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充国(前137年—前52年),字翁孙西汉名将,原陇西上邽人,后迁至金城令居。其为人沉勇,善于谋略,通晓匈奴西羌的习性,汉武帝时期,赵充国随贰师将军李广利征讨匈奴,返国后升迁为中郎,此后历任车骑将军长史、大将军都尉、中郎将、水衡都尉、后将军等职位。汉昭帝逝世后,赵充国与大将军霍光等人拥立汉宣帝即位,因功受封营平侯。神爵元年,他以七十余岁高龄率军出征,成功弭平羌人的叛乱。甘露二年,赵充国去世,享年八十六岁,谥号“壮”,为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1][2]

生平 编辑

早年经历 编辑

赵充国最初仅是一名骑士,后来以六郡良家子弟善于骑射者的身份,补任为羽林卫士,他为人沉着勇武,富有谋略,年轻时因喜好将帅的气节,而研习兵法,通晓四方蛮夷的事务[1]

汉武帝年间,赵充国以假司马一职随同贰师将军李广利征伐匈奴,遭到匈奴大军重重包围,汉军断粮数日,伤亡人数众多,赵充国与一百多名壮士冲锋陷阵,突破包围,贰师将军带领军队跟随其后,这才得以脱困而出,赵充国全身有二十多处地方负伤,贰师将军把情况上奏给汉武帝,汉武帝下令传召赵充国前来,亲自接见并探视他的伤情,感叹称赞,授官赵充国为中郎,升任车骑将军长史 [1]

汉昭帝时,武都郡氐人反叛,赵充国以大将军护军都尉的身份带兵平定叛乱,升迁为中郎将,率兵屯守上谷郡,回朝后被任命为水衡都尉。后来,赵充国再次率兵出击匈奴,成功掳获匈奴西祁王,被擢升为后将军,同时依旧兼任水衡都尉的职位[1]

昌邑王刘贺被废后,赵充国与大将军霍光共同决策拥立汉宣帝登基,以拥戴之功受封营平侯。本始年间,赵充国以蒲类将军一职带领军队征讨匈奴,斩杀数百名敌军,回师后被任命为后将军、少府。匈奴大举出动十多万名骑兵,南下逼近汉朝边塞,抵达符奚庐山,准备入侵汉朝疆土大肆抢掠。此时,从匈奴一方逃走的题除渠堂投降汉朝后,说出匈奴打算南侵的情报,汉朝遂派遣赵充国率领四万名骑兵驻守在边境的九个郡上,单于听闻消息后,引兵退去[1]

平定西羌 编辑

起初,汉武帝派兵开拓河西四郡,隔绝羌人与匈奴往来相通的道路,驱逐当地的羌人,不让他们继续居住在湟中地区,汉宣帝即位后,派遣光禄大夫义渠安国出使巡视羌人各部族,羌人中的先零部落表示希望在一定时节渡河到湟水北岸,找寻汉民不耕种的地方放养牲畜。义渠安国把此事上奏给汉宣帝。赵充国立即弹劾义渠安国奉命出使犯有不敬之罪。在这之后,羌人凭借先前所言,肆意渡过湟水,各郡县皆无法禁止[3]

元康三年,先零与羌人各族的酋长二百多人消弭仇怨,互相交换人质后订立盟誓。汉宣帝得知消息后,就此事征询赵充国的看法,赵充国答道:“羌人之所以容易控制,是因为其各部族皆有自己的首领,他们之间时常互相攻击,势力不能统一。三十多年以前,西羌造反时,也是事先消解怨仇,订立盟约攻打令居,同汉朝相抗衡,直到五六年后才平定。到了征和五年时,先零首领封煎等派人出使匈奴,匈奴再派使者到小月氏,传话告诉各羌人部族说:“汉朝的贰师将军带领十多万人投降了匈奴。羌人为汉朝服役相当劳苦。张掖酒泉本来是我们的领土,当地土壤肥美,可以一同攻打占领那里”,由此可以看出匈奴想与羌人联手,不是一世的事了。不久前匈奴的西面受困,听说乌孙派兵前来保卫边塞,又惧怕战事从东面开始,因此数次派遣使节到尉黎危须诸国,答应送给他们男女人口、貂皮裘衣,企图离间他们联合的友好关系,这项计划并没有实现。我怀疑匈奴再度派使者到羌人那里,从沙阴一带取道盐泽,经过长坑,进入穷水塞,南面抵达属国,联合先零部落。臣恐怕羌人的变动并不仅此而已,且他们将会联手其他势力,应当赶在事情尚未发生前作好准备”,一个多月后,羌侯狼何果然派遣使者到匈奴借兵,准备攻打鄯善敦煌以断绝汉朝往来西域的通道。赵充国认为:“狼何,是小月氏的一支,位于阳关的西南方,他们势必不可能单独作出这样的计划,我怀疑匈奴的使者已经到达羌人部落中,先零、䍐、开等部落因此解除仇怨订立盟约。等到秋高马肥时,乱事必定会发生。应派出使者巡视边防军队预作准备,巡视告诫羌人各部,不让他们相互消解仇恨,以便查明他们的阴谋”,于是丞相、御史再次请示派遣义渠安国出使羌人诸部,了解其动向[3]。义渠安国抵达后,召集先零各部落首领三十多人前来,认为他们尤其凶暴狡诈,将他们一律诛杀,又纵兵攻打他们的部族,斩杀了一千多人。于是所有先前归顺汉朝的羌人部族以及归义羌侯杨玉等人都怀恨惧怕,失去原有的信任,他们因此胁迫劫持弱小的部族,背离汉朝侵犯边塞,攻打城邑,杀害官吏。义渠安国以骑都尉的身份率领三千骑兵防备羌人,到达浩亹时,被羌兵攻击,损失了数量众多的车辆、辎重和兵器。义渠安国带兵撤退,抵达令居后,将情况会报给汉宣帝。这一年,是神爵元年的春天[1][4]

当时赵充国已经七十多岁,汉宣帝认为他已年老,便派御史大夫丙吉前去询问谁可以担任将帅,赵充国答道:“没有比老臣更好的人选了”,汉宣帝又派人来问道:“将军估计羌敌的情况如何,应当派遣多少人马?”,赵充国说道:“百闻不如一见,军事情况难以遥测,臣愿意骑马赶赴金城,制定出作战方案后上奏。不过羌戎只是弱小的蛮夷,违逆天意而背叛,不久就会灭亡了,希望陛下把这事交给老臣处理,不需为此忧虑”,汉宣帝笑着回道:“可以”[1][4]

赵充国到达金城,集结了一万名骑兵后,准备渡过黄河,却又担心被羌人拦阻,便在夜间先派三校人马衔枚渡河,过河后立即安营置阵,等到天亮时,阵地已经架设好,赵充国这才开始按次序让大军全部渡河。羌人有百来名骑兵前来,在汉朝军队附近出没。赵充国说:“我方军马才渡过黄河不久,仍然很疲倦,不能奔驰追逐敌人。这些羌人都是骁勇的骑兵难以制服,又恐怕这是敌人的诱兵之计。攻击羌人要以全歼他们为目标,微小的利益不值得贪求”,赵充国遂传令部队不必出击。之后派出骑兵到四望狭一带侦查,没有发现羌人的踪迹。就在夜晚带兵上行至落都,然后召集各校的司马,对他们说道:“我就知道羌人不善用兵。假使他们调派几千人驻守在四望狭,我军哪能向前推进呢!”。赵充国用兵,经常把派遣斥侯到远处侦察作为重要事务,行军时一定要作好战斗准备,驻扎时一定要加固营垒,尤其能够谨慎稳重,爱护士兵,事先计划好后才进行作战。赵充国率军继续向西前进到西部都尉府,每天犒劳军士,士卒们都想为他效力。羌人数次前来叫战,赵充国一律坚守不出。后来捉到了俘虏,俘虏供称羌人各首领都互相埋怨说:“就和你说不要造反,今日天子派遣赵将军前来,虽然他有八九十岁了,但善于用兵。现在想决一死战,还有可能吗?”[1]

赵充国的儿子赵卬担任右曹中郎将,率领期门佽飞、羽林孤儿、胡越骑兵作为分支部队,抵达令居。羌人出击断绝了汉军的运输通道,赵卬把此事上奏。汉宣帝于是下诏命将八校尉与骁骑都尉、金城太守联合搜捕山间的羌兵,以打通道路[1]

起先,羌族中的䍐、开部族首领靡当儿派弟弟雕库前来告诉都尉说先零打算反叛,几天过后,先零果然起兵造反。由于雕库的部族有许多人混迹在先零之中,都尉就把雕库扣留作为人质。赵充国认为雕库并没有罪,就遣送他回去告诉羌人首领:“大军只杀有罪之人,你们自己分辨清楚加以区别,不要一同自取灭亡。天子告谕各部羌人,犯法者能够捕获斩杀其他罪犯,就可以免罪。斩杀有罪的大首领一人,可以得到四十万钱的赏赐,斩杀中等首领,可以得到十五万钱,斩杀下级首领,可以得到二万钱,斩杀成年男子,可以得到三千钱,斩杀妇女、老人和小孩,可以得到一千钱,还要把他所捕获的妇女、孩子以及钱财物品都交给他”,赵充国计划要用恩威并施的方式招降䍐、开部族以及其他被胁迫叛乱的羌人,瓦解粉碎羌人的阴谋,等到他们困顿之时再发动攻击[1][4]

这时汉宣帝已经征召三辅太常寺的减刑犯人,三河颍川沛郡淮阳汝南各郡的材官,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的骑士、羌人骑兵,以及武威张掖酒泉太守各自驻守在郡中的军队,总共六万人。酒泉太守辛武贤上书说:“各郡的兵力都驻守在祁连山南边,北方空虚,这种情况势必不会坚持太久。有人说到秋冬时再出兵攻击,这是当敌人在境外时我方采取的策略。现在敌人朝夕骚扰,土地又寒冷贫瘠,汉朝的马匹不能在此地过冬,驻扎在武威、张掖、酒泉的一万多匹战马,大多皆瘦弱不堪。可以增加马的饲料,在七月上旬的时候携带三十天的粮草,同时从张掖、酒泉分别派兵一同攻打位在鲜水上游的䍐、开部族。敌人把牲畜视为命根,现在都已离散,我方分兵出击,即使不能全部诛杀干净,仍能夺取他们的牲畜,俘虏他们的妻子儿女,再退兵返回。到了冬天再出击,大军频繁发动攻势,羌人必定会土崩瓦解”[1][4]

天子就把这份奏书交给赵充国,命令他偕同校尉以下通晓羌人情况的官吏、兵士广为讨论。赵充国和长史董通年认为:“辛武贤想轻率地带领一万名骑兵从张掖分两路出发,来回就有千里之远。以一匹马自身驮负三十天粮食计算,需要带二,八斛小麦,还要带上装备兵器,如此马匹就难以驰逐奔跑了。等到艰辛疲惫的抵达后,敌人一定计算好军队的行程,逐渐撤退离去,沿着水草之地进入山林之中。如果跟随敌人而深入,敌人就会占据前面的险阻,把守后面的要塞,来断绝我方的粮道,这样一来必定会出现伤亡危险的忧患,被夷狄们所耻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辛武贤认为可以夺取敌人的牲畜,俘虏他们的妻子儿女,这不过是一句空话,并非是最好的计策。此外,武威、张掖都处在北部要塞之地,有畅通无阻的山谷和充足的水草。臣恐怕匈奴和羌人早有谋划,将要大举入侵,希望能拦腰切断张掖、酒泉通往西域的道路,如此则两郡的军队更加不能出动。先零首先发动叛乱,其他部落只是被它所劫持。所以臣有一个愚计,打算不计较䍐、开部落昏庸愚昧的过错,隐瞒而不去张扬,先把先零消灭后来震动他们,应该让他们悔过自新,借此赦免他们的罪行,然后选派了解羌人风俗的优秀官员去安抚和睦他们,这才是保全军队稳操胜券的安边之策”,天子把这封奏书交给百官商讨,公卿大臣们皆认为先零兵势强盛,䍐、开部落又从旁帮助,如果不先攻破䍐、开,则先零就不容易对付[1]

汉宣帝拜侍中乐成侯许延寿为强弩将军,就地任命酒泉太守辛武贤为破羌将军,赐给他盖有玺印的诏书嘉许并采纳他的计策。又下书责备赵充国说[1]

皇帝问候后将军,在外行军极为劳苦。

将军计划想至正月时再进攻䍐羌,羌人此时应已收割好麦子,将妻子儿女迁移到远方,集结了精兵一万人将要入侵酒泉、敦煌。我方边境军队人数稀少,要百姓负起守卫工作的话就无法进行耕作。现在张掖以东地区的粟米卖到一百多钱,草料枯木一捆卖到几十钱。各处同时间运输粮草,使百姓们感到烦扰。将军率领一万多人的大军,不及早趁秋天共享水草的便利之机争夺其牲畜和粮食,却想等到冬天,这时敌人都已经积蓄粮食,且大多凭借天险藏匿在深山之中,将军的士卒由于寒冷,手足冻裂,难道还会占有优势吗?将军不顾念国家的耗费,打算用几年的时间来取得微薄的胜利,为将者有谁不乐于此道呢!

现在朕已诏令破羌将军辛武贤带兵六千一百人,敦煌太守带兵快满二千人,长水校尉富昌、酒泉候冯奉世率领婼羌月氏的士卒四千人,总共大概一万二千人左右。带上三十天的粮草,在七月二十二日出击䍐羌,进入鲜水北岸的曲折处,离酒泉八百里,离将军一千二百里。将军就带兵从便道向西同时推进,即使不能相会合,让敌人听闻东方北方的军队一同前来,也可分散敌人的斗志,离散他们的党羽,即使不能全歼敌人,也应当会瓦解他们。我已诏令中郎将赵卬率领胡越佽飞的射士、步兵二校,增加将军的兵力。

现在五星出现在东方,对中国大为有利,蛮夷必将大败。太白星出现在高处,对用兵深入敢于作战者吉利,不敢作战的人有危险。将军赶紧打点行装,顺应天时,诛杀不义,一定会万无一失,将军不要再有所疑虑。

赵充国收到责备的诏书后,认为将领带兵在外,应当依据情况坚持立场,以安定国家。于是他上书谢罪,同时陈述用兵的利害关系,说[1]

臣私下见到陛下前不久赐给骑都尉义渠安国的诏书,让他选择羌人中可以出使䍐羌者,向羌人告喻大军将要抵达,而汉朝不会诛杀䍐羌部族,用以瓦解他们的阴谋。陛下的恩泽无比深厚,不是微臣所能比得上的。臣私下赞美陛下圣德无量,妙计无穷,所以就派开羌的首领雕库宣扬天子的恩德,䍐、开部落都已闻悉英明的韶令。现在先零羌的杨玉率领骑兵四千人以及煎巩的骑兵五千人,以山石树木作为险阻,等候时机准备入侵,䍐羌却没有侵犯的举动。现在却把先零放在一边,决定先去攻打䍐羌,开释有罪者,诛杀无辜,引起一方危难,受到两方祸害,这实在不是陛下本来的计划啊。

臣听闻兵法上说:“进攻力量不足者,进行防守则绰绰有余”,又说:“善于战斗者控制他人,而不被他人所控制”,如今䍐羌想去入侵敦煌、酒泉,我们就应整顿兵马,训练士卒,等待他们的到来,这就是坐着便可制服敌人的战术,以逸待劳,为取胜之道。现在担心两郡的兵少不足以防守,却发动他们进行攻击,放弃制服敌人的战术而选择为敌所制的方法,臣下愚蠢地认为这并不妥当。先零羌打算反叛汉朝,所以就同䍐羌、开羌解除前仇而订立盟约,但他们的内心却不能不害怕汉军抵达后䍐、开部族会背弃他们。臣愚蠢地认为先零的计谋是想先帮助䍐羌、开羌的急难,用以坚固他们的盟约,先攻打䍐羌,先零一定会派兵援助。现在敌人的马匹肥壮,粮草正丰盛,攻打他恐怕对其造成不了伤害,反倒使先零得以施恩德于䍐羌,让他们更加坚定盟约,联合党羽。羌人如果盟约坚固党羽联合的话,精锐部队可以达到二万多人,再胁迫其他弱小部落,依附者数量越多,像莫须这样的小部族就不会轻易离开了。如此,敌人兵力渐增,要歼灭他们就需用数倍的力量,臣恐怕国家的忧患和负担要用十年来计算,不是两三年就可以解决的。

臣下得以受到天子的厚恩,父子同为朝廷显要官员。微臣官至九卿。爵封列侯,年龄也已七十六岁了,为奉行英明的诏令而抛尸沟壑,死而不朽,没什么好顾虑的。只是考虑到自己对用兵的利害最为熟悉,所以微臣的计策,是先诛灭先零,之后䍐羌、开羌等部族不需用兵便可制服。若先零被剿灭后䍐羌、开羌仍不臣服,等到正月再去攻打他们,如此既得用兵的道理,又合用兵的时机。

以现在的时机进军,实在看不到有利之处,希望陛下明察决断。

赵充国于六月上奏,到了七月汉宣帝封玺书给他表示依从其计策[1][4]

赵充国带兵抵达先零所在之地。先零因驻扎时间已久,而放松了警惕,见到大军出现,就丢弃车辆辎重,想渡过湟水逃窜,道路狭窄,赵充国就慢慢地行军驱赶敌军。有人说追逐应当快速,如此行进的速度太过缓慢,赵充国说:“这些穷途末路的敌军不可紧追。我方缓慢追赶,他们就会忙于逃跑而不回头,追急了他们就会回头决一死战”,各校尉都说:“好”,敌军投水溺死者有数百人,投降以及被斩首的有五百多人,俘获马、牛、羊十多万头,车子四千多辆。军队抵达䍐羌所在的地方后,赵充国下令军队不可焚烧村落与不准到农田里割草放牧。䍐羌知道消息后,高兴的说:“汉军果然不攻打我们!”䍐羌首领靡忘派人来说:“希望能够返回到原来的地方”,赵充国把此事上报给天子,还没有得到回答。靡忘亲身前来归顺,赵充国赐给他饮食,放他回去告谕同族的羌人。护军以下的军官都向赵充国争论这件事,说:“这是反贼,不可以擅自放走”,赵充国说:“各位只想替自己打算,而不是为国家忠心考虑”,话还没说完,回复的玺书就到了,命令按照将功赎罪的方式处理靡忘。后来䍐羌最终没有用兵即告平定[1][4]

这年秋天,赵充国生病了,汉宣帝赐书给他说:“告喻后将军,听说您苦于腿脚疼痛,虚寒下泄,将军年迈再加疾病,恐怕会因此而去世,朕对此很忧虑。现朕已下诏令破羌将军到达驻地,作为将军的副手,赶紧趁着天候有利,官兵锐气正旺,在十二月攻打先零羌。假若病情加重,将军可留在驻地不出动,只要派破羌、强弩将军出击就可以了”,这时羌人投降的已有一万多人。赵充国考虑到他们必定会崩坏,就准备撤回骑兵进行屯田,坐等敌方疲蔽。赵充国写好奏书还没有上报,正好要求进军的玺书抵达,中郎将赵卬感到害怕,就派门客去劝谏赵充国说:“假使命令军队出击,军队失利将领遭到杀害,而使国家面临倾覆的危险的话,将军固守是可以的。如果从利弊考量出发,那又有什么好争论的呢?一旦您不合皇上的旨意,皇上派绣衣使者来责备将军,将军将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国家安危呢?”,赵充国叹声回道:“你这话是何等的不忠啊!如果一开始就听我的建议,羌患能到这样的局面吗?以前推举可以先行巡视羌人的人选,我推举辛武贤,丞相御史却举荐皇上派遣义渠安国,导致羌事败坏。金城、湟中等地的谷粮每斛八钱,我告诉耿中丞,只要买来二百万斛谷粮,羌人就不敢轻举妄动。耿中丞申请买一百万斛,最后只得到四十万斛。义渠安国两次出使羌人,耗费将近一半。错失这二个计策,羌人才敢于叛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已成为事实。如今兵事旷日持久不能结束,万一四方夷狄突然有动静,乘乱而起,即使是有见识者也无法妥为处理善后,那里只有羌人值得担忧呢!我坚定死守的策略,贤明的君主是可以进献忠言的”,于是就呈上屯田的奏书道[1][4]

臣下听说军队是用来彰明道德惩除祸害的,所以用兵得胜在外,那么福庆就显现在内,因此不可不小心谨慎。臣所率领的官兵、马、牛的粮草,一个月要花费粮谷十九万九千六百三十斛,一千六百九十三斛,干草二十五万零二百八十六石。战乱长久不能解除,徭役就不会停止。又怕其他夷狄突然有不可预料的变乱,随之一同生变,成为明君的忧患,这实在不是朝廷以往制定战胜敌人的策略。况且羌敌容易用计来攻破,难以用兵力去粉碎,所以臣下认为出击是不便的。 估计从临羌向东到浩亹,羌敌的旧田及公田,百姓还没有开垦的土地,面积可达到二千顷以上,中间的驿站大多毁坏破败。臣不久前部置士兵进山,砍伐大小树木六万多棵,都放在水边。臣希望撤回骑兵,仅留下减刑的犯人和应募的士兵,以及淮阳、汝南的步兵和官兵的私人随从,一共有一万零二百八十一人,一个月花用谷粮二万七千三百六十三斛,盐三百零八斛,分别驻扎在要害之地。等到坚冰溶解后就可以运木而下,修缮驿站,疏通沟渠,整治湟骥以西道路上的桥梁七十座,使其可以通到鲜水附近。耕作开始后,每人可以授田二十。到四月牧草长出,征调郡县骑兵和所属胡人部落骑兵中强健者各一千人,配上十分之二的副马,放牧吃草,作为耕田者的巡逻队。把屯田的收入用来充实金城郡,增加积蓄,可以节省很大一笔花费。现在大司农所运来的谷粮,足以维持一万人一年的食用。谨呈屯田的地点以及所需器具用品的账簿,希望陛下裁断准许。

汉宣帝回书说道:“皇帝问候后将军,您说撤退骑兵而留一万人屯田,如果按照将军的计策,敌人何时可以消灭,兵事何时能够解决?请仔细衡量计策的便利之处,然后再回奏”,赵充国把情况上报说[1][4]

臣听说帝王的军队,以能保全自己而取胜,所以它重视谋略而轻视战争。能百战百胜,并不是最好的,所以首先就要使敌人不能战胜我方再来等待时机去战胜敌人。蛮夷的习俗虽然不同于礼义之邦,但他们在趋利避害,爱护亲戚,害怕死亡方面,都是一样的。如今敌人失去肥沃的土地,茂盛的草原,愁于寄居他乡,远离故土,骨肉离心,人人怀有背叛的心意,此时英明的君主班师罢兵,留下万人屯田,这是顺应天时,利用地利,来等待可以战胜敌人的机会,即使敌人没有即时伏罪,战事仍可望在一年内解决。羌敌被瓦解,前后投降的就有一万零七百多人,还有接受我的劝说离去的共有七十批人,这些都是坐待羌敌瓦解的详细情况。 臣谨列举十二点不出兵而留守屯田的好处。步兵九校,官兵共万人,留守屯田作为武装防卫,靠田收谷,恩威并行,这是第一点。又乘机排挤羌敌使其受挫,让他们不能回到肥沃的地方,贫困将使他们无法团结,逐渐形成羌敌自相叛离的局面,这是第二点。当地的居民能够和屯田士兵在一起耕作,没有耽误农民的本业,这是第三点。军队及马匹一个月的粮草,估计可供屯田士兵用一年,撤回骑兵可以节省大笔开支,这是第四点。到春天时检阅武装的士兵,沿着黄河、湟水运送粮食到临羌,向羌敌展现扬威,此乃可以传给后代用以抵御侵略的方法,这是第五点。用空闲时间运出所砍伐的树木来整治驿站,充实金城,这是第六点。军队出击,冒着危险才能侥幸求取胜利,不出击,让反叛之敌逃窜于风霜寒冷之地,遭受霜露疾病瘟疫冻疮断指之苦,这是坐着就能克敌致胜的方法,这是第七点。没有经历险阻和长途追赶而造成死伤的危害,这是第八点。对内没有破坏国家威武的形象,对外没有使敌人得到可乘之机,这是第九点。又没有惊动黄河以南大开、小开部落的羌人,使其产生变乱的忧患,这是第十点。修治了湟骥中间道路的桥梁,使之可以到达鲜水,用以控制西域,扬威千里,行军就像跨过枕席一样容易,这是第十一点。巨大的开支已经节省了,就可以免除百姓的徭役,用以警惕意外之事,这是第十二点。留守屯田可以得到十二种好处,出兵就会失去这十二种好处。臣赵充国才能低下,年老体衰,不懂长远之策,希望陛下诏令公卿广泛细致地讨论臣下所言,并加以采纳。

汉宣帝又赐书回答道:“皇帝问候后将军,您所说的十二点好处,朕已知道。敌人虽然没有被消灭,战事可望在一年结束。一年就行,是指今年冬天,还是指别的时间呢?将军难道就不考虑敌人知道大量撤军后,将会集合壮丁,攻打骚扰耕种的人以及道路上驻守的士兵,重新烧杀抢掠百姓,将用什么来阻止敌人呢?另外,大开羌、小开羌先前曾说:‘我们向汉军报告了先零所在的地点,汉军不前去攻打,长时间留守,会不会像本始五年那样不分青红皂白一起攻击我们?’他们心中常常害怕。如今军队不出动,他们会不会发生变故,与先零结为一体?希望将军仔细考虑后再报告”,赵充国上奏说道[1]

臣听说用兵以计谋作为根本,所以谋算多的战胜谋算少的。先零羌的精锐部队现在剩下的不超过七、八千人,丢失土地,客居远方,分崩离析、忍饥挨冻,䍐、开、莫须诸羌又时常抢劫他们年老体弱的人以及牲畜财产,反叛投诚者络绎不绝,羌人都知道天子明令捕获斩杀反叛者可以得到赏赐。臣认为羌敌的崩坏指日可待,最迟就在明年春天,所以说战事解决可望在一年之内。我看到北边从敦煌到辽东一万一千五百多里,守卫沿边要塞和烽火台的官兵只有几千人,敌人多次用大军来攻打也无济于事。现在留下步兵士卒一万人屯田,地势平坦,又有许多高山可供远望的便利,使各个部队互相保卫,修筑濠沟壁垒,瞭望木楼,营垒之间相连不断,备置武器剑弩,整修作战用具。烽火一举,兵势相及,力量集中,以逸待劳,这是用兵的有利条件。臣认为屯田对内有不花军费的好处,对外还有防守抵抗的准备。骑兵即使撤走,敌人看到仍有一万人留守屯田,那他们土崩瓦解、归附朝廷的日子就不会久了。从现在起不超过三个月,敌人马匹瘦弱,一定不敢把他们的妻子儿女放在其他部落中,远途跋山涉水前来入侵。又看到屯田的兵士有精兵一万,最终不敢再带着他们的妻子儿女重新返回旧地。臣下的这个计策,是估计到敌人将一定会就地瓦解,不用战斗就可自行败亡。至于小股敌人的侵犯,不时杀戮百姓,这原先就不能完全禁止。臣听说战争不能必胜的话,就不要轻易交锋;攻击不能一定获取胜利的话,就不要兴师动众。真的要是命令军队出击,即使不能消灭先零,如果能让敌寇再也不能进行小规模侵犯的话,那么出兵是可以的。现在同样不能禁止敌人小规模地入侵,又放弃坐等取胜的方法,采取冒险之势,前去最终不会得利,却使内部空虚自己疲惫,削减实力而自我损耗,这并不是用来向蛮夷示威的好办法。另外大兵一旦出击,回来时就不能再留下,湟中地区却又不能不防守,如果这样,徭役又要重新征发。况且匈奴不可以不防备,乌桓不可以不忧虑。现在长期运输耗费巨大,倾尽国家的战备储蓄来供应一处,臣以为不妥。校尉辛临众有幸得以秉承威德,携带丰厚的钱财,安抚各个羌人部落,宣布诏令,羌人应该都会趋从教化。即使他们前段时间曾说“会不会像本始五年那样呢?”,也应当不会有其他想法,不值得因为这个缘故出兵。臣私下考虑,奉诏出塞,率军远征,用尽天子的精兵,将车马武器抛散在山上野地,即使没有点滴功劳,也可得到避嫌的好处,而没有事后的过失和责罚,这只是对人臣不忠于职守有利,对明主和国家都是没有好处的。臣下有幸得以率领精兵,讨伐不义,却长期拖延上天对敌人的惩罚,罪该万死。陛下宽大仁慈,不忍心杀我,让臣几次得以仔细考虑。现在臣的计划已制定好,不避斧钹之刑,冒死陈述愚见,望陛下明察。

赵充国的奏书每次上报,都被交给朝中公卿大臣讨论。刚开始赞同赵充国计策者只有十分之三,中期有十分之五,最后有十分之八都赞成。汉宣帝下诏质问先前说赵充国计策不好的人,他们都磕头认错。丞相魏相说:“臣下愚蠢不懂得军事上的利害关系,后将军几次谋定军策,他说的话都正确无误,臣下保证他的计策一定可行”,汉宣帝于是回书给赵充国说:“皇帝问候后将军,您上书讲述可以战胜羌敌的道理,现在听从将军,将军的计策良善。请把留守屯田以及应当撤回人马的总数上报。将军多进饭食,谨慎用兵,善自珍重”,汉宣帝由于破羌、强弩两位将军多次说应当出击,又因赵充国屯田的地方分散,怕遭到敌人侵犯,于是同时采纳了他们两方的计策,诏令两位将军同中郎将赵卬出兵攻打羌人。强弩将军的部队出击,降服羌人四千多,破羌将军出兵杀敌二千人,中郎将赵卬杀敌以及俘虏羌人也有二千多,而赵充国所俘虏的羌人亦有五千多名。于是诏令撤军,只留下赵充国屯田[1][4]

第二年五月,赵充国上奏说道:“羌人原本大概有五万人的军队,被杀的共有七千六百人,投降的有三万一千二百人,淹死在黄河、湟水中以及因饥饿而死的有五六千人,最后估计逃脱以及与煎巩黄羝一同流亡的不超过四千人。羌人首领靡忘等人责成自己一定要擒获他们,请求撤走屯田的部队”,奏章被许可,赵充国整顿军队班师而回[1][4]

赵充国的好友浩星赐迎接他并劝说道:“大家都以为破羌、强弩两位将军出兵攻敌,大量杀敌收降,敌人才得以消灭。但有见识者都认为敌人已势穷力薄,军队即使不出击,敌人也一定会自己降服。将军如见到皇上,应归功于两位将军的出击,说两位将军不是臣所能比得上的。如果这样,将军的计策就没有过失了”,赵充国说道:“我年纪已老了,爵位也到了极点,难道还因避嫌一时的功劳而欺骗圣明的君主吗!军事形势是国家的大事,应当为后代所效法。老臣如果不在有生之年明白地告诉陛下用兵的利害关系,一旦突然死去,有谁还能再告诉陛下呢?”,最终仍按照自己的意见向汉宣帝陈报。汉宣帝也认同他的计策,罢免破羌将军辛武贤的职位,让他重归酒泉太守之职,赵充国再度担任后将军卫尉[1][4]

那年秋天,羌人若零离留且种儿库一起斩下先零首领犹非杨玉的头颅,同其他首领弟泽阳雕良儿靡忘率领煎巩、黄羝部落四千多人投降了汉朝。若零、弟泽两人被封为帅众王,离留、且种两人被封为侯,儿库被封为君,阳雕被封为言兵侯,良儿被封为君,靡忘被封为献牛君。在金城设立属国来安置投降的羌人[1][4]

汉宣帝下令举荐可以担任护羌校尉的人选,这时赵充国生病,四府推举辛武贤的小弟辛汤出任。赵充国急忙起身上奏道:“辛汤酗酒,不可掌管蛮夷事务,不如派辛汤的哥哥辛临众”,当时辛汤已经接受了符节,又下诏改命辛临众为护羌校尉。后来辛临众因生病免官,五府再度举荐辛汤出任,辛汤时常醉酒怒骂羌人,羌人因而反叛,完全应验了赵充国所说的话[1][4]

生荣死哀 编辑

赵充国请求退休后,获赐一辆四匹马拉的坐车、黄金六十斤,免职回家。朝廷每当有关于四方夷狄事务的重大讨论,经常请他参与军事谋划,向他询问计策方略。甘露二年赵充国去世,享年八十六岁,谥号“壮”[1]

当初,赵充国因立下的功勋同霍光相当,而将他的画像悬挂在未央宫汉成帝年间,西羌曾有动乱,汉成帝怀念将帅大臣,追思并赞美赵充国,遂诏令黄门郎扬雄在赵充国的画像旁题辞,颂扬他的功绩[1]

评价 编辑

  • 何去非:西汉中兴之名将,无若赵充国,史称其沉勇有大略。观其为兵,期于克敌而已,每以全师保胜为策,未尝荀竟于一战。故其居军无显赫歼灭之效,卒至胜敌于股掌之上。安边定寇,皆出其画,而独收其成勋,他将无与焉,几于所谓无智名、勇功之善者也[5]
  • 黄震:赵充国老成持重,为国家计,为民生计,而功名之念不入其心。汉世诸将,孰能与比?其谓明主可与忠言,谓老臣不以余命一为陛下明言,谁当复言之者。笃信力行,不迁就、不回挠,凛然古大臣之风烈,又非特才智而已也。呜呼,使充国得任天下,当如此兵矣,奈何独使之参兵谋而已耶[6]
  • 朱轼:充国料敌制胜,如善奕者之先局无遗算,终局可覆举,横斜曲直,后先左右,虽回易再四,而一著不差。诗曰:“方叔元老,克壮其犹”,充国可谓老谋壮事矣。昔大禹惟顺水之性以治水,故能建非常之原而万世永赖。营平惟因羌之情以致羌,故能操不战之胜而四夷来王。而是时公卿不怙其前非,朝廷不回于众议。师中锡命,阃外伸威,尤中兴气象哉[7]
  • 蔡东藩:若赵充国之控御诸羌,能战能守,好整以暇,及请罢兵屯田,尤为国家根本之计,老成胜算,非魏相等所可几及,而宣帝卒专心委任,俾得成功。有是臣不可无是君,充国其亦幸际明良哉[8]
  • 成海应:为将者,必谋深而计远,故众人固不识也,辄妄论其得失,当充国讨羌时,汉廷议臣甚多,初是充国计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向微宣帝委任,则充国安得成功。考充国本计,不轻战而待彼敝矣,屯田非其实也。安有屯田未获而遽撤还,留谷以资羌哉。盖其计划素定,故特假屯田名以镇之耳。然明言兵之利害,不归功武贤,卒以此其子卬,被告而死。其心诚出于为国,而迹涉于争功,功名之际,不亦可愼乎[9]

家族 编辑

  • 赵卬,赵充国之子,任官右曹中郎将。起初,破羌将军辛武贤在军中时常与中郎将赵卬闲聊,赵卬曾说:“车骑将军张安世开始时曾不合皇上的心意,皇上想杀死他,我家将军认为张安世手持囊袋、头插著毛笔事奉汉武帝数十年,被公认忠心谨慎,应当保全他。张安世才得以免于一死”,等赵充国回朝同汉宣帝谈论军事,辛武贤被罢官回任原职,内心深为痛恨赵充国,就上书状告赵卬泄露宫廷中的话语,赵卬因违反禁令进入赵充国幕府司马内扰乱屯兵而被送交官吏审讯,下狱后自杀而死[1][4]
  • 赵弘,赵充国之子,袭封营平侯爵位[1]
  • 赵钦,赵弘之子,袭封营平侯爵位,娶汉宣帝女儿敬武公主为妻[1]
  • 赵岑,敬武公主因未与赵钦生下子嗣,遂指使赵钦的良人习伪称怀孕,实际上却是抱养他人的儿子,赵钦死后赵岑袭封营平侯,良人习也成为太夫人,但赵岑的生父母却无止境的索要钱财,最终双方愤恨互相控告,赵岑因并非赵钦的亲生子而被废除爵位,封国遭撤销[1]
  • 赵伋,赵充国曾孙,汉平帝元始年间重新续封功臣的后代,赵伋再度袭封为营平侯[1]

相关条目 编辑

延伸阅读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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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书·卷069》,出自班固汉书

参考文献 编辑

  1. ^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汉书·卷六十九》
  2. ^ 资治通鉴·卷二十七》
  3. ^ 3.0 3.1 《资治通鉴·卷二十五》
  4. ^ 4.00 4.01 4.02 4.03 4.04 4.05 4.06 4.07 4.08 4.09 4.10 4.11 4.12 4.13 《资治通鉴·卷二十六》
  5. ^ 何博士备论·邓艾论》
  6. ^ 黄氏日抄·卷四十七》
  7. ^ 史传三编·卷十一》
  8. ^ 前汉演义·第八十五回》
  9. ^ 硏经斋全集续集·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