攻击特伦顿哨站,令拉尔加强防守;大陆军在行军时又遭遇不少困难,而出现延误。由于行军需时,华盛顿下令部队在日落前要到特拉华河附近集合,在入黑后即开始渡河,以赶及在破晓前发动攻击。然而三支部队却在日落前才开始离开营房,错失不少时间。[41]

与此同时,新泽西州的天气在入黑后急剧转坏,刮起猛烈东北风,然后暴雨、冰雹以及暴风雪接踵而来,令到士兵难以渡河。[42]伊荣的部队在特伦顿对岸过河,行军路线本应最短。不过,特拉华河刚好在特伦顿西面有一瀑布,而瀑布下游的河域水位,都会受到潮汐影响。12月25日晚,特拉华河正值潮涨,大量浮冰随潮水及暴风向西北流动,并堵塞了瀑布下游的河道。伊荣的部队既不能挪开冰块,又不能履冰而行,只好放弃攻击。[43]

卡华拉达的部队在布里斯托尔也遭遇相近情况。由于河道水流湍急,而东北风又向大陆军迎面袭来,使渡河极度困难。卡华拉达只好叫停士兵,改为到南面另一座渡口过河。晚上11时卡华拉达第二次渡河,但新泽西州的河岸却因潮水而布满冰块。卡华拉达的步兵虽可攀过浮冰登岸,但火炮却无法登陆。卡华拉达的士兵强行凿开冰块开路,但风暴却在半夜后继续加剧,为河道带来更多浮冰。无计可施之下,卡华拉达也被迫放弃,下令渡河的士兵返回。[44]

事到最后,只有华盛顿的部队成功渡河。华盛顿的士兵在入黑后行军北上,于半夜前夕抵达渡口,并获得亨特敦县的民兵迎接。这些民兵征用了大量特拉华河上游的船只,当中包括稳固的德咸船英语Durham boat。接着大陆军陆续登舰,再由亨特敦民兵及马波黑海员撑船渡河。这些船伕克服了湍急水流、结冰川道、低能见度及逆风等等障碍,将所有大陆军兵、火炮及物资安全运往对岸。[44]

12月26日清晨4时,大陆军终于向特伦顿行军,并由弗吉尼亚步兵及新泽西民兵充当先锋。这些先锋部队由负伤的威廉·华盛顿英语William Washington上尉指挥,并有副官詹姆士·门罗协助,负责在特伦顿外围的道路设置障碍,截断市镇的对外通讯,并阻止居民外出。[45]出乎大陆军意料,午夜暴雪的新泽西乡间竟然非常热闹,商人及农夫忙于交易货品,家庭亲友也在此时外出联谊,以避开于日间及天气温和巡哨的英军。这些居民主动为大陆军带路、提供热食与物资、甚至志愿随军出征。[46]后来大陆军在风雪之中向东南推进,翻越雅各溪(Jacob's Creek)的陡峻河谷,再攀上山地,终于在6时抵达伯明翰(Birmingham)路口,期间共有两人因低温症而死亡。[47]

大陆军在伯明翰路口兵分两路。弥敦内尔·格连率领休·梅沙英语Hugh Mercer斯特灵勋爵亚当·史提芬英语Adam Stephen的士兵,攀上东北山地,然后沿班宁顿道路(Pennington Road)向南行军,攻打特伦顿市北面。由于山地难行,华盛顿亦随同格连出发,鼓舞格连的中锋与后卫部队。至于约翰·沙利文则率领约翰·葛雷佛英语John Glover (general)保罗·萨金英语Paul Dudley Sargent阿瑟·圣克莱的部队,沿河岸道路南进,预定攻打特伦顿市西面。为确保双方可同时攻击,华盛顿特意在伯明翰召集所有高级军官,命令各人根据华盛顿的陀表校正时间。[48]

上午7时30分,格连与沙利文的部队趋近特伦顿。虽然当时已经日出,但天色却因风暴而漆黑一片,地面的能见度也非常之低。华盛顿除了在特伦顿北面遇到史提芬私下派出的攻击部队,一切平安无事。[49]

大陆军夹攻特伦顿与黑森士兵反击 编辑

 
特伦顿战役的首阶段攻势。格连与沙利文分成北路及西路军队,成功突袭黑森哨站。这些黑森哨兵撤回市镇,并发作警报。
 
特伦顿战役的第二阶段。拉尔得悉大陆军来袭后,率领两支集团军北上迎击,而没有到东南面的阿孙平克溪布阵防守。黑森士兵随即在国王街与大陆军爆发炮战,最后落败而要弃炮逃走;拉尔则带着主力步兵向东北推进,本来打算攻打华盛顿的左翼,却遭到大陆军的德裔士兵从右翼夹击,只好撤退到一座苹果园休整。

在特伦顿,黑森的守兵连续多日保持最高警戒。由于特伦顿在12月25日晚遭到史提芬侵袭,拉尔派出更多士兵到市镇外围的哨站,预定在日出前及日出后两次外出巡哨,以免遭到华盛顿突袭。黑森各个哨站的军官起初全部遵守指示,但后来却出现变数:暴风雪自25日晚起持续增强,到26日早上,特伦顿一带的气温非常严寒,而且能见度极低。由于日出前的巡哨没有发现异常,巡哨在低能见度下失去效用、士兵又早已疲劳不堪,无法忍受湿冷天气,驻守北面哨站的魏德豪兹(Andreas von Wiederholdt)中尉决定取消日出后的巡逻。他留下7人在外站岗,而将巡哨的17人调到哨站的总部──一座制桶工场内避寒。[50]

上午8时,格连与沙利文的部队几乎同步抵达特伦顿外围,并成功发动奇袭。北面哨站的黑森士兵因寡不敌众,稍作抵抗后便向市中心撤退。华盛顿旋即下令格连的部队向南推进,又指派尼古拉斯·豪赛格英语Nicholas Haussegger的德裔马里兰士兵及爱德华·汉德的宾夕法尼亚步兵,攻占东面的普林斯顿道路,再登上东面山地。[51]在特伦顿西面,黑森士兵尝试抵抗沙利文的部队,但却遭到约翰·史塔克的新罕布什尔民兵以刺刀迎面冲锋。史塔克及其民兵早在邦克山战役已经扬名,而史塔克在特伦顿战役前夕,还特别训练自己的部队使用刺刀。结果,猝不及防的黑森士兵大为惊惧,只好向后撤退。[52]

当黑森的巡哨开始撤退时,大陆军发动第二波攻势。格连、沙利民及特拉华河对岸的大陆军,同时以野战炮及迫击炮轰击特伦顿市。当时特伦顿的黑森驻军分为拉尔(Rall)、克尼普豪森(Knyphausen)及洛斯堡(Lossberg)三个集团军。拉尔集团军负责通宵站岗,另外两支集团军则穿着整齐军装睡觉。故此,拉尔虽然在睡梦中被火炮惊醒,但他的部队却在数分钟内已经准备就绪。[53]

不久,黑森士兵开始在市内列阵。华盛顿亲率格连的先锋部队推进,攻打国王街及王后街的北面街口:该处为特伦顿市内的最高点,是市镇的关键要地。华盛顿起初遭到魏德豪兹的巡哨及洛斯堡集团军开火还击,不过大陆军的阵列却远较黑森士兵宽阔,而且豪赛格及汉德又开始攀上市镇东北面的山地,大有包围夹攻之势,迫使黑森士兵再次后撤。[54]

当北面的黑森士兵再次后退时,拉尔刚好由市中心的总部赶抵前线,并向军官询问战况。在这关键时刻,黑森军官却出现严重失误:魏德豪兹向拉尔回报,指大陆军既从北面进攻,“同时在市镇的左翼及右翼出现”。但实际上大陆军只有从北面及西面进攻,而“右翼”的阿孙平克溪道路仍非常安全。特伦顿市的东南面为阿孙平克溪及河谷,只有一道桥梁通行。桥梁后方有一高地,可供士兵列阵防守;至于道路则通往东南面卡尔·冯·多诺普驻守的博登镇,可以随时撤退。事实上当大陆军开始炮击特伦顿时,大量黑森的非战斗人员与妇女,已经循该途径安全撤走。[55]

受错误情报误导,拉尔决定率领士兵正面迎击华盛顿。他亲率部队离开总部,将拉尔及洛斯堡集团军在国王街街排开阵列,然后把炮兵派到前线。此时,华盛顿已经登上国王街北端高地,而炮兵也排开阵列。双方炮兵随即交火。由于大陆军的火力占优,又享有地利,且步兵的火枪竟然未有因潮湿天气而失灵;反观黑森炮兵却处于劣势,而步兵的火枪又大多失灵,终于要弃炮而逃,并一直向阿孙平克溪的桥梁撤退。随着黑森炮兵败阵,后方的掷弹兵团也被华盛顿的步兵击破溃散。[56]

拉尔眼见首轮攻势失败,亲自到前线聚集散兵,然后构思第二轮攻击。他带领部队向特伦顿东北前进,打算登上山地,然后从侧翼包抄华盛顿。不过,华盛顿在国王街口清楚看到拉尔的动向,即时设下反包围的陷阱。他命令正在东北山地的马里兰士兵再向东面移动,引诱拉尔登山,然后再与自己作两面夹击。不过拉尔尚未成功登山,便在一座苹果园遭到马里兰士兵猛烈射击,只好放弃计划。[57]

黑森士兵撤退与投降 编辑

 
特伦顿战役的最后阶段。拉尔尝试从苹果园突围离开,但先带兵到国王街夺回两门弃炮。这使拉尔的两个集团军陷入三面包围,受损严重,拉尔本人也受了致命伤。部队撤回苹果园后,只好向华盛顿投降。至于东南面的克尼普豪森集团军曾经尝试撤退,但沙利文的部队已经占据阿孙平克溪的桥梁及河岸,将他们逐回东北。在四面包围之下,黑森士兵亦只能向华盛顿投降。特伦顿战役以美国大胜告终。

拉尔在第二轮攻势失败后,终于决定向阿孙平克溪撤退。但在撤退之前,拉尔却率领军队回到市中心,执意夺回两门重炮。虽然所有黑森士兵都想夺回火炮,以保存集团军荣誉,但此举同时令到黑森士兵陷入包围。当时梅沙的北美士兵已经进驻市中心的街道及房屋;斯特灵勋爵的步兵由北面攻打拉尔的右翼;国王街的火炮也向拉尔的右翼射击。至于沙利文的部下、圣克莱的步兵已经抵达市镇南方,并沿国王街向北包抄;而萨金与葛雷佛又将阿孙平克溪的桥梁堵截。[58]

黑森士兵在猛烈炮火之中无畏向前,终于抵达两门弃炮的地点。当黑森士兵尝试搬走火炮之际,威廉·华盛顿与门罗下令弗吉尼亚步兵冲锋阻止,而诺克斯也下令新英格兰炮兵上前夺炮。负伤的威廉在冲锋期间双手受创倒地,而门罗则被子弹击穿动脉。所幸一名新泽西的志愿医生及时为他止血,才保住门罗的性命。巧合的是,该名医生在凌晨曾误以为门罗是英军,而大加反抗,使到门罗几乎将他视为敌人而予以囚禁。[59]

弗吉尼亚步兵最终赶走黑森士兵。新英格兰炮兵随即把黑森重炮据为己有,然后调转炮口,向黑森士兵开火;其他的大陆军步兵则狙击黑森部队的军官。骑马作战的拉尔被两枚子弹击中重伤,被士兵抬往旁边的教堂治理,最终不治死亡;其他集团军也失去了大量军官,指挥系统逐步崩溃。终于,大部分黑森士兵在混乱中向东北撤退,回到山下的苹果园,而少量士兵则在市镇寻找房屋避难。[60]

随着拉尔的部队崩溃,华盛顿驰马下山,率领士兵包围苹果园;而马里兰士兵则开始以德语和英语向黑森士兵劝降。正当华盛顿下令火炮换上霰弹之际,拉尔及洛斯堡集团军扯下军旗,全数向大陆军投降。[61]

至于在特伦顿南方,英国的龙骑兵、少数黑森士兵及其他非作战人员,早已向东南撤走。克尼普豪森集团军起初追随北面的集团军作战,但却误解了拉尔的命令,而转向东南移动。当拉尔的部队兵败而向苹果园逃亡时,克尼普豪森集团军就尝试向桥梁撤退。此时沙利文及萨金已经横过桥梁,在阿孙平克溪东面的高地布阵,而圣克莱则防守桥梁。黑森集团军眼见无法突破,只好沿阿孙平克溪西岸逃走,寻找浅滩渡河。不久,黑森指挥官被子弹击中重伤,而士兵又遭到包围,终于下令士兵弃械投降。只有50名黑森士兵拒绝投降,冒险游过冰冷湍急的阿孙平克溪后,于半日后回到普林斯顿。[62]

大陆军撤回宾夕法尼亚州 编辑

大陆军获胜后,华盛顿安排士兵休息、点算俘虏、并将黑森士兵掳掠的财产尽量物归原主。[63]黑森士兵在特伦顿共有896人被俘,以及22人死亡,最少83人受伤。华盛顿向议会汇报时,称大陆军只有数人受伤。事实上大陆军在战斗结束后,有大量士兵因饥饿、寒冷、伤病及虚耗过度而死亡,折损可能比黑森士兵更多。[64]

中午时分,华盛顿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行动。当时大陆军已得悉卡华拉达及伊荣都未能渡河,自己在特伦顿势孤力弱,兼且没有帐篷可供休息,最终决定在傍晚撤退。[65]

相比起凌晨渡河,大陆军的撤退行军更为艰难。经过一晚暴雪,特拉华河的浮冰大为增加。华盛顿的主力部队循旧路返回宾夕法尼亚州,而另一支部队则押解黑森俘虏,于阿孙平克溪南面的渡口过河。由于船只无法靠岸,部分人更要涉水而归,令更多人因失温而死。27日大陆军终于返抵宾夕法尼亚州。[66]

后续影响 编辑

特伦顿战役的消息,在十多日内便传遍北美殖民地,然后传抵英国,引起极大反弹。各个英国将军与官员都互相推卸战败责任。何奥起初尝试低调处理事件。他向殖民地大臣乔治·热尔曼勋爵汇报战况时,将战败责任全部推卸给拉尔,指责拉尔擅离职守;康沃利斯曾亲身目睹黑森士兵英勇作战,认为黑森士兵只会因指挥官失职,才落败给大陆军;克林顿则猛烈批评何奥未有及时追击,又把兵力过于分散,而格兰特又没有妥善布防;至于热尔曼则将责任归咎于何奥,以及身在纽约的黑森总指挥官利奥波德·菲力·冯·海斯特;黑森的军官则反指何奥分散兵力,又没有提供足够支援;英国舆论则普遍指责黑森士兵四处抢掠,是引致问题的祸根。在各方指责之下,海斯特被腓特烈二世撤换,由威廉·冯·克尼普豪森接任。[67]

另外,英军自特伦顿战役之败后,开始在独立战争中走向下坡。按照何奥的估计,大陆军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便会自行解散。这种乐观情绪在12月一直笼罩于英军指挥阶层。[68]但特伦顿战役后,战火又再重燃。何奥取消了康沃利斯的返国行程,下令他带8,000人由纽约增援新泽西,最终引发阿孙平克溪战役普林斯顿战役,并再次落败。英国镇压北美叛乱的大好机会就此错失。[69]两年之后,热尔曼在下议院辩论时重提旧事,指何奥在1776年12月若乘势追击,则战争可能已经结束──“但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在特伦顿的不幸事件后破灭。”[70]

相对之下,革命派在特伦顿战役后士气大振。在北美各州,大陆军的招募人员本来备受冷待,但在特伦顿战役后,却有大量平民响应号召加入军队。华盛顿也在战役后重振领导权威,受到士兵、大陆议会以至英国对手的赞赏。[71]多年后康沃利斯在约克镇围城战役投降,并与华盛顿晚宴。席间康沃利斯向华盛顿祝酒:“当阁下在这场漫长战争立下的丰功伟业,都成为历史过去之时;阁下在特拉华河岸的事迹,将为你带来最光辉的名誉,比起今日的切萨皮克海湾有过之而无不及。”[72]

不过,华盛顿的军队仍然面临解散危机。士兵由于劳累,普遍不愿意延长复役;葛雷佛的马波黑海员坚持离开,打算从事获利更丰的海上私掠;精锐的第1特拉华集团军英语198th Signal Battalion (United States)也因折损过多而离去,只有数人留下。华盛顿最终要凭个人感召力及额外服役薪金,才劝得其他士兵延长服役六星期。[73]这些士兵在1777年1月为华盛顿于阿孙平克溪及普林斯顿取胜,奠定大陆军在新泽西州的胜局。

至于在战俘方面,华盛顿与大陆议会都把握宣传机会,而厚待黑森俘虏。华盛顿先安排黑森俘虏在费城巡游,证明战情非虚,然后将所有俘虏假释。拉尔的随军乐队一度留在费城,为市民表演音乐,更参与了1777年的国庆演奏;其他黑森士兵则被辗转调到波多马克英语Potomac, Maryland雪伦多亚河谷软禁。由于北美的资源丰富,不少黑森士兵在1778年俘虏交换前夕逃走,在马里兰州及弗吉尼亚州定居。这些士兵被列入失踪名录,间接加重了英国向黑森支付的雇佣费用。[74]

相关条目 编辑

注释 编辑

  1. ^ McCullough 2005,第236页
  2. ^ Fischer 2006,第117页
  3. ^ McCullough 2005,第245-246页
  4. ^ Fischer 2006,第127页
  5. ^ Fischer 2006,第125页
  6. ^ Fischer 2006,第125-126页
  7. ^ Fischer 2006,第125-128页
  8. ^ McCullough 2005,第253页
  9. ^ McCullough 2005,第253页,Fischer 2006,第128页
  10. ^ Fischer 2006,第130-131页
  11. ^ Fischer 2006,第131-133页
  12. ^ Fischer 2006,第133-135页
  13. ^ Fischer 2006,第129页,McCullough 2005,第256页
  14. ^ Fischer 2006,第129页
  15. ^ McCullough 2005,第249-2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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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 Fischer 2006,第146-147, 211-212页
  18. ^ Fischer 2006,第136-137页,McCullough 2005,第2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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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 Fischer 2006,第184-1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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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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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ischer, David Hackett, Washington's Crossing,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6, ISBN 978-0-19-518159-3 (英语) 
  • Ketchum, Richard, The Winter Soldiers: The Battles for Trenton and Princeton, Holt Paperbacks; 1st Owl books ed edition, 1999, ISBN 0-8050-6098-7 (英语) 
  • McCullough, David, 1776, New York: Simon and Schuster, 2005, ISBN 978-0-7432-2671-4 (英语) 
  • Middleton, Richard, The War of American Independence: 1775-1783, New York: Pearson Education Limited., 2012, ISBN 978-0-582-22942-6 (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