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翎(1935年—2009年9月21日)女,原名程海果,生於上海,是中國少數未獲改正的右派分子之一。

林希翎
性別
出生程海果
1935年
 中華民國上海
逝世2009年9月21日
 法國巴黎
教育程度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

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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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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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程逸品,原是東北流亡學生,後入北京大學,是語言學家,通英語日語世界語。母親林靜枝,浙江溫嶺人。抗日戰爭爆發後,林希翎隨父母去溫嶺外婆家。父親在稅務局任職,1948年棄家出走,後在台灣大學任職員。[1][2]

1949年中國人民解放軍佔領溫嶺,當時在溫嶺中學念高中的林希翎報名參軍,在中國人民解放軍內任文書,後調入幹部部組織科。因父親的歷史不清,林希翎在部隊沒能入團入黨。[2]

1953年,時為排級幹部的林希翎作為調干生被部隊保送到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讀書。在中國人民大學,她是科研小組成員,對社會科學十分感興趣。一次李希凡藍翎等應邀赴中國人民大學作關於《紅樓夢》的報告,林希翎在報告會上就經濟學家吳大琨教授的一篇論文發言,對吳大琨所持的因有資本主義經濟萌芽,才有林黛玉賈寶玉等人追求自由和愛情的觀點提出了反對意見,受到藍翎的支持。[2]

在批判胡風反革命集團的大潮中,林希翎認為胡風並不構成反革命集團,只是文藝思想問題,但又認為林默涵(時任中宣部文藝處處長)、李希凡、藍翎在現實主義創作方法的問題上同胡風是一致的,他們世界觀本身均存在矛盾。1954年,林希翎就此撰寫了文章,其中點明了林默涵、李希凡、藍翎的觀點與胡風一致,結果稿子被《文藝報》壓了1年多未能發表。該文章被《文藝報》直接送林默涵審閱,此後《文藝報》編輯部告訴林希翎文章可以發表,但不要在文章中點出林默涵、李希凡、藍翎的名字。該文後來以《試論巴爾扎克托爾斯泰的世界觀與創作方法的矛盾》為題於1955年發表在《文藝報》上,林希翎叫印刷廠將文章的署名改為「林希翎」,即間接點出了林默涵李希凡藍翎的名字。此後,筆名「林希翎」成了她常用的新名字。[2]

後來中國人民大學校長吳玉章頤和園中專門找了一個地方供她寫作。[3]

維權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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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中央同中國作家協會聯合召開全國青年創作會議,林希翎參加了評論組。[2]

1956年,因為對蘇聯共產黨人》雜誌就文學創作中的典型問題刊發的文章持有不同意見,林希翎撰寫了《試論文學創作中的典型與黨性問題——與〈共產黨人〉編輯部文章商榷》,在交付中國人民大學科研部打印時,遭到科研部一位親蘇幹部[4]曹某的拒絕和批評。林希翎乃致信校長吳玉章(時任中蘇友好協會會長),吳玉章決定將該文打印分發給該校各部門及校外有關單位。1956年6月13日,《中國青年報》發表了曹某化名「究真」撰寫的《靈魂深處長着膿瘡———記青年作家林希翎》一文,並配發了醜化林希翎的漫畫,文章攻擊林希翎,並稱其因崇拜李希凡藍翎而改名為「林希翎」。[2]

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中央第一書記胡耀邦看到該文後,令秘書召來《中國青年報》總編輯張黎群進行批評。中國人民大學校長吳玉章、副校長聶真也說要對該文進行追查。[2]為此,1956年,胡耀邦還約林希翎來自己家裏進行了4個多小時的談話。林希翎自此結識了胡耀邦的秘書曹治雄,後來曹治雄和林希翎戀愛,並成了她的未婚夫。當時正逢學校即將放暑假,胡耀邦讓林希翎任《中國青年報》特約記者,同總編室主任陳棣以及崔同華考察西北地區,寫些報告供羅毅參加下次團代會時參考。林希翎乃赴陝西甘肅考察,見到農村黨支部書記包辦婚姻,幹部走後門買火車票等現象。在考察甘肅玉門油礦期間,她發現這裏的上海支邊工人經常罷工逃跑,因為中共幹部當初許諾給他們的待遇沒有實現。她還發現該油礦的先進典型——女子測量隊為充當典型弄虛作假,女隊員們十分痛苦。林希翎幫女隊員們起草了致胡耀邦的信,並請全體女隊員簽名,最後回到北京替她們將信交給了胡耀邦,還寫了《如此愛護女子測量隊》一文,刊於《中國青年報》。胡耀邦將信轉交石油工業部部長李聚奎,李聚奎隨即解散了女子測量隊,隊員全都保送到西安石油學院學習。此外,林希翎回到北京後還寫了《喜相逢》一文,配有丁聰的漫畫,刊於1956年12月9日的《人民日報》,為了該文章,《人民日報》總編輯鄧拓還找林希翎談話[2]

後來,《中國青年報》發表了涂光群的讀者來信《批評應該實事求是與人為善》,批評了究真的文章。《中國青年報》編輯部還於1956年7月10日發表檢討,8月4日發表《事實與教訓——關於「林希翎事件」的調查報告》,稱究真的文章失實,向林希翎道歉並認錯。[2]

林希翎不滿曹某的誹謗行為未被追究,乃按照法律文書的形式撰寫了《一個青年公民的控訴》,經聶真批准打印分發調查小組、學聯、婦聯等單位。林希翎自己還打印了100多份四處寄發。[2]1956年底,林希翎到中南海上訪,受到中共中央辦公廳秘書室負責人王文等人的接見。[5]

右派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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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號召開展整風運動後,1957年5月23日,北京大學學生會組織了關於胡風問題的辯論會。當時為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四年級學生的林希翎正應其在部隊時的戰友、時為北京大學中文系調干生的劉秉彝的邀請,來北京大學大字報,遂順便到該辯論會會場旁聽。會議主持者當場要林希翎講話,林希翎遂發表講話,從法律角度分析認為「胡風反革命集團」證據不足,並說「毛主席的話又不是金科玉律」,還認為蘇聯和中國均尚未建成「真正的社會主義」,表示「真正的社會主義」包括社會主義的公有制、社會主義民主制、健全的社會主義法制。[2][6]《人民日報》隨即將有關情況通過5月23日的「內參」上報,劉少奇就此批示:[2][5]

自此次講話開始,1957年5月和6月間,在整風運動中,林希翎先後在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大學共進行了六次公開演講,發表了「共產黨內的官僚主義、主觀主義、宗派主義很嚴重」等言論。[6]她還在同胡耀邦的秘書曹治雄約會時,通過曹治雄獲得了赫魯曉夫秘密報告全文,並在公開演講中披露報告的內容[2][7]

1957年6月20日,《人民日報》發表新華社長篇通訊《毒草識別記——中國人民大學學生駁倒了林希翎的謬論和謊言》,點名批判林希翎。[8]

新華社專稿 毒草識別記——中國人民大學學生駁倒了林希翎的謬論和謊言

新華社專稿 毒草識別記——中國人民大學學生駁倒了林希翎的謬論和謊言

(新華社記者 鄭伯亞 丁寶芳)

受騙者的覺醒

「一杯有顏色的毒水我決不會喝,然而一杯看來是清亮而無顏色的毒水,我卻喝下去了!」

這是一個受了右派分子的反社會主義言論欺騙的大學生的話。他叫洪有仲,是中國人民大學歷史系的學生。就在十天前,他還是肆無忌憚地到處散佈右派言論的本校法律系四年級學生程海果(又名林希翎)的狂熱的支持者。

一個熱心探求真理的青年,當他一旦發現過去誤認為真理的東西原來只是一杯無色的毒水,而真理真正開始在他的面前發出耀目的光彩時,他該是多麼沉痛,又是多麼欣喜呀!

記者將要在這篇報道中敘述的是:最近一個多月來發生在中國人民大學裏的一場尖銳的反右派分子的大論戰。捲入這場論戰的不僅有中國人民大學六千多學生,首都二十多個高等學校的學生也先後派了代表參加。

在幾天以前——24日、25日舉行的有六千多學生參加的一次辯論會上,林希翎的反動言論,包括她的政治觀點,為論證她的觀點而捏造、歪曲或誇大的幾十件所謂的「事實」,以及為了煽動人心而使用的各種詭辯和手法,都被徹底摧毀了。

你只要跑到中國人民大學去看看那些墨汁猶新的大字報,你就會知道,這場論戰是多麼激烈,而它給青年們又是多麼深刻的教育!

第一陣歪風

讓我們回到一個多月以前——5月23日的晚間,林希翎在北京大學的露天講台上,第一次公開發表了她的煽動性的演講。

她說:「胡風的意見基本上是正確的。黨現在提出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同胡風所提的基本一致。」

「真正的社會主義是很民主的,但我們這裏是不民主的,我把這個社會叫做在封建主義基礎上產生的社會主義。」

「我們不要以為共產黨用整風的辦法,採取改良主義的辦法,向人民讓點步就夠了。」「人民群眾不是阿斗。真正要解決問題,只有靠人民群眾行動起來。」

當時,會場上議論紛紜,許多學生憤慨地要求她停止講話,退出講台。但同時也有人支持她,要她講下去。他們說:「這裏是自由講壇,不願聽的可以走開。」

林希翎的這些謬論,象從斜刺里吹來的一股冷颼颼的風,立刻引起了北京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學生們的注意。

全部貨色

為了讓林希翎充分闡述她的論點,中國人民大學學生會組織了自由論壇。從5月底到6月初,林希翎連續進行了好幾次演講,搬出了她的全部政治觀點和理論。

她以社會主義捍衛者和熱心幫助黨整風的姿態出現,認為:「三害」的根源應從現存的社會制度方面去尋找。

她羅列了社會生活中的某些現象,如幹部聽報告、看文件分等級,有的機關給幹部發家俱也分等級,她把這稱為等級制度,說它已深入到生活的各個方面。她又硬說人事制度里反映着明顯的宗派主義。她說這些具體制度組成了總的制度,現存社會制度本身產生了「三害」。從而,她提出了我國上層建築的某些部分和公有制經濟基礎不相適應的論點。她因為不能從理論上說明社會主義產生「三害」,就別有用心地說蘇聯中國的社會生產力都很低,這兩個國家都還沒有消滅階級差別,特別是這兩個國家都實行無產階級專政;並且引用恩格斯所說一國不能建成社會主義的理論,和列寧所說社會主義就是消滅階級的那句話,得出今天的中國和蘇聯都不是社會主義的結論。她聲言要追求「真正的社會主義」,主張用爆破手段改革現有的社會制度。還聲明說「我不贊成改良主義」,而要「徹底變革」。

她污衊中國共產黨是由一大批「混蛋」,和一批思想僵化而不起作用的人,以及極少數真正的布爾什維克組成。她認為:對「混蛋」應該清洗出去,對不起作用的黨員,應該動員他們退黨,黨員入黨要有70%的群眾通過,如果50%的群眾同意,可以罷免黨員。

她根據一些所謂「事實」來「證明」肅反擴大化。她以所謂「梁質華事件」為例,說北大同學梁質華,在解放前反,曾被國民黨逮捕了十次,解放後反而遭到政府陷害。說法院把梁放在獄中的死刑房內,逼他自殺,灌辣椒水,最後因為他沒有罪名無法判刑,硬說他有精神病而送進精神病院電療。她說:「這是很慘害人的,這件事一直到現在還未處理好,梁質華還在德勝門精神病院里。」

她造謠說在肅反運動中搞錯了七十二萬人。她說象「十五貫里過於執這樣的人在這裏太多。」

此外,她還發表了所謂「統治階級的局限性」、「人民應該對現實不滿」、「中國沒有新聞自由」等許多謬論。她說:統治階級有局限性這個是規律。她說她去年從北京到玉門曾「親眼」看到沿途工人罷工玉門油礦運輸處還爆發了「小匈牙利事件」。她認為應該鼓勵人們對現實不滿。

不同的反應

林希翎的這一系列荒謬理論和荒謬的政治觀點,對於缺乏政治生活經驗的許多青年同學來說,是十分新奇的。我們知道,5月的北京,各高等學校的絕大多數的學生,都懷着一顆積極地幫助黨整風的善良的心,有不少人雖然不同意林的論點,但認為整風中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黨應該「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有些同學們中間還流傳着一種錯誤的觀點,好像整風時只能講壞,不能講好,只能有批評,不能有反批評。他們並不了解右派是在幫助黨整風的美麗幌子下傳播反動的謬論的。同時,林希翎在講演中提供了「表明」黨的工作中存在着許多令人觸目驚心的黑暗面的「事實」,和打破這種所謂黑暗面的煽動性的政治口號,這就使一部分學生認為林希翎「勇敢、大膽,能獨立思考」。

也有少部分人在猶豫。他們聽了林希翎捏造的「事實」,有些信以為真,但他們在內心深處不能理解,感到迷惑。他們紛紛要求弄清事實,辨明真相。更多的人是極端憤慨,他們懂得林希翎在散佈謬論,要求揭穿這種謬論的實質。

準備反擊

在北京城內和西郊的中國人民大學的幾十處校舍里,到處可以看到同學們就林希翎的論點進行辯論,甚至在晚上,有些人還在圖書館裏翻閱有關書籍,研究林希翎在演講中所提到的論點。一些熟悉林希翎日常言行的法律系學生們,在一起仔細地對證林希翎在演講中所列舉的所謂「事實」。

由各班級學生自由組合的通常稱為自由市場的專題小組更顯得十分活躍。法律系顧瑛等十一人組織了林希翎反動觀點研究小組,蒙古族學生布仁為了駁斥林希翎的「保密擴大化」,「中國沒有新聞自由」等謬論,特地和同學黃子勤等人,一起到圖書館翻閱了列寧、加里寧寫的有關報紙階級性的文章,並重新查閱了政府頒佈的「保守國家機密暫行條例」。

徹底打垮

激烈的大論戰開始了。從5月29日起,一直到6月下旬,全校學生對林希翎的右派言論共進行了八次大規模的辯論。他們針對林希翎的觀點和她所說的「事實」,分別從各個方面加以駁斥。

孫映通同學用馬克思主義關於基礎與上層建築的基本原理,駁斥林希翎反動言論的一個基本論點——「我國公有制的基礎是好的,但上層建築需要根本變革」的論點。他說:「在公有制的經濟基礎逐步建立起來以後,如果上層建築在八年間很快地變質,如林所說黨和國家機關已經變成了一套統治人民、沒有民主的官僚機構,那麼公有制的基礎如何能存在下去呢?」「如果事情竟然象林希翎所說,就只能有兩條出路:第一,上層建築嚴重阻礙基礎的發展,甚至使基礎趨於崩潰。第二,人民群眾起來推翻上層建築,重新建立新的適應於公有制基礎的上層建築。然而,這兩方面都沒有任何象徵。」他憤慨地說:「同志們,根據林希翎的論點,我們便無法理解我國的公有制基礎怎樣建立起來,怎樣維持下去和怎樣不斷鞏固的。」而我國的生產力並不是已經停滯不前,更不是被破壞了,恰恰相反,我國的生產力正蓬勃地向前發展。幾年來經濟建設的偉大成就便是最有力的證明。」

林希翎是從尋找「三害」的根源,引論到必須變革上層建築,改革政治制度的。許多同學在會上指出「三害」產生的根源是多方面的,其中主要是舊意識對人們的影響,和思想方法的片面性。而這些舊思想舊意識是舊基礎舊制度的產物,它們的存在,正是意識落後於存在的反映。他們說:事實和林希翎的論點恰恰相反,黨的整風運動正說明了只有社會主義制度才是根除「三害」的物質力量,說明了社會主義制度具有偉大的生命力!林希翎企圖從社會主義制度方面尋找三害的根源,是完全錯誤的。

馬列主義研究班學生若素就一國能否建立社會主義問題,指出恩格斯理論和列寧理論都是正確的,他引述了兩人所提不同理論的歷史條件,說明列寧認為社會主義可以首先在一國取得勝利的理論,已為近五十年來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實踐所證實。

他說:「馬克思主義認為生產力是歸根結底決定生產關係的因素,但不是直接標誌社會性質的因素,直接決定社會性質的是基礎與上層建築,也就是基本的經濟制度與政治制度。假如按照林希翎的生產力論來說,那末美國才是社會主義呢!」(台下鬨笑)

若素進而論述了沒有無產階級專政就沒有社會主義。他說:「外部還有資本主義包圍或者是兩個陣營對立,國內建成了社會主義公有制,無產階級專政能不能滅亡呢?當然不能,因為國際帝國主義勾結國內反革命殘餘勢力時時刻刻在企圖用武力來顛復我們的國家,所以沒有無產階級專政就沒有社會主義。」他又說:「過去考茨基托洛茨基反對列寧、斯大林時曾經用過這個論點,今天林希翎的不幸,就是教條地抄襲了這個機會主義的論點。」

大家對林希翎利用「鳴」「放」機會,給早為全國人民同聲聲討的胡風反革命集團作辯護,特別是她還影射今天黨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政策是從胡風處剽竊而來,尤為憤慨。馬列主義教研室講師許征帆駁斥了林希翎這種污衊。他說,黨所提出的「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方針,是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的、以發展社會主義文化為目的的方針,而胡風所提出的卻是解散文藝界統一組織、分裂作家的團結、宣傳資產階級的文藝思想的主張,兩者絕不能混為一談。而胡風的那種陰謀實現的結果,不外是使文藝界四分五裂,脫離無產階級思想領導,製造各種反對社會主義和反對黨的領導的宗派與集團,為形形色色的資產階級反動思想的傳播打開方便之門。

許征帆還批判了林希翎所說的等級制度,他說:「林希翎把由於人們的才能、勞動、分工而形成的不同的級別與職別,和由過去人們由於對生產資料的佔有關係與在社會生產體系中的地位的不同,以及由此反映在法律上的權利義務的區別而形成的等級制度混為一談,是多麼荒唐可笑啊!」

林希翎的「以黨代政」、「我國沒有法制」、「肅反擴大化」、「統治階級的局限性」、「人民應該對現實不滿」等許多荒謬論點,都一一在辯論會上受到了痛擊。許多同學指出:林希翎所描述的黨的現狀是根本的歪曲和惡意的誣衊。林希翎建議的用群眾選舉來改造黨的辦法,實際是企圖取消中國工人階級的先鋒隊——中國共產黨,這是中國工人階級也是全國人民所不能容許的。新聞系學生孫映通說:有各種各樣的群眾,有先進的群眾,也有落後的群眾;有勞動人民,也有尚未改造過來的剝削階級分子。如果按照林希翎的辦法來改造黨,結果,黨就成了一個充滿了各種各樣群眾的大雜院,一個熙熙攘攘,人們來來往往,可以隨便從前門進,後門出的大雜院。他問:這是真正愛護黨呢?還是想從根本上取消黨呢?法律系學生程曉霞說,由於工人階級與社會的大生產聯繫,工人階級也沒有剝削階級那些狹隘的階級利益,共產黨以辯證唯物主義作為自己認識世界的武器,所以他們認識的局限性比起其他階級來有本質的區別。

法律系同學張燕征分析了1950年和1955年國內的政治形勢,她說:沒有1950年的鎮反,人民政權就不能鞏固,沒有1955年的肅反,國家建設工作就不能勝利進行。她大聲責問「林希翎捏造我們在肅反中搞錯了七十二萬人,還到處宣傳『肅反擴大化』,根據何在?這是在幫助黨整風嗎?」

這時同學們紛紛遞條質問林希翎所謂肅反中搞錯七十二萬人的數字的來源。十分狡猾的林希翎這時語塞了,過了好久她才嚅嚅地說:「我們學校不是斗錯了一些人嗎?我是從這聯想到的。」聽眾們激憤地報以噓噓之聲。

校長辦公室秘書朱真,在辯論會上說明了林希翎用以論證我國沒有法制的梁質華案件調查的真相。他訪問了梁質華本人和醫生。原來梁質華根本不是什麼反蔣反美的英雄人物,而是一個精神病患者,解放後他因為繼續發病,被公安部門暫時拘留教養。所謂法院對他「施加酷刑」、「逼他自殺」、「往鼻子裏灌辣椒水」等全非事實。但是林希翎利用的這個歪曲了的事實,曾經騙取了多少同學的激動和憤慨啊!

在辯論會前後,同學們多方查對事實,發現林希翎有這樣一種奇異的本領,她能瞪着眼睛把沒有的事說得若有其事,或者用捕風捉影得來的事實,任意加以擴大,或者以一點代替全部,從而引伸出原則性的結論。她所「親自目睹」的罷工事件,也被和她同行的兩位中國青年報記者來信揭露了真相。他們說:從北京到玉門,林希翎一直坐在火車上,怎麼就看得見沿途工人罷工呢?林希翎也根本沒有到過玉門油礦運輸處。一位記者寫道:「我倒在運輸處住了五天,從來沒有聽說工人什麼時候罷過工,只有三個初中畢業生分配工作不恰當,鬧情緒,兩天沒上班,這也許就是林希翎所說的小匈牙利事件吧!」

在辯論會上,林希翎有時迴避大家的問題,提出題外的問題,然後又聲明和大家開玩笑。她不耐心聽別人的發言,忽而翻看報紙,忽而到門外溜躂,當她對同學們提出的問題無法回答時,就在會還未完就溜出會場了。

完全孤立

曾經為林希翎的論點,特別是為她所列舉的揭露共產黨的「陰森可怕的事實」所迷惑的極少數同學,象突然見了陽光一樣,心裏豁然開朗了。

在最初的幾次辯論會上,還有一些支持林希翎的人上台講話。可是後來,到講台上替林希翎辯論的人日漸稀少,而終於沒有一個人上台了。

支持過林希翎的歷史系同學童金懷,在一天晚間的辯論會上,知道了林希翎的真面目後,第二天走到副校長聶真面前說:「我錯了。」

這篇報道一開始所提到的洪有仲同學,把辯論會看成是生活里難得的一課。在6月17日的一次辯論會上,他沉痛地訴說了自己被林希翎的言論俘虜的經過以及轉變的過程。他說:「林希翎胡吹得有聲有色的梁質華案件,當時曾激起了我極大的忿怒。我似乎看到現在的監獄都是一片黑暗,我主張釋放梁質華……總之,我糊塗了,開始失去平衡,開始以衝動代替了理智……」他說:「林希翎,你挑撥了我和黨的關係,在一個時期里削弱了我對黨的熱愛的程度,我不能不罵你是惡棍。」

是的,在這場暴風雨中,不只是洪有仲誤入了迷途。但是,在雨過天晴的時候,從暴風雨中走過來的人,發現他們互相之間是更加諒解,更加靠近了。

揭穿底子

當同學們從理論到事實,一層一層的剖開林希翎的言論的真相時,當曾經給她鼓掌叫好的人對她變得冷淡起來的時候,這位所謂「勇敢的人」卻忽然象蜥蜴的皮膚的顏色一樣多變、狡猾起來。

梁質華事件的真相被揭明以後,在她的演講中再也聽不到這個例子了。但是,她好像自己一點也沒有撒過謊似的。

曾經在青島市公安機關工作的雷凡同學,在一次辯論會上向同學們介紹了他從事七年多公安工作的體會,介紹了公安部門嚴肅認真的工作作風,他說:「那時候,我們每逮捕一個反革命,群眾不僅高呼共產黨、毛主席萬歲,而且也高呼派出所萬歲,因為是派出所為他們帶走了多少年來壓在他們頭上的壞人。」他問林希翎:「你為反革命喊冤,你為什麼不聽聽群眾的聲音呢!」林希翎竟然狡詐地說:「如果全國的公安機關都是這樣,那天下就太平了。」

林希翎提出的一系列荒謬論點已經站不住腳了。一張張紙條飛上了主席台,同學們要林希翎回答一個共同的問題:在我們的國家裏,究竟成績是主要的,還是錯誤是主要的?

林希翎最後不能不回答了,她拉長着聲調說:「一定要我說,我也會說:成績是主要的,缺點是次要的」,但是她立刻輕蔑地補充:「這不過是一個教條主義的公式。」

有一度林希翎離開了學校,到右派分子譚惕吾的家裏住了一個星期,她在那裏同另一個右派分子黃紹竑長談了幾個鐘頭。

她在會上交代這些關係時,還根據譚惕吾供給的「材料」,攻擊說公正話的盧郁文是「小丑」。她還誣衊目前全國人民反右派的鬥爭是「黨內新右派」「現行三害分子」向反「三害」。「積極分子」的進攻。

林希翎的支持者鄔淑榮李慶時兩人在說到林和譚惕吾的一些關係的時候曾談到:林希翎住在譚家時,還約了她們幾個「信徒」到譚家去。譚惕吾對她們談了許多問題,共談了四小時。

值得警惕

演講中她一再說是擁護社會主義的,幫助黨整風的。可是,一直到現在,當她的反社會主義的謬論已經被徹底揭穿的時候,她並沒有放棄自己的反動論點。27日,還在偷聽共青團員們開會的情況,並寫了大字報,謾罵在辯論會上駁她的反動言論的人用「無恥的低能的手段」對她「進行陷害」。

她到底贊成什麼、追求什麼呢?現在請看北京大學學生歐陽周所揭發的林希翎生活中的一個場面吧!

有一次,「百花學社」(北京大學的一個反動小集團)的幾個學生在林希翎的宿舍里談心,當時百花學社的王國卿說:

「要鬥爭到底,沒有自己的刊物不行,鬥爭是長期的艱巨的複雜的,而整風運動是短期的,因此……」

林希翎接着點頭說:

「對,對,十九世紀俄國革命民主主義者給我們提供了這條經驗……」

王國卿說:

「刊物要鉛印才好,要多印些,要發行到全國。把火點到全國每個角落去。」

林希翎毫不在乎地說:

「我去找『文藝學習』聯繫一下,叫他們幫助印刷,發行由我負責。」

×        ×        ×

讀者同志們!這就是林希翎。不過,在中國人民大學的六千多學生中,在首都近八萬名大學生中,在全國四十多萬大學生中間,她是多麼孤單,但是她畢竟是生活在我們社會中間的,難道我們不應多深思一下,警惕起來嗎?

(新華社29日訊)

此後她被劃為右派,留校監督勞動。[6]在將其劃為右派的問題上,吳玉章(時任中國人民大學校長)明確表達過不同意見,但未果。[5]曹治雄秘密報告給林希翎看的事情泄露後,公安部部長羅瑞卿親自到胡耀邦處對曹治雄進行查問。[2]1958年7月,林希翎被北京市公安局以「反革命罪」逮捕。[6]當時胡耀邦表示不同意逮捕林希翎,但未果。此外,之前曾多次在家中接待過林希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內務部部長謝覺哉也對林希翎抱同情態度,但也未能阻止林希翎被逮捕判刑。曹治雄、吳玉章的外孫藍其邦、謝覺哉的秘書吉士林均因同林希翎的聯繫而被打成右派。[5]曹治雄還被撤職遭隔離審查,也結束了同林希翎的戀愛。[2]1959年8月,《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59)中刑反字第451號》以反革命罪判處其有期徒刑15年,剝奪政治權利5年。先在北京草嵐子監獄服刑,1969年根據林副主席指示第一號令,被轉移到浙江繼續服刑。[6]

1973年,毛澤東偶然向吳德問起林希翎「在哪裏工作,好不好? 」當得知林希翎在反右運動後被判處有期徒刑正在服刑後,立即指示釋放林希翎並安排工作。1973年,林希翎在浙江提前幾個月釋放出獄,被安置在金華地區武義縣農業機械廠當工人。1973年底與本廠小她10歲的技術員、1970屆大學畢業生樓洪鐘結婚。[6][9]

1975年鄧小平復出後,林希翎赴北京上訪,結果由於正逢反擊右傾翻案風而再次被捕,並交原住地革命組織嚴加看管。1978年,中共中央下達文件宣佈摘去全部右派分子的帽子。1979年3月,林希翎赴北京重新提出平反申訴。[6]1979年,胡耀邦先後三次批示要為林希翎平反,但林希翎拒絕了胡耀邦的秘書戴雲提出的寫檢討過關的意見。1979年7月,中共中國人民大學黨委作出「複查結論」,列舉了林希翎的三條罪狀:一是在北京大學中國人民大學舉行六次演講,公開煽動改變社會制度,二是公佈赫魯曉夫的「秘密報告」,反對斯大林,三是「反對當時中央的整風方針和部署」,並對其作出了「不予改正」的結論。中共中國人民大學黨委告訴林希翎,他們本來同意給其改正,但是中共北京市委不同意。[2][10]中共中國人民大學黨委給中共北京市委的報告中建議對林希翎的右派問題「不改正」,但要求撤銷其「反革命罪」的判決。1980年4月21日,中組部統戰部公安部中共北京市委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等五個單位召開聯合會議,商討林希翎案,主持會議者為中組部副部長楊士傑,胡耀邦親自委託處理林希翎案的中宣部幹部王仲芳戴零出席會議並介紹了胡耀邦的三次平反批示,但會議結論仍為「不改正,不平反」。據林希翎了解,不改正不平反的原因是原中共北京市委書記彭真等人以及原屬公安部部長羅瑞卿系統的人士堅決不同意改正平反。[11]1980年5月13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通知》稱,「經本院複查認為,原判認定的主要事實、定性及適用法律正確,決定駁回申訴,仍維持原判。希望你認罪悔改,徹底轉變反革命立場,投身祖國的『四化』建設。」這樣,林希翎成了少數幾個「不予改正」的右派分子之一。[6]她也是北京各高校學生右派中惟一一名「不予改正」者。[2]此後,胡耀邦介紹林希翎到浙江省金華市文聯任編輯。[11]

旅居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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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林希翎與樓洪鐘離婚[6],並經胡耀邦習仲勳批示獲准前往香港[11],逗留三個月後轉往法國,後攜帶兩個孩子定居法國。其間,1983年,她拒絕了台灣的國民黨政府的網羅。[6]

1984年底,由於父親的癌症病情惡化,林希翎決定赴台灣探親。後來大陸災胞救濟總會曾在報紙上稱,林希翎將會在記者會上「控訴共產黨的暴政」。[9]1985年9月23日,林希翎從法國巴黎飛抵台灣,在機場受到卜乃夫迎接。9月24日,林希翎看望了幾十年未見的父親,次日其父飛往美國治病。此後林希翎應台灣黨外人士的邀請作了三場報告,直言批評國民黨及蔣介石[1]她還稱,「由於我三十多年來一直生活在大陸,受的是共產黨的教育,這兩年來又是生活在法蘭西,我的思想和說話向來是自由慣了的。我既不是共產黨的『統戰工具』,也決不作國民黨的『反共義士』……我關心的是海峽兩岸的人民之間,特別是分離的親人骨肉之間,應當準許自由往來。在這方面我認為共產黨的三通政策是得人心的,開明的。 」[9]中國國民黨中央黨部對此十分不滿,並擔心她同黨外人士結合,影響同年11月16日即將舉行的縣市長選舉省市議員選舉蔣經國乃囑咐汪敬煦「你要想辦法,讓她在選舉活動開始前,離開台灣。」[1]後來汪敬煦設法誘使她臨時赴香港,台灣國民黨政府便禁止其再次入境,變相將其驅逐。[1][5][9]

2000年,台灣民主進步黨陳水扁就任中華民國總統,林希翎應邀出席了其總統就職典禮,但公開發表演說反對台獨,結果又同台灣的民進黨政府不歡而散。[5]

1997年,林希翎18歲的兒子林小翎因在法國篤信科學神教而患上了嚴重的憂鬱症,跳樓自殺身亡。林希翎十分悲痛。200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副主席胡錦濤訪問法國,林希翎通過中國駐法國大使館人員的安排見到了胡錦濤,雙方握手並進行了簡短的交談。[11]200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總理朱鎔基(原為右派)訪問法國期間,林希翎作為旅法華人華僑代表受到接見。[6]2003年底至2004年初,林希翎曾經回到中國,繼續為自己的平反問題同中國人民大學校長紀寶成統戰部官員會晤,但未取得成果。[11]

1999年,法國出兵南斯拉夫科索沃,林希翎向法國政府提出抗議,導致自1990年代起一直無條件資助林希翎的法國托洛茨基主義政黨勞動人民黨停止了對她的資助。[6]

林希翎還是法國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顧問,2004年曾到香港參加中國和平統一論壇[11]

據人民日報報導,2001年,她曾參加過法國僑學界揭批法輪功座談會。[12]大紀元則認為,她在香港的退黨研討會上則聲明「我兒子的死與法輪功毫無關係」,並指當局歪曲事實。[13]

2009年9月21日(法國當地時間)上午9點半左右,林希翎在巴黎聖·凱米勒醫院(Hospital Saint Camille)逝世,終年74歲。[14]

林希翎的一部分骨灰於「頭七」那天安葬在巴黎拉雪茲神父公墓,剩下的部分於2010年11月9日安葬在溫嶺箬橫鎮太平山公墓,墓碑上刻有林希翎和樓洪鐘的名字,因為樓洪鐘希望以後去世之後能和林希翎合葬。[6]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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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1.0 1.1 1.2 1.3 ◆ 汪敬煦口述: 林希翎事件. www.duping.net. [2022-11-09].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8-06-22). 
  2. ^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亞衣,中國自由知識份子的旗幟——訪「右派活化石」林希翎女士(存檔網站)
  3. ^ 李新. 流逝的岁月:李新回忆录. 山西人民出版社. 2008: 342–343. ISBN 978-7-203-06240-0. 
  4. ^ 「文字獄」五十年中國第十四案:林希翎(1973)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博訊網.
  5. ^ 5.0 5.1 5.2 5.3 5.4 5.5 錢理群,一部可歌可泣的歷史,亞洲周刊2004年十八卷四十二期[失效連結]
  6. ^ 6.00 6.01 6.02 6.03 6.04 6.05 6.06 6.07 6.08 6.09 6.10 6.11 6.12 "第一学生右派"林希翎归葬记. 南都周刊. 2010年11月26日 [2011-12-2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7-03-17). 
  7. ^ 褚鈺泉主編. 悦读 MOOK,第9卷. 南昌:二十一世紀出版社. 2008.10: 120. ISBN 978-7-5391-4486-3. 
  8. ^ 毒草識別記——中國人民大學學生駁倒了林希翎的謬論和謊言,人民日報1957年6月20日,第5版
  9. ^ 9.0 9.1 9.2 9.3 林希翎去台拒當「反共義士」,報刊文摘,2009-10-23[永久失效連結]
  10. ^ 李新回憶錄記載,林希翎未被平反的原因是:中共中國人民大學黨委將平反的決定送給她時,她卻不甚理睬,於是平反決定又被帶了回去。
  11. ^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專訪﹕最後的右派、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成員林希翎 再也下不來的政治舞台,亚洲周刊2004年十八卷四十二期. [2012-07-03].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8-08-26). 
  12. ^ 痛忆亡子 怒斥邪教. 人民日報. 2001年3月29日: 第3版. 
  13. ^ 林希翎:“我儿子的死与法轮功毫无关系”(上). [2017-05-2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8-08-26). 
  14. ^ 陈奉孝谈林希翎,法国广播网,2009-09-25. [2009-10-1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6-0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