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琛五胡十六国時代前燕官员。广平郡人。

梁琛原为割据野王自称安国王的呂護的参軍。361年八月,前燕太宰慕容恪攻陷野王,吕护丢下妻儿逃奔到荥阳。梁琛投降前燕,被慕容恪提拔为中书著作郎。他担任給事黄門侍郎。

369年,梁琛与副使苟純出使前秦前往长安。梁琛抵达长安时,前秦天王苻坚正在万年打猎,要把梁琛带到猎场见面。梁琛说:“秦国使者到了燕国,燕国的君臣都穿好朝服,备好礼仪,打扫干净宫庭,然后才见面。如今秦王要在郊野会见我,使臣不敢听命。”前秦尚書郎辛勁对梁琛说:“宾客入国境,只能是客随主便,怎能专断别人的礼仪。况且天子称为乘舆,所到的地方叫行在,哪有固定的居所。春秋有主君在野外会盟遇的礼节,有什么不可以。”梁琛说:“晋室纲纪混乱,神明的赐福归于有道,前秦、前燕二方继承天运,接受神之赐命。桓温猖狂侵略我国,燕国遭受危险,秦国必然孤立,秦王和我国一样对时患感到忧虑,相邀结为友好,互相支援。我们燕国東朝君臣翘首西望,为燕国软弱、给邻国带来忧虑而惭愧。秦国的使臣前来,我们都十分尊敬。强敌既去,二国交往刚刚开始,应该崇尚礼仪,笃行大义使者。如果慢待使臣,就是看不起燕国,难道是修好之義?天子以四海为家,所以天子出行叫乘舆,停留叫行在。如今天下分裂,天光分照二国,怎么能以乘舆、行在作为托辞。根据礼制,事先没有约定、偶然相见称为遇,是顺便行事,所以礼节简略。难道是平时所应该遵奉的吗。使者只身独行,威势低于主人,但若不以礼相待,也不敢从命。”苻坚称赞梁琛有奉命之才,为梁琛设行宫,让百官陪席,然后才请使者来,如同前燕的礼仪。

謁見结束以后,苻坚又为梁琛设私宴,问道:“東朝(前燕)以贤能著称的名臣有誰?”梁琛说:“太傅上庸王慕容评明德,作为王室至親,光大、辅佐皇室。车骑大将军吴王慕容垂,勇武和谋略冠世,秀邁絶倫,内援百揆,抗击敌人抵御外侮。其他諸臣以文才进身,有以武略被用,官吏全都称职,野无遺賢。周文王多士,漢武帝得人,与此相媲美也不为过。”

梁琛从兄梁奕是前秦的尚书郎,苻坚让梁琛住在梁奕的馆舍里。梁琛说:“过去諸葛瑾吴国出使蜀国,与诸葛亮只在办公事的朝堂上见面,退下朝堂后就没有私人的接触,我对此非常敬慕。如今我出使秦国就把我安置在私人馆舍,这是我所不敢接受的。”苻坚接受了这一请求,为他安排了其他住所。

梁奕多次来到梁琛居住的馆舍,与梁琛共同起居,有时也向他询问前燕的事情。梁琛说:“如今秦、燕二国分据,你我则同时在二国蒙受荣宠。梁琛在燕国,兄长在秦国,心意各在不同的地方。我想说燕国的好处,恐怕不是秦国人想听的。你想让我说燕国的坏处,又不是使臣所应该说的。哥哥还用问我吗?”苻坚听后,大加赞赏,派太子苻宏去邀请梁琛见面。前秦官员想让梁琛对太子行拜礼,暗示说:“邻国的君主,就像自己的君主;邻国的太子,又有什么不同呢。”梁琛说:“天子的儿子被视同于臣下,希望他能由低贱进升到高贵。他尚且不敢以君父的臣下作为臣下,何况是别国的臣下呢。若是真诚的恭敬,则礼尚往来,内心岂能忘记恭敬,只怕屈身降格惹出麻烦。”最终也没有对太子行拜礼。

梁琛在长安被滞留了一个多月,王猛劝苻坚留下梁琛,苻坚没有同意,厚礼送归梁琛。

离开前秦后,梁琛兼程赶路,等到抵达邺城时,吴王慕容垂因与太傅慕容評、可足渾皇太后不和,逃往前秦。梁琛对太傅慕容评进言:“秦国日夜軍事訓練,在陕城以东储备了许多粮食。据我看来,目前的和平不会持久。如今吴王又前去归附,秦国一定会乘虚而入,我国应该及早防备。”慕容評说:“秦国怎么肯接受背叛之臣而败坏我们的和好。”梁琛说:“如今二国分别占据着中原,一直有互相吞并的志向。桓温入侵的时候,秦国前来救援,并不是爱护燕国。而是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燕国出现灾祸,他们岂能忘记本来的志向。”慕容評说:“秦主是一个怎样的人?”梁琛说:“明哲善于決断。”慕容评又问王猛如何,梁琛回答:“名不虚传。”慕容評对这些全都不以为然::“这和我听说的不一样,你是在威胁主君吗?”梁琛又把这些告诉了前燕皇帝慕容暐,慕容暐也没有回应。梁琛又告诉了皇甫真,皇甫真深感忧虑,上疏慕容暐:“苻坚虽不断派使者前来访问,但实际上却怀有窥探我国之心,他不是向往于道德大义,也不是不会忘记平时的和好之约的。因为以前他出兵洛川、使者的相继抵达,我国地形的险易,兵力的虚实,他已经都知道。如今吴王慕容垂又前去归附,作为他的謀主。春秋时楚国的伍員(伍子胥)带领吴国的军队攻入楚国那样的祸患,不能不防。洛阳太原壶关,都应该选择将领,增加兵力,以防患于未然。”慕容暐召来太傅慕容评商量,慕容评说,不应该轻举妄动,自我惊扰,以启发秦国的进犯之心。前燕最终没作防备。

370年五月,前秦興兵征伐前燕,慕容暐大惊,召来散騎侍郎李鳳、黄門侍郎梁琛、中書侍郎乐嵩问道:“秦国的兵力到底有多少?如今大军已经出发,秦国能够交战吗?”李鳳说:“秦国国小兵弱,不是王師的对手;王猛是常才,无法与太傅(慕容評)相比,不值得忧虑。”梁琛、乐嵩说:“胜败在于谋略,不在兵力多寡。秦国远道而来进犯,怎么肯不交战呢!再说我们应当用谋略以求胜,怎么能希望他仅仅不交战就行了呢。”慕容暐不高兴。

梁琛出使前秦时,苟纯作为副手。梁琛每逢应酬对答,不事先告诉苟纯,苟纯很忌恨他,他对慕容暐说:“梁琛在长安,与王猛非常亲密友好,我怀疑他有反叛的图谋。”梁琛回国又多次称赞苻坚、王猛,而且说前秦将要起兵,对此应该防备。此后前秦果然讨伐前燕,全都如同梁琛所讲,慕容暐便怀疑梁琛内通前秦。

十月,慕容評在潞川惨败于王猛之​​手,慕容暐认定梁琛是内奸,将他逮捕下狱。

十一月,邺城陷落,前燕灭亡,苻坚放出梁琛。授职中书著作郎,召见他说:“你过去就上庸王慕容评、吴王慕容垂全都是奇才,为什么不能出谋划策,而让国家灭亡。”梁琛说:“天命的废兴,不是这两个人所能改变的、苻堅。”苻坚说:“你没能洞察燕国危机的征兆而有所作为,还虚称燕国的美善,忠诚不能保全自己,反而招来灾祸,这能是明智吗。”梁琛说:“臣聞征兆,是变化中隐微苗头,是吉凶的事先表现。臣这般愚昧,实在无法洞察。然而作为臣下,没有什么能与忠诚相比,作为儿子,没有什么能与孝顺相比,自己没有一贯之心的人,没有谁能始终保持忠和孝。所以古代烈士,临危不改变初衷,见死不加以逃避,以此来殉身君主、父母。那些了解征兆的人,心知安危,便身择去留,不再顾及宗族国家,我即使知道征兆,尚且不忍心去做,何况了解征兆还是力不能及。”苻坚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十二月,王猛上表请求留下梁琛任主簿,兼记室督,留在邺城。王猛和僚属聚宴,说:“人心不同。过去梁琛到了长安,专门美化自己的朝廷;乐嵩只说桓温的军队强盛;郝晷暗地里说到了国家的弊端。”参军冯诞问王猛应该优先考虑何人。王猛说:“郝晷能洞察隐微的征兆,应该优先。”冯诞说:“然而汉高祖刘邦却奖赏丁公而要诛杀季布。”王猛大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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