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哇史颂

(重定向自那加克塔加瑪

爪哇史颂[注 1]印尼语NagarakretagamaNagarakrtagama,中文译名有纳卡拉克达卡玛[1]纳卡拉格尔达卡玛[2]那加克塔加玛[3],意思有“关于国家组织的学术”[2]、“神圣的国家”[4]、“按照神圣传统建立的国家”或“国家建立史”[5]爪哇语ꦤꦴꦒꦫꦏꦽꦠꦴꦒꦩ罗马化:Nāgarakṛtâgama那伽罗讫利多伽摩),原名《王国录》(Desawarnana[6],另外还有称作《哈奄·武禄颂[7],是满者伯夷(又译作麻喏巴歇)的宫廷诗人普腊班扎(又译作普拉班扎、普拉潘查、勃拉班查、勃拉邦加)在1365年以古爪哇语英语Old Javanese写成的史诗。本书采用卡卡威英英语Kakawin(又译格卡温)诗体,全书共九十八章,内容描述13世纪初到14世纪中期新柯沙里国和满者伯夷国的历史,歌颂满者伯夷国王哈奄·武禄英语Hayam Wuruk(即普拉布·拉查沙纳卡拉,1350-1380年在位)治下的王朝盛世,及其御驾巡游的事迹。书中行文结构衔接紧密,具有相当的文学造诣;作者本人又曾跟随哈奄·武禄巡游,能亲身搜集和见证有关新柯沙里及满者伯夷的历史、宫廷、建筑、佛教、人物、地理等方面的资料,因而使本书具有甚高的史料价值,被称为当时爪哇地区的一部“百科全书”。

爪哇史颂贝叶经

编撰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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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卡卡威英文学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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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哇史颂》的成书,与古代印度尼西亚的文学发展,以及满者伯夷时期的蓬勃国力有关。印尼地区曾受印度文化影响,在文学上出现卡卡威英英语Kakawin诗体,它是根据印度诗律,按照长、短音节的韵律写成的一种诗,结构包含若干篇,每一篇通常包括若干段,每一段包含四行音节相同的句子,每一篇的韵律不相同。此一体裁在古代印尼地区蔚然成风,有《阿尔朱纳·威哇哈》、《巴拉达优达》(巴拉达战争)、《斯玛拉达哈纳》(爱神的焚烧),以及普腊班扎的《爪哇史颂》等多部作品。[8]

满者伯夷国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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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者伯夷王国在1293年成立,其开国君主威查亚击退元军 [9],传至哈奄·武禄英语Hayam Wuruk时,国势达至高峰,拥有多个藩属,势力范围几乎囊括整个印尼。满者伯夷在外交方面与暹罗占婆柬埔寨安南打交道,有商旅及俗侣往还[10]。哈奄·武禄还相当重视文学艺术,曾组织文人学者整理修订典籍史册,对长年未完工的陵庙建筑,加以修建保护。[11]这些情况,为普腊班扎编撰《爪哇史颂》,提供了条件和素材。据中国大陆学者梁立基指出,印尼以往的宫廷作者都用印度史诗神话来歌颂帝王,但普腊班扎身处哈奄·武禄的盛世,完全可以用自身的作品,来歌颂这位君王[1]

普腊班扎的编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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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哇史颂》的作者普腊班扎,未出家前名威纳达[2],真实姓名是Dang Acarya Nadendra,普腊班扎是其笔名。普腊班扎生活于14世纪,曾是满者伯夷宫廷诗人,效劳达半个世纪,了解朝廷事务。[12]在他侍奉哈奄·武禄时,参加了1359年的大规模巡游活动,并借此机会,搜集史料,以供日后写作时参用,正如其自述“跟随国王游玩队伍,赏自然风光,写就此诗歌”[13],在一次拜访佛寺时,普腊班扎观看了该寺收藏的“帝王谱系史料”,并向住持访问各种史实[14]。后来,普腊班扎暮年辞官,隐居于加玛腊沙纳(Kamalasana)的山村修行,不再与权贵来往[12],但因哈奄·武禄得到当时外国诗人及爪哇文人、诗人、史家的歌颂,普腊班扎也不甘后人,乃写成本书,取名为《王国录》,意为“王国辖地村社情况记录”,后来被称为《纳卡拉克达卡玛》。[15]

本书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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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例及内容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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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满者伯夷开国君主威查亚的雕像。《爪哇史颂》第四十四至四十七章提及威查亚的开国与统治[16]
 
疑为卡查马达(《爪哇史颂》里提到的哈奄·武禄时期名臣)的雕像

《爪哇史颂》以卡卡威英英语Kakawin(又译格卡温)文体,据中国大陆学者张玉安指出,它每个诗章中有若干诗节,每个诗节中都有四个诗句[17]。而整部《爪哇史颂》共九十八章,内容大致如下:[18]

  • 第一章至第七章:介绍哈奄·武禄英语Hayam Wuruk及其家族成员。
  • 第八章至第十六章:描绘满者伯夷宫殿城郭及属地。
  • 第十七章至第三十八章:描述哈奄·武禄前往卢马姜英语Lumajang Regency游玩及途中旅程。
  • 第三十九章至第四十九章:插叙哈奄·武禄的家族历史。
  • 第五十章至第六十二章:描写哈奄·武禄在南达瓦森林捕猎,及归途中所经属地纷纷纳贡。
  • 第六十三至六十九章:叙述哈奄·武禄祭拜途经神庙先祖。
  • 第七十至第七十二章:提到名臣卡查马达之死。
  • 第七十三章至八十二章:列数爪哇巴厘的神迹及陵庙。
  • 第八十三章至九十二章:描绘年度节庆活动。
  • 第九十二章至九十八章:是对哈奄·武禄的颂诗和作者普腊班扎的自我介绍。

对疆域地理及都城的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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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者伯夷极盛时期版图

《爪哇史颂》的第十三至十六章,列出了满者伯夷的多个属国及友好国家的名称[19]法国学者费琅(Gabriel Ferrand)在《阿拉伯波斯突厥东方文献辑注》中便辑录了相关内容,从中可见,满者伯夷领土达至末罗瑜地区(即苏门答腊岛)、阇婆岛加里曼丹岛马来半岛、苏拉威西列岛(包括望加锡班塔恩萨拉亚尔等)及松巴洼岛等地。[20]此外,在第八章中,详细地谈及王国都城的建置情况。[21]

对社会经济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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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哇史颂》对当时社会经济的介绍相当全面,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兵卒,都有提及。以及各地贡品、馈赠之资、菜肴酒水,都加以述及。[22]

对宗教哲学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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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学者萨努西·巴奈指出,古代印尼人虽然爱好哲学的不多,但尚未忘记哲学,并且非常认真思考生与死的问题。他举例说普腊班扎在《爪哇史颂》一开篇,便是谈论深奥的哲理[23]。从本书的第一章中,普腊班扎展现了佛教的宇宙观,歌颂湿婆佛陀,又把满者伯夷君主与神佛挂勾,希望人们深信哈奄·武禄英语Hayam Wuruk拥有“婆罗多神苗裔血脉”,在“神之国王”治下一定“恶鬼惊止,恐威神祇”,整个爪哇大地都要“臣服于兹”。[24]

保存及刊行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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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哇史颂》的最早版本,书写于棕榈叶英语Palm-leaf manuscript#Javanese and Balinese上,存放在印尼龙目岛马塔兰皇宫,1894年荷兰军队入侵时被带到荷兰,存放于莱顿大学图书馆,1973年荷兰朱莉安娜女王访问印尼时将之归还,存放于印度尼西亚国家图书馆。它的外文译本,最早由荷兰学者J·L·A 布兰德斯(Jan Laurens Andries Brandes)翻译研究。[25]爪哇文本于1902年在巴塔维亚(即雅加达)发表后,西方学者加以译注及研究。[26]在中文译本方面,部分内容曾在中国大陆学者耿昇、穆根来于1980年代初翻译《阿拉伯波斯突厥人东方文献辑注》一书时,译出了里面引录的《爪哇史颂》地理名称。[20]至于全书的译本,则在2016年,由徐明月、刘志强参考1979年印尼出版的印尼语译本和1995年荷兰皇家人类学与语言学出版社的英文译本,将全书翻译出版。[27]

后世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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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哇史颂》在后世受到重视,在2013年更获选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记忆遗产名录》。[25]由于本书揭示了印尼满者伯夷全盛时期社会政治、宗教文化、民情风俗等十分难得的翔实记录,因而具有巨大的史料价值。[28]

在历史研究方面,古代印尼爪哇地区的史料较为稀少,正如法国学者G·赛代斯指出,主要依据的是《爪哇史颂》和《巴巴拉端英语Pararaton》(中文译名有《爪哇诸王志》、《国王书》或《列王志》,成书于15世纪末),它们提供了不见于碑铭记载的有关诸王及其周围人物的传记、私生活、宫廷丑闻和轶事等细节。[29]历史地理方面,荷兰学者鲁法尔(Gerrit Pieter Rouffaer)认为它“向我们揭示了爪哇人当时在印度尼西亚的(地理)发现。”[30]中国大陆学者徐明月、刘志强认为它取材包罗万象,具有极高史学及文学价值,因此称本书为反映当时爪哇的一部“百科全书”。[22]

然而《爪哇史颂》也存在若干问题。普腊班扎在编撰时,夸大了满者伯夷国的“超自然力”,所以对超自然力无益的史实都被删除,导致该书内容同其他科学的史书并不一致。[31]此外,因《爪哇史颂》和其他史书互有出入之处甚多,后世史学家往往要进行比读研究,例如有关新柯沙里国末代君主格尔达纳卡拉英语Kertanegara of Singhasari的品格,《爪哇史颂》认为他是圣人及苦行者,《巴巴拉端》则认为他是酒鬼,并导致其败亡。[32]又如满者伯夷开国者威查亚的统治时期,若照《爪哇史颂》所载是一片太平盛世,但《巴巴拉端》则谈到内乱数起。[33]在历史地理方面,《爪哇史颂》与《巴赛帝王史英语Hikayat Raja-raja Pasai》(又译《巴赛列王传》,写于伊斯兰教传入时的14、15世纪或更晚)均记载了满者伯夷藩属的名称,但也有所差异,例如马辰一名,《爪哇史颂》并没提及,而是提到该地以往的巴里托(Barito,又译巴里都、巴里图)和塔巴隆(Tabalung,又译达巴隆、塔巴龙,位于巴里托河以东)两处地名,然而《巴赛帝王史》就使用马辰,由此可知该名是在伊斯兰教传入前尚未使用。[34]

在文学方面,《爪哇史颂》是普腊班扎按照亲身见闻及感受写出来,所以比较贴近现实,语言也较纯朴自然,少用华丽词藻,这在卡卡威英英语Kakawin(又译格卡温)文学中独具一格。[28]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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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本书有多个译名,此条目参考徐明月、刘志强编译的中文译本。

引用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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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1.0 1.1 梁立基《印度尼西亚文学史》(上册),北京昆仑出版社,156页。
  2. ^ 2.0 2.1 2.2 萨努西·巴尼《印度尼西亚史》(上册),吴世璜译,香港商务印书馆,187页。
  3. ^ 萨德塞《东南亚史》(上册),麦田出版社,68页。
  4. ^ G·费琅辑注《阿拉伯波斯突厥人东方文献辑注》,耿昇、穆根来译,北京中华书局,736页。
  5. ^ 《爪哇史颂》编译者徐明月、刘志强《爪哇史颂及其翻译与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13页。
  6. ^ 普腊班扎《爪哇史颂》第九十四章,徐明月、刘志强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3页。
  7. ^ 《东南亚历史辞典·“哈奄·武禄颂”条》,上海辞书出版社,313页。
  8. ^ 萨努西·巴尼《印度尼西亚史》(上册),吴世璜译,香港商务印书馆,184─187页。
  9. ^ 普腊班扎《爪哇史颂》第四十四章,徐明月、刘志强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11页;萨努西·巴尼《印度尼西亚史》(上册),吴世璜译,香港商务印书馆,113─116页。
  10. ^ 萨努西·巴尼《印度尼西亚史》(上册),吴世璜译,香港商务印书馆,127─128页。
  11. ^ 普腊班扎《爪哇史颂》第七十三卓,徐明月、刘志强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63页;萨努西·巴尼《印度尼西亚史》(上册),吴世璜译,香港商务印书馆,129页。
  12. ^ 12.0 12.1 《爪哇史颂》张玉安《序一》,北京商务印书馆,2页。
  13. ^ 普腊班扎《爪哇史颂》第十七章,徐明月、刘志强译,北京商务印书馆,62页。
  14. ^ 普腊班扎《爪哇史颂》第三十八章,徐明月、刘志强译,北京商务印书馆,98─99页。
  15. ^ 普腊班扎《爪哇史颂》第九十三至第九十四章及注释,徐明月、刘志强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2─203页。
  16. ^ 普腊班扎《爪哇史颂》第四十四至四十七章,徐明月、刘志强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11─115页。
  17. ^ 《爪哇史颂》张玉安《序一》,北京商务印书馆,4页。
  18. ^ 以下各项,参考《爪哇史颂》编译者徐明月、刘志强《爪哇史颂及其翻译与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15─16页。
  19. ^ 普腊班扎《爪哇史颂》第十三至十六章,徐明月、刘志强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46─57页。
  20. ^ 20.0 20.1 G·费琅辑注《阿拉伯波斯突厥人东方文献辑注》,耿昇、穆根来译,北京中华书局,737─765页。
  21. ^ 普腊班扎《爪哇史颂》第八章,徐明月、刘志强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34─36页。
  22. ^ 22.0 22.1 《爪哇史颂》编译者徐明月、刘志强《爪哇史颂及其翻译与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15页。
  23. ^ 萨努西·巴尼《印度尼西亚史》(上册),吴世璜译,香港商务印书馆,167页。
  24. ^ 普腊班扎《爪哇史颂》第一章,徐明月、刘志强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1─23页。
  25. ^ 25.0 25.1 《爪哇史颂》黄子坚《序二》,北京商务印书馆,7页。
  26. ^ G·费琅辑注《阿拉伯波斯突厥人东方文献辑注》,耿昇、穆根来译,北京中华书局,736─737页。
  27. ^ 商务印书馆──《爪哇史颂》. [2017-06-22].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7-09-07). 
  28. ^ 28.0 28.1 梁立基《印度尼西亚文学史》,昆仑出版社,157页。
  29. ^ G·赛代斯《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北京商务印书馆,319页。
  30. ^ 转引自G·费琅辑注《阿拉伯波斯突厥人东方文献辑注》,耿昇、穆根来译,北京中华书局,739─765页。
  31. ^ 萨努西·巴尼《印度尼西亚史》(下册),吴世璜译,香港商务印书馆,680页。
  32. ^ 陈序经《东南亚古史研究合集(下卷)·马来南海古史初述》,香港商务印书馆,1307页。
  33. ^ D.G.E. Hall: A History of South-East Asia, p.81-82. The Macmillan Press LTD.
  34. ^ 萨努西·巴尼《印度尼西亚史》(上册),吴世璜译,香港商务印书馆,129及341页。

参考文献及网络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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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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