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Fire-and-Ice/沙盒/7

本条目介绍中国云南省文化大革命运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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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文化大革命运动以其省会昆明为中心。

中共云南省委(以下简称“省委”)于1966年5月8日决定:加强对文化大革命的领导,成立省委文化革命领导小组。该小组由时任省委书记处书记兼省委宣传部长的高治国任组长。高治国提议(并经云南省委书记处通过),抛出《云南日报》总编辑李孟北为替罪羊,将其定性为北京“三家村”在云南的分店。

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通过《五一六通知》,省委抛出高治国以保全云南省委。批判高治国的第一张大字报,是由云南大学政治部副主任尤正发等人在6月29日写的。高治国升任省委宣传部长之前,曾经任过云南大学的校长兼党委书记。高治国离开云南大学之前,把尤从中文系党总支书记提拔为校政治部副主任。省委第一书记阎红彦等人以加强领导为名,向省内几个主要大专院校派出工作组。阎声称,文化大革命的方针是集中力量打击牛鬼蛇神,打击反革命,打击资产阶级右派,打击资产阶级代表人物。他说教师队伍问题多,家庭杀、关、管的占40%,问题严重的占10%至20%可以清洗。根据他的指示,各地组织大批工作组,集中整训中小学教师,把大批教师打成“反革命”。云南省委在控制各大专院校运动时,抛出几个闻名的“右派”(如云南大学的李广田),把斗争矛头指向普通的干部和群众。据统计,云南大学、昆明师范学院、昆明工学院、昆明农林学院、昆明医学院5所高等院校的3,470名干部及教职工中,被大字报点名的达1,867人,占53.7%。8月18日,毛接见红卫兵。19日,云南大学物理系学生曹齐康和保荣卿贴出大字报,指责揪斗高治国是省委“舍车马,保将帅”的阴谋。该大字报的攻击目标指向省委,省委立即组织上千人的大字报围攻,说大字报是反革命的。就在曹、保二人被围攻,以至于曹不得不向校党委和工作组俯首投降之时,云南大学物理系的学生方向东挺身而出。在全校貌似轰轰烈烈实则万马齐喑的高压下,方向东写出一份同情曹和保的大字报。方向东在大字报中非议对曹、保的围攻,主张平等待人,以理服人,让人讲话,进行真正的大辩论。霎时间,全校师生的大字报矛头又都指向方向东。于是方向东成为众矢之的,日子异常难过。

8月20日,毛的《炮打司令部》以文件发到云南,中央要求立即传达。省委扣压该文件,并未及时传达。省委认为,现在学校闹得很厉害,机关再乱起来可不得了,毛的大字报被扣压100多天。8月23日,在北京南下串联队的支持下,昆明工学院(简称“昆工”)等校的学生到省委礼堂集会,提出“炮轰省委,火烧市委”的口号,云南的群众运动正式揭开帷幕。省委表面上表示欢迎,暗地里准备把“八.二三事件”定性为“反革命事件”,说这是类似匈牙利事件的小政变。由于昆明工学院参加造反的学生人数众多,省委采取釜底抽薪的办法,让他们全部外出串连,其它各高校的学生也先后走掉一半以上。云南大学和其它高校的造反派(不幸的是,他们是少数派)被勒令不准外出,留在校内受到打击。然而在客观上,这样做却保证了除昆明工学院工以外昆明各高校造反派力量的完整。继续炮轰省、市委的任务,历史地落到云南大学和其它高校少数派的身上。8月26日,在省委的支持下,“昆明地区红卫兵总部”召开成立大会,省委派官员出席这次大会。大会选定云南军区副司令员朱家壁少将的女儿、昆明第八中学的女生朱勉生为总队长,聘请昆明军区政治部主任许志奋为总辅导员。显然,这是一个以保卫省委为目标的保守派组织。云南大学的少数派和昆明地区其它高校的少数派,具有一种破釜沉舟、义无反顾的气概。与发起“八·二三风暴”时的造反派相比,虽然间隔不算长,这些少数派显得成熟多了。他们开始懂得唤起民众的重要性,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各高校,而是小心谨慎地深入到“昆明地区红卫兵总部”控制得最厉害的一些中学和中专学校里。他们在那里发展了为数可观的一批造反派,并在工厂和机关里也赢得一批同情者。在认为已经具备一定力量的时候,他们发起对省市委的第二次大冲击。9月14日,在北京学生及其它外地学生的鼓动和支持下,云南大学少数派串连云南各高校及中专中学生共1,700多人,组织炮轰省委火烧市委的大游行。游行队伍首先冲击云南省委的机关报《云南日报》社,继而冲击省委机关大院并进驻省委礼堂,点名要见省委书记阎红彦。这是继“八·二三风暴”之后的一次规模更大,口号更为响亮,游行者的来源更加广泛的一次造反活动。这就是在云南文革史上被称为“九.一四狂飙”的造反行动。保守派垮台之后,“八·二三事件”成为云南一大派群众组织的标志和旗帜(简称“八·二三派”、“八派”)。“九·一四事件”成为云南另一大派群众组织的标志和骄傲(简称“炮派”)。

在上海“一月革命”影响下,1967年1月中旬,“云南大学炮兵团”串连省市156个群众组织,组成“新云南联络站”,积极进行夺权的准备。同时,昆明工学院“八.二三造反兵团”串连另外160多个群众组织,组成“云南无产阶级革命派大联合指挥部”,也在加紧进行夺权的准备。为了壮大自己的队伍,云南大学和昆明工学院都打出响亮的口号和醒目的标志。云南大学以“炮兵团”为旗帜,昆明工学院以“八.二三”为旗号,竭力宣扬自己光荣的造反历史。各地各单位的群众组织,都想依附于一个具有光荣造反历史的组织,以表明自己的革命性。因此,云南大学和昆明工学院的造反派可以一呼百应,云行影从。全省范围内很快形成“八派”和“炮派”两大派别。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云南大学和昆明工学院各自校内的两派组织。云南大学各系各班原先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压制少数派最积极的是班干部们。当他们积极向班上的造反派组织靠拢时,受到已经成为多数派的造反派们的歧视和冷遇。这些保守派一气之下成立“云南大学八.二三战斗队”,并与“八派”挂上钩,成为云南“炮派”大本营云南大学内部的一股异己力量。昆明工学院亦然:那些文革初期当了保守派的班干部,也被逼成立“昆明工学院炮兵团”,成为“八派”大本营昆明工学院内部的一股异己力量。真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文革初期时,昆明工学院和云南大学的老造反派们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同时遭受省市委的压制和保守派的围剿。为什么他们不能联合起来,非要分裂成两大派呢?这些造反派组织的领导们当初冲破压力挺身造反时,也许并未想到能够夺权掌天下。当造反派真正开始夺权,他们的野心和权欲被诱发出来。如果联合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昔日战友,意味着自己只能夺到一半的权利。如果单独动手,就可能夺到完整的大权,本派的大小头目都可得到好处。一朝权在手,可把令来行,也不枉冒风险造反一场。这涉及一批人乃至一派人的重大利益。如果领导人不能审时度势,引导大家去争取利益,即使是最有资历的老造反派,也将为本派群众组织所抛弃。只要领导人能因势利导地组织大家去夺取权利,即使当初是铁杆老保也无所谓。“八派”的首领黄兆琪就是一例。他文革开始时是铁杆的保守派,但是他能顺应形势,及时转向,成为“八派”的首领,从而成为云南文革史上的显赫人物。在两派内部,也曾发生过分歧。例如“八派”杨树先[122]曾试图拉拢几个“八派”的组织,成立“八.二三工人造反总指挥部”(简称“八工总”)。他们想挑起昆明地区第三次大规模武斗,决心消灭“炮派”,然后再讨论建立省革委会的问题。“炮派”方面,原先担任过“炮派”常委的冯廷波,因为赴京代表名额中没有他而不满意,试图成立“炮派工人造反总指挥部”(简称“炮工总”)。由于响应者廖廖,陷于难产。无论是“炮工总”还是“八工总”,都对大学生领导云南群众运动极为不满。他们都认为,应当由工人阶级唱主角。此外,昆明医学院的“炮派”领导人赵璋等人,串连一部分大中学校的炮派组织,成立“炮派第三造反司令部”(简称“炮三司”)[123]。此举无非是对李毅和方向东等“炮派”领导人不满,想要分道扬镳罢了。但是历史没有给这些人机会,否则造反派的进一步分裂,会使派斗更加复杂。关于造反派分裂的问题,在后面的章节会进一步讨论。

1967年3月5日,云南省军管会正式成立。省军管会成立后,立即认真学习贯彻中央关于军队支左的文件。军管会面临的一个重大问题是:在昆明以及整个云南有成千上万个群众组织,究竟哪些是左派组织,哪些是右派组织或反革命组织?省军管会经过调查,得出如下的观点:参加“八派”组织的群众,大多造反资历较老,造反精神特别强,过火行动比较多。从人员构成上看,“八派”成员的家庭出身不好的多,历次政治运动中犯过错误、受过冲击的人多。从年龄层次上看,该派年轻人居多。参加“炮派”组织的群众大多造反资历较浅,造反精神不足,其中不少组织与当权派和走资派暗中还有这样那样的联系,有的组织干脆是由官办的保守组织改头换面后转变过来的。从人员构成上看,该派家庭出身以工人和贫下中农居多,老党员、老模范、老积极分子多。从年龄层次上看,该派中年以上的人偏多。在此观点的基础上,省军管会重点审查“八派”的几个组织,将其中的15个组织内定为反革命组织。省军管会内部也有派别,与军管会主任有隙的一派把内定的情况捅给“八派”。“八派”立即做出反应。在省军管会成立还不到10天的时间内,炮打军管会副主任的大字报上街。该副主任被迫引咎辞职,从此离开云南政治舞台。文革是风云变幻的年代,省军管会的态度变化也特别快。省军管会突然又宣布15个原定为反动组织是左派组织。这样一来,“八派”和“炮派”两大派都有气。“八派”认为,军管会一成立就想镇压造反派。现在不得不转变立场,但是旧账不能就这么一笔勾销。“炮派”则认为,军管会是不负责任地乱表态,把反革命组织也算到左派一边来了。已经开始分裂为两大派的组织居然临时联合起来,采取统一行动。3月22日夜晚,两大派一同查封实行军管后的《云南日报》。这是云南造反派对省军管会的一次规模较大的冲击,是对省军管会权威的一次挑战。从此以后,云南省军管会的威信和地位一日不如一日,直到它的终结。在夺权问题上,中央的态度很明确,要有效地夺权,必须联合革命的领导干部。云南的两派也开始寻找原先的干部成为夺权的伙伴。“八派”开始时,打算支持省委书记处书记赵健民为革命干部。但赵健民因为被黄兆琪指挥造反派戴高帽游街,肚子里一直憋着气,不愿意与“八派”合作。于是“八派”转而支持省长周兴。此时的周兴还被造反派冷落在一边,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一见有“八派”愿意支持,当然一拍即合,联为一体。“八派”所支持的干部是省长周兴等人,“炮派”支持的是赵健民等人。

4月26日晚上,“炮派”召开有近10万人参加的大会。会后“炮派”举行游行,结果遭到“八派”的伏击,人员受到殴打,伤者多达200多人。这就是“四.二六事件”。该事件产生一个后果:原先一大批持骑墙态度,一派不得罪也不亲近的干部们,逐渐分化,加快向两派靠拢。

滇西挺进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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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六事件”以后,昆明以及整个云南地区陷入武斗,武器从冷兵器发展到现代化的热兵器,手枪、步枪、冲锋枪、机枪和手榴弹皆有。更重要的是,双方背后都有省委和军区高层插手。12月中旬,昆明地区的“炮派”攻打位于该市西郊黑林铺的“八派”的“一一.三零兵团”,取得胜利。该派打死对方百余人,俘获数百人。以前“炮派”受到打压,此次胜利终于使“炮派”占了上风。如果“炮派”能见好就收,可以免受日后的灾难。可是“炮派”却以为可以趁胜前进,打通西线,支持滇西地区受压制的“炮派”。1968年1月10日,“炮派”组织“滇西挺进纵队”(简称“滇挺”),向滇西进发。1月14日,“滇挺”到达云南重镇下关。当地的地方部队军分区支持“炮派”,但是第14军支持“八派”。作为地方部队的军分区,自然不是野战军14军的对手,所以当地的“炮派”一直受气。“滇挺”的到达使局势发生逆转,“八派”伤亡百余人,并被赶出来,逃到14军军营避难。14军向中央发出急电称:“炮派”土匪武装正在下关屠杀革命左派,妄图打通西线叛国而去,请予紧急指示。“滇挺”接到省军管会返回昆明的命令后即刻返昆,然而令他们预料不到的是,昆明军区已经设下埋伏。3,000多名解放军士兵在昆明军区副司令鲁瑞林的指挥下,在干海子附近等待着前来送死的1,000多名“滇挺”成员。“滇挺纵队”被打死200多人,其他全部被俘。经过刑讯逼供后,这些人被戴上现行反革命帽子,遣送回原籍监督管制。1月22日,云南的两派在中央的监督下,于北京达成停火交枪协议。

参加“八派”组织的群众,家庭出身不好的多,历次政治运动中犯过错误、受过冲击的人多。从年龄层次上看,年轻人居多。参加“炮派”组织的群众,家庭出身是工人和贫下中农的多,老党员、老模范、老积极分子多。从年龄层次上看,中年以上的偏多。“八派”所支持的干部是省长周兴等人,“炮派”支持的是赵健民等人。“八派”的基层组织在“二月镇反”中受到迫害。[来源请求]

划线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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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8月13日,云南省革命委员会(以下简称“省革委会”)正式成立,军队将领谭甫仁任主任,兼任昆明军区政委。两派在革委会中都有代表,“炮派”明显处于弱势。“炮派”保赵建民、打周兴,结果赵建民被拿下,周兴任省革委会副主任。谭甫仁明显站在“八派”一边。谭对“炮派”横加指责,对“八派”给予全面肯定。谭甫仁搞的划线站队运动,与当时的“清理阶级队伍运动”结合在一起。划线站队就是对每个群众组织和每个人作考查,看其是否站在毛的革命路线上。换言之,是否站对了队。省革委会成立后,“炮派”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谭甫仁等对“炮派”进行打击。基层各单位成立革委会,如果没有体现以“八派”为主就得不到批准,以保证领导权掌握在“八派”手中,甚至在工资待遇上也存在明显的偏向。例如,在武斗期间弱小的一派被迫离开原单位期间的工资补发问题上,“八派”可以如数补发,“炮派”则不予补发,还要交代那段时间到哪里去了,是否充当赵健民的打手。1969年1月开始,云南省革委会召开第七次省、市革委联席会议,大揭阶级斗争盖子,为划线站队运动火上加油。省革委副主任李毅、省革委常委方向东等所有“炮派”的领导以及“炮派”所支持的军队和地方老干部(如昆明军区副司令员陈康、省军区政委张力雄、省军区副司令员熊琨、李明、丁荣昌、朱家璧),全部被游街示众。据不完全统计,云南的划线站队运动导致“炮派”方面非正常死亡人数达17,000人以上;因划线站队受迫害伤亡人数,是全省武斗期间伤亡人数的20倍以上。1970年12月17日凌晨,谭甫仁被人暗杀。凶手是昆明军区保卫科副科长王自正。王因为划线站队运动受到审查,被关在昆明军区原战俘管理所,王自正后来自杀身亡。

谭甫仁、周兴等省革委会主要负责人着手推进云南地区的“清理阶级队伍”运动,强调要反右倾,“加强敌情观念”。1969年1月,云南省革委会召开了第七次全委扩大会议,提出“划线站队”,讨论追查“赵健民执行国民党云南特务组计划”等问题。

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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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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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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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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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丁龙嘉、听雨,《康生与赵健民冤案》,人民出版社,1999。
  • 云南省委党史研究室、云南省档案馆编;王元辅主编,《云南五十年——中共云南省社会主义时期大事记(1950—1999)》,人民日报出版社,1999年12月。
  • 当代云南编辑部,《当代云南简史》,当代中国出版社,2004。
  • 中共云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编;卓人政主编,《春风又暖彩云南》,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3年6月,ISBN7-5059-4354-5。
  • 中共云南省委党史研究室,《云南“文化大革命”运动大事纪实》,内部出版,2005年5月。
  • 云南大学党史校史研究室编印,刘新育编,《历史的见证 云大“文革”史料选编》,云新出(2007)准印字080号。
  • 中共昆明市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昆明历史大事记述(1949.12-1978.12)》,云南人民出版社,2000。
  • 周孜仁,《云南文革史稿》,美国华忆出版社,2020。

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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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孙雨亭,《历史的选择:我的回忆》,自印书,1996年。(文革爆发时作者是中共云南省委书记处书记,曾任省文化革命领导小组组长。)
  • 万国祥,《风雨人生》,自印书,2005年。(文革爆发时作者是昆明市委党校副校长。)
  • 熊景明,《家在云之南——忆双亲,记往事》,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文革爆发时作者是云南大学学生。)
  • 赖聪,《嬗变:我们的那个时代》,北京:中国财富出版社,2013年。(文革爆发时作者是昆明师范学院附小三年级学生。)
  • 刘殷农,《一个幸存者的自白》,自印书,20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