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寶羅
宋寶羅(1916年10月21日—2017年9月2日),原名保羅,生於北京,中華民國及中華人民共和國京劇老生演員、書畫家、篆刻家[1]。
生平
編輯宋寶羅的父親宋永珍自幼學戲,16歲搭班演出,後由侯俊山推薦,來北京投奔田際雲,搭入「玉成班」,因擅演《紅梅閣》而出名。宋寶羅的母親藝名叫「金翠鳳」,是京劇丑角演員,擅演《十八扯》,被譽為「坤伶第一名丑」。青年「坤伶」孟小冬、孟麗君、碧雲霞、張蘊新等都是她弟子,稱她「乾媽」,故有人戲稱她是戲曲界「名媽」[1]。
宋寶羅在他母親所生的十個子女中排行第四。6歲時起每晚或每周日,母親帶着他與兄弟姐妹到北京城南遊藝園後台看戲。他遂對演戲感興趣,回家以後獨自模仿唱戲,父母乃決定讓宋寶羅學戲。宋寶羅先後師從張立英、黃少山、張春彥、朱殿卿、宋繼亭等老師,學了20餘出戲。7歲時,宋寶羅首次登台,在北京天橋東歌舞台劇場,演老生戲《上天台》,被觀眾視為「梨園小神童」。次日,演老旦戲《滑油山》、《游六殿》。第三日,演花臉戲《探陰山》。《益世報》、《群強報》等報紙報道了宋寶羅演出的消息[1]。
1924年2月19日,馮玉祥和李德全在南苑機場舉行婚禮,群益社以三天堂會戲助演。第一天,由入科不足一年的13歲的宋遇春(宋寶羅的二哥)和7歲的宋寶羅演《張松獻地圖》,宋遇春飾關羽,宋寶羅飾張松。第三天,哥倆演《斬顏良》,宋寶羅飾關羽,宋遇春飾顏良,因宋寶羅耍不動關羽的青龍偃月刀,飾顏良的哥哥宋遇春剛開打便倒下了,引得台下的馮玉祥和官兵們大笑[2]。
9歲時,宋寶羅與哥哥在父親率領下,到各地巡迴演出,有場花臉戲因化妝師不慎用了煙鍋灰勾臉,使宋寶羅右眼中毒失明,一時無法登台。直到十三、四歲時,經治療眼睛才恢復視力,宋寶羅重新登台。15歲時,宋寶羅在河南鄭州連演數月而失聲,再次無法登台[1]。
這時,宋寶羅家剛從北京施家胡同遷至北京延壽街三眼井胡同21號。該地區有戲曲演員楊小樓、張君秋、王玉蓉、李洪春、吳素秋等人居住,且距離北京琉璃廠很近,有朵雲軒、榮寶齋等書畫古玩店。書畫家馬諶汀租住在他家的南屋,因喜歡他而教他學畫畫。在馬諶汀的畫室,宋寶羅還結識了齊白石、李苦禪、王青芳、陳半丁等書畫家。經馬諶汀介紹,宋寶羅後來又拜于非闇為師,學習工筆花鳥畫。受于非闇啟發,宋寶羅又學習篆刻[1]。
北京中山公園里有個水榭林園,是書畫社——湖社的活動場所。湖社每日舉辦筆會,並常辦畫展。宋寶羅常來水榭林園,因此結識徐悲鴻、張大千、徐燕蓀等書畫家。1934年春某天,幾位畫家合作一幅畫,徐悲鴻畫了數隻麻雀,題款後發現自己忘帶印章,宋寶羅利用水榭里的石頭和刻刀現場刻了方「悲鴻」印章,徐悲鴻用這枚印畫。此後徐悲鴻不少畫用的就是這方印章[1]。
宋寶羅曾為不少名人刻過印章,如張大千、于右任、孔祥熙以及周信芳等人,這些印章被他收入印譜本,此譜後請張伯苓題跋,徐世昌題「鐵劃銀鈎」,金錫侯題「直追秦漢」。他每月能刻二、三十方印章,月收入一、二百元。有5年時間他都沒唱戲[1]。
1937年七七事變發生後,侵華日軍佔領北平、天津及華北大部分地區。日本控制下的華北當局為安定人心,大搞娛樂活動。見荀慧生、馬連良、譚富英、金少山等名角在天津中國大戲院演出,宋寶羅又重燃演戲的念頭。5年沒演戲,他的嗓音竟比之前更好,劉(鴻升)派、汪(桂芬)派的戲都能唱[1]。
不久,程硯秋率團來天津公演,演出《陽平關》、《鎖麟囊》,戲票迅速賣光。但演出前一天,有位二牌老生演員突發高燒無法來天津參演,程硯秋心急如焚。宋寶羅在畫界的忘年交姜妙香向程硯秋推薦宋寶羅演《陽平關》中的黃忠一角。宋寶羅因此與程硯秋同台演出。後來他又和鄭冰如、宋玉茹合作演出。後來,宋寶羅到東北、上海、江蘇、浙江等地巡演[1]。
1949年4月,上海戰役結束後,宋寶羅在上海復興公園辦了場扇面義賣畫展,義賣所得全部捐給上海市人民政府慰問中國人民解放軍。隨後他又參與梅蘭芳、周信芳等人舉辦的慰問中國人民解放軍義演活動。1953年到1957年反右運動前,宋寶羅分別在上海、江蘇、江西等地演出。1957年反右運動中,一批戲曲名家被打成「右派分子」,宋寶羅雖未被劃為「右派分子」,但也受到衝擊。1958年,杭州京劇團邀宋寶羅加盟,此後他常在浙江城鄉演戲,浙江省及杭州市領導多次看他演出。1958年至1964年,他連續被評為杭州市先進工作者[1]。
1958年9月某晚,宋寶羅在杭州新中國劇院主演《碰碑》等劇,演出結束後,前台看門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周恩來剛才站在後面看戲。數日後某晚,浙江省公安廳警衛處人員用轎車將他接到西泠飯店,見到了周恩來。他為周恩來唱了《碰碑》中反二黃唱段,周恩來鼓掌說「好極了,好極了!」不久,周恩來將此事向毛澤東進行了介紹。此後宋寶羅多次為毛澤東獻藝[1]。
1958年秋某晚,浙江省公安廳警衛處的轎車將宋寶羅從東坡劇院接到杭州飯店,走進三樓大廳他遇見周恩來和中共浙江省委書記江華,再往裏走便見到毛澤東、劉少奇、王光美、陳毅和十世班禪,當時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等中央領導是陪金日成率領的朝鮮勞動黨代表團來杭州訪問。宋寶羅為毛澤東等中央首長和朝鮮貴賓唱戲,演出結束後,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金日成、陳毅、崔庸健、班禪等中朝領導人與宋寶羅等演職員合影[1]。
1962年12月26日,毛澤東七十壽辰。宋寶羅應邀為毛澤東演出《朱耷賣畫》,邊唱戲邊畫畫。當宋寶羅邊唱二黃原板邊畫時,毛澤東從沙發上站起來,輕輕走到宋寶羅身旁。宋寶羅回憶道,「我正在握着大筆畫雞身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了毛主席的身體,才知道主席背着手在仔細看我的畫稿。我激動極了,原來要唱6句或者8句才能將公雞畫好,這次有如神助一般,唱了4句便畫好了。」毛澤東說:「戲唱得好,畫也不錯,用筆很準。」宋寶羅用小楷筆題款:「敬獻給毛主席」。毛澤東高興地說:「你可以寫上一句『一唱雄雞天下白』嘛!」[1]
1958年春至1963年春,宋寶羅先後40餘次為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陳雲、葉劍英、李先念、陳毅等中央領導演唱[1]。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發後,杭州京劇團被造反派稱作「浙江省最大的放毒劇團」,宋寶羅被稱作「最大的反動權威和牛鬼蛇神」。1967年春夏之交,造反派在南京圖書館發現一張1945年10月的報紙,頭版頭條是蔣介石在舞台上與宋寶羅握手的照片,旁邊有宋美齡、何應欽、陳誠及美國馬歇爾將軍,那是慶祝抗日戰爭勝利的一場演出。因為該「罪證」,宋寶羅被造反派打成「歷史反革命分子」,「永世不得翻身」,妻子被迫和宋寶羅離婚,宋寶羅差點自殺[1]。
1970年冬,毛澤東到杭州視察,在一次晚會上,毛澤東問浙江省革命委員會第一副主任陳勵耘:「那位會唱京戲、會畫大公雞的宋寶羅怎麼沒有來?」陳勵耘答:「他的問題還沒搞清楚。」毛澤東問:「他有什麼問題?」陳勵耘答:「聽說他給蔣介石唱過戲。」毛澤東生氣地說:「演戲是演員的工作,蔣介石叫他唱戲他敢不唱?解放後我和總理多次請他來為我們唱戲,他不是一叫就來嘛。你們真是亂彈琴!」此後造反派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迫害宋寶羅,但仍未給他平反[1]。
1978年冬,中共中央副主席葉劍英來浙江視察,在一次晚會上對在場的浙江省、杭州市及有關部門的領導說:「宋寶羅在『文革』中被造反派打成所謂的『反革命』,這是錯誤的。他是我們的好演員、好同志,我在這裏為他平反了!」葉劍英的話引起了掌聲,宋寶羅當即流淚。當天是葉劍英八十壽辰,宋寶羅演唱了葉劍英的詩作《八十抒懷》,當他唱到「滿目青山夕照明」時,全場掌聲雷動,葉劍英也起立鼓掌[1]。
宋寶羅退休後,仍時常登台唱戲,並繼續繪畫、篆刻。他喜愛畫大公雞,他刻的「百壽印」將100個壽字錯落排列。他不僅讀書、看報,還學會了上互聯網,開了博客。他曾被評為「中國百佳健康老人」、「浙江省十佳健康老人」、「杭州市十佳健康老人」[1]。
2017年9月2日,宋寶羅在杭州家中無疾而終,享年101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