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羅馬帝國

古代後期和中世紀的帝國

東羅馬帝國(英語:East Roman Empire)是羅馬帝國於公元286年實行東西分治後,於原帝國東部(相對於西部的西羅馬帝國)分離出的政權;其被當時的西歐世界視為有別於古羅馬的新政權,故其滅亡後西歐學界普遍稱之為拜占庭帝國。然而其國祚一千餘年期間仍自稱羅馬帝國拉丁語Imperium Romanum希臘語Βασιλεία Ρωμαίων中古希臘語Βασιλεία Ῥωμαίων轉寫:Basileía Rhōmaíōn)、公民皆自認為羅馬人(中古希臘語Ῥωμαῖοι轉寫:Rhōmaîoi),而非「拜占庭人」或「希臘人」。帝國位於歐洲東南部,領土曾包括三大洲的亞洲西部非洲北部,是古典時代中世紀歐洲歷史上最悠久的君主制國家時期稱其為lam4

羅馬帝國
Imperivm Romanvm
Βασιλεία Ῥωμαίων
330/395年-1453年
東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巴列奧略王朝時期的皇家旗幟,早期用拉布蘭旗[1]
巴列奧略王朝時期的皇家旗幟,早期用拉布蘭旗[1]
東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拜占庭雙頭鷹
拜占庭雙頭鷹
查士丁尼大帝在555年貝利薩留遠征後達到的歷史最大疆域
查士丁尼大帝在555年貝利薩留遠征後達到的歷史最大疆域
東羅馬帝國疆域動態演變圖
東羅馬帝國疆域動態演變圖
首都新羅馬
官方語言拉丁語(621年前)
希臘語(620年後)
宗教
古羅馬宗教(380年前)
基督教/東正教(313年《米蘭敕令》後得到寬容;380年後成為國教
政府君主制
著名皇帝 
• 306–337年
君士坦丁一世
• 395–408年
阿卡迪烏斯
• 408–450年
狄奧多西二世
• 527–565年
查士丁尼一世
• 610–641年
希拉克略
• 717–741年
利奧三世
• 797–802年
伊琳娜
• 867–886年
巴西爾一世
• 976–1025年
巴西爾二世
• 1042–1055年
君士坦丁九世
• 1081–1118年
阿歷克塞一世
御前會議 
歷史時期中世紀
286年4月1日
• 君士坦丁堡建城
330年5月11日
• 狄奧多西一世去世
395年1月17日
• 西羅馬帝國名義滅亡
476年9月4日
1204年4月12日
• 收復君士坦丁堡
1261年7月25日
1453年5月29日(週二)
• 特拉比松帝國滅亡
1461年8月15日
面積
555年3,560,000平方公里
人口
• 4世紀末(公元395年)
15,500,000
• 8世紀(公元780年)
7,000,000
• 第11世紀4 (公元1025年)
12,000,000
• 第12世紀4 (公元1143年)
10,000,000
前身
繼承
羅馬帝國
鄂圖曼帝國
特拉比松帝國
今屬於
附註
  1. 君士坦丁堡在330年–1204年及1261年–1453年是東羅馬帝國的首都,1204年,在第四次十字軍東征之後,尼西亞帝國曾定都尼西亞,即今日土耳其伊茲尼克
  2. 傳統上,成立時間被認為是君士坦丁堡成為羅馬帝國首都的時候(324年/330年),雖然其他時間被經常引用[2]
  3. 東羅馬帝國的滅亡普遍被認為是1453年,雖然在摩里亞專制國特拉比松帝國分別直到1460年和1461年才被鄂圖曼帝國征服。
  4. 關於東羅馬帝國的人口詳細數據參見McEvedy和Jones-- "世界人口史地圖集(Atlas of World Population History)",1978;以及Angeliki E. Laiou-- "東羅馬經濟史(The Economic History of Byzantium)",2002。

關於帝國的起始紀年,歷史學界仍存有爭議,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東羅馬帝國雖然文化上有變化,但名義上就是原羅馬帝國存續下來的政權。主流觀點之一認為,330年君士坦丁大帝建立新羅馬羅馬帝國政治中心東移,是東羅馬帝國開始的標誌。另一主流觀點認為,395年最後一位統治整個羅馬帝國的皇帝狄奧多西一世的去世,標誌東羅馬帝國的開始。[3]德國東羅馬學者斯坦因以戴克里先皇帝即位(284年;這位皇帝首次將羅馬帝國分為東西兩半分治)為東羅馬帝國的起始紀年。其他觀點分別以476年(西羅馬帝國滅亡)、527年(查士丁尼一世登基)、7世紀(希臘化開始)和8世紀(希臘化完成)為東羅馬帝國起始的標誌。

東羅馬帝國本為羅馬帝國的東半部,較為崇尚希臘文化。與西羅馬帝國分裂後,更逐漸發展為以希臘文化、希臘語和及後的東正教為立國基礎,在620年,希拉克略皇帝首次讓希臘語取代拉丁語,成為帝國的官方語言,使得東羅馬帝國成為不同於古羅馬和西羅馬帝國的國家。在476年西羅馬帝國滅亡前和神聖羅馬帝國成立後,這個帝國就被外人稱為「東羅馬帝國」加以區分,儘管其正式國號仍延續着古羅馬帝國時期的國號。直到1557年德意志歷史學家赫羅尼姆斯·沃爾夫為了區分其帝國的古羅馬時期及神聖羅馬帝國而引入了「拜占庭帝國」作為稱呼,並被現代史學上所使用。

1204年4月13日,東羅馬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曾被第四次十字軍東征攻陷和劫掠,直到1261年才被東羅馬帝國的流亡政權尼西亞帝國收復。然而雖收復首都,但國力與版圖自此再也無法從戰爭的浩劫下恢復。1453年5月29日,來自小亞細亞的鄂圖曼帝國攻陷了其首都君士坦丁堡,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在巷戰中殉國,歷時一千餘年的東羅馬帝國就此滅亡,國祚達1480年的羅馬帝國也正式終結。在許多歷史學家眼中,東羅馬帝國的覆滅也被視作中世紀的結束和近代早期的開端。

時至今日,雖然東羅馬帝國的文化和宗教在現代土耳其已經不復存在,但其對於今日的東歐各國有很大的影響。此外,帝國在其十一個世紀的悠久歷史中所保存下來的古典希臘羅馬史料、著作,以及理性哲學思想,也為中世紀歐洲突破天主教會神權束縛提供了最直接的動力。從地中海戰爭與貿易中的東西文明交流、東羅馬帝國的遺民西遷,間接引發了意大利乃至整個西歐的文藝復興運動。該運動的宗旨試圖重塑羅馬的輝煌文化,並深遠地影響了人類歷史。

名稱

編輯

西方文獻

編輯

東羅馬帝國的正式名稱是ΡωμανίαRōmanía,「羅馬人的土地」或「羅馬尼亞」),或者Βασιλεία ΡωμαίωνBasileía Rōmaíōn,「羅馬人的帝國」或「羅馬帝國」)。這是拉丁語 Imperium Romanorum(羅馬帝國)的希臘語翻譯,也是其自稱[4]。為了與同樣自稱為羅馬帝國的神聖羅馬帝國區分開,因此在1453年帝國滅亡前,西歐人將其稱為「東羅馬帝國」(Imperium Romanum Orientale)。

儘管東羅馬帝國的文化和語言大多數是希臘的,但其皇帝和臣民均認為自己的國家就是羅馬帝國本身,在從330年到1453年這11個世紀的時間裏,不論是「東羅馬」或「拜占庭」從來沒有成為過這個國家的正式或非正式名稱。帝國的居民亦從未將首都新羅馬稱為「拜占庭城」,或將自己稱為「拜占庭人或「希臘人」過,而是直接叫自己為羅馬人。儘管他們的習俗是希臘文化,日常交流的語言也是希臘語,但對於那些以羅馬正統自居的東羅馬人來說,這並不自相矛盾,因為直到7世紀為止拉丁語仍然是該帝國的官方語言之一[5]。他們周圍的民族,例如北方的維京人和東方的斯拉夫人均將他們稱之為「羅馬人」,阿拉伯帝國的伊斯蘭哈里發、伊朗薩珊波斯、以及最終征服了東羅馬的鄂圖曼帝國則使用阿拉伯語音譯而來的「魯米人」,魯米的含義也是羅馬[6][7]

一直到17世紀,「東羅馬帝國」都是中西各國對這個帝國的官方稱呼。在當時,與東正教世界對立的天主教已經在大部份歐洲國家中紮根多年,即使神聖羅馬帝國已經被建立了500年,歐洲人也仍然將東方的希臘化帝國稱之為東羅馬。而「拜占庭帝國」這個稱呼則是到了1557年才出現的,由神聖羅馬帝國的歷史學家赫羅尼姆斯·沃爾夫所發明,首次運用是在他所編纂的《歷代拜占廷歷史學家手稿(Corpus Historiae Byzantinae)》中,他為了區分羅馬時代以前的古希臘文獻與中世紀東羅馬帝國的希臘文獻,同時也為了在名稱上割裂東羅馬帝國和羅馬帝國,才引入「拜占庭帝國(Imperium Byzantinum)」[8]的叫法,以此塑造出「神聖羅馬帝國」的唯一性。在18世紀之後,因為「拜占庭帝國」這個名詞在運用上其實非常方便,能瞬間區分出古代的羅馬帝國東部和中世紀的希臘帝國,在經過孟德斯鳩伏爾泰等人於啟蒙運動中的大量使用後,「拜占庭」廣泛地被西歐和中歐歷史學家所接受[9]

至於「拜占庭」這個名詞的來源,則可追溯至東羅馬帝國的首都新羅馬,即君士坦丁堡的前身「拜占庭城」,這座城市是古希臘的殖民地,在地理位置上正好又和東羅馬的首都重合,因此得名[10]

中國古代文獻

編輯

「拂lam4國」是古中國史籍中對東羅馬帝國的稱謂。古代稱羅馬共和國羅馬帝國為「大秦」或「海西國」。有時也被稱為「此名」。隨歷史時期之不同,此名有時也指苫國(今敘利亞)等地中海東岸地區。兩宋時代又用以稱呼塞爾柱突厥人統治的小亞細亞

此名在《魏書·高宗紀》、《顯祖紀》作「普嵐」。《北史·西域傳》作「伏盧尼」(Fūrūmi)。玄奘著《大唐西域記》卷十一波剌斯國條所附西方諸國作「拂懍」,道世法苑珠林》卷三九及所引《梁職貢圖》作「拂懍」,慧超往五天竺國傳》作「大拂臨」[11]杜環經行記》、《隋書》、《舊唐書》等均作「拂菻」,各種異譯都是伊朗語族的Frwm(粟特語作Frōm)、Purum(安息語作Prom)、Hrōm 或Hrūm(中古波斯語)等的漢字對音。19世紀末在蒙古高原發現的8世紀突厥文毗伽可汗碑中作Purum。學者們多方考定,以上各種叫法,都出自阿拉伯人和波斯人對東羅馬帝國的名稱——Rūmروم‎)。

杜環的《經行記》和兩唐書西域傳對拂菻國的物產建築民俗等情況有詳細記載,但兩唐書中的記載據認為有一部分係從唐代長安情況類推而來。在唐代,長安與拂菻之間,西突厥汗廷與拂菻之間都有頻繁的使節和商旅交往,特別是西突厥曾與它聯合對抗波斯薩珊王朝景教(基督教聶斯脫利派)當自該地傳來。《元史》卷一三四愛薛傳有「弗林」、「拂林」,戴良的《九靈山房集》卷九有「拂林」,據學者考證,此「拂林」當是Farang 一詞的音譯,乃當時阿拉伯、波斯人對歐洲的稱謂,亦即《明史》之佛郎機,非北魏隋唐時期的拂菻。

歷史

編輯

古國新生

編輯

東西分治

編輯
 
君士坦丁大帝向聖母獻上新羅馬城,聖索非亞大教堂鑲嵌畫
 
395年狄奧多西一世死後,帝國再次分裂。 西部在400年代後期解體,而東部則以1453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而告終
  西羅馬帝國
  東羅馬帝國
 
四帝共治雕像,原矗立於君士坦丁堡友愛廣場,1204年第四次十字軍東征中君堡被洗劫,該雕像被運至威尼斯共和國。現存於威尼斯聖馬爾谷聖殿宗主教座堂

到公元三世紀,羅馬軍隊已經征服了許多領土,包括地中海地區以及歐洲西南部和北非的沿海地區。一般來說,地中海東部省份的城市化程度高於西部省份,東部地區此前曾在馬其頓帝國下統一,受希臘文化影響深刻[12]。已確立的希臘化東方與較年輕的拉丁化西方之間的這種區別在後來的幾個世紀中持續存在並變得越來越重要,導致兩個世界逐漸疏遠[13]

在羅馬帝國發生「三世紀危機」之後,帝國的社會經濟正在全面崩潰。城市破敗,商業凋敝,農村赤貧化,土地荒蕪,人口銳減,這些現象在以奴隸制度為經濟基礎的帝國西部尤甚。整個帝國的政治劇烈動盪,將軍自立為帝,軍閥混戰,內亂不斷,各階層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帝國分裂為東西方的早期事例發生在286年,羅馬皇帝戴克里先任命馬克西米安為西方的奧古斯都。幾年後的293 年,戴克里先引入了四帝共治制,來更有效地管理龐大的羅馬帝國。他將整個帝國分為兩部分,在亞平寧半島希臘分別各自設立一個皇帝,再分別各自設一個副皇帝輔佐他們。每個分皇帝都負責地理區域劃分的國的一部分,這個新制度只持續了 20 年,皇帝們很快就開始互相爭奪權力。整個帝國最終在324年由君士坦丁一世統一[14]

君士坦丁在即位後不久採取了兩項意義深遠的措施,第一是給予基督教合法地位,以挽回因搖搖欲墜的傳統多神教走向沒落而帶來的宗教信仰危機。第二件事是在帝國的東部建造一座新都城,企圖在東方為帝國尋找生路。君士坦丁大帝決定建立一個新的首都,他選擇了古希臘城市拜占庭(今天的伊斯坦布爾[15]。330年,這個首都建成了,君士坦丁稱之為新羅馬,但一般人稱之為君士坦丁堡,這個新的首都成為他的管理機構中心。君士坦丁大帝也是第一位信仰基督教的羅馬皇帝和在313年的頒佈米蘭赦令中使得基督教合法化的羅馬皇帝。雖然在君士坦丁的統治時期,這個帝國還不能完全稱之為是東羅馬帝國,但基督教信仰是帝國的一個重要特性,也是它與相信多神教的古代羅馬帝國的分界線。

東羅馬歷史的另一個分界線是378年的亞德里安堡戰役,這場敗仗以及皇帝瓦倫斯之死,可以被看成是古代帝國和中世紀帝國分界的時間。瓦倫斯的繼承人狄奧多西一世(有時也被稱為狄奧多西大帝)將整個帝國再次分開。395年他將這兩部分各交給他的兩個兒子阿卡狄奧斯霍諾里烏斯。阿卡狄奧斯成為東部的統治者,定都於君士坦丁堡;霍諾里烏斯成為西部的統治者,他的首都是米蘭。從這個時候開始,東部的這個帝國一般被稱為東羅馬帝國。

倖免於難

編輯
 
526年的歐洲(意大利文)
各民族的不斷湧入最終導致了西羅馬帝國的滅亡,在它的軀體上建立起了數個蠻族王國
  法蘭克王國
  勃艮第王國
  東哥德王國
  西哥德王國
  汪達爾王國

阿提拉南下後,東羅馬帝國享受了一段和平時期,而西羅馬帝國的情況則因蠻族(尤其是日耳曼民族)不斷擴大的遷徙和入侵而繼續惡化。西羅馬帝國的終結通常定義在476年,當年東日耳曼羅馬聯邦將軍奧多亞克廢黜了西方皇帝羅穆路斯·奧古斯都,一年後他又篡奪了朱利葉斯·尼波斯的位置[16]。同年東羅馬帝國的利奧一世西哥德人談判,前者結束了西哥德人對東羅馬帝國的威脅,但他也不再打算重新征服西羅馬帝國的故土了。

480年,隨着朱利葉斯·尼波斯的去世,東羅馬帝國皇帝芝諾成為帝國皇帝的唯一宣稱者。意大利的統治者奧多亞克名義上是芝諾的下屬,但行動完全自主,最終為反對皇帝的叛亂提供了支持[17]

芝諾與定居在默西亞並打算入侵東部的東哥德人談判,說服哥德國王狄奧多里克作為意大利軍事總長前往意大利,以廢黜奧多亞瑟。通過敦促狄奧多里克征服意大利,芝諾擺脫了奧多亞克這個不守規矩的下屬並將另一個下屬狄奧多里克從帝國的中心移開。在493年奧多亞克戰敗後,狄奧多里克實際上統治了意大利,儘管他從未被東羅馬皇帝承認為「國王」(Rex)[18]

491年,有羅馬血統的年老文官阿納斯塔修斯一世成為皇帝,阿納斯塔修斯顯示出自己是一位精力充沛的改革者和一位能幹的管理者[19]。他引入了一種新的銅箔造幣系統,這是大多數日常交易中使用的硬幣。他還改革了稅收制度,並永久廢除了廣義貿易稅(chrysargyron)[20]。當阿納斯塔修斯於518年去世時,國庫中已存有320,000磅(150,000公斤)的巨額黃金(今天大約價值83億美元)[21]

東羅馬帝國基本上避免了西羅馬帝國於三世紀和四世紀所遭遇的劫難。這有許多原因。首先,東羅馬的城市文化已經相當成熟了。其次,民族大遷徙時,蠻族入侵的主要吸引力在於羅馬的財富。5世紀中,西羅馬帝國多次被入侵和洗劫,東羅馬帝國則往往只要交納貢獻就可以免除劫難了。狄奧多西二世加強了君士坦丁堡的城牆,使得這座城市成為「蠻族」攻不破的城市。

光復故土

編輯

查士丁尼王朝由查士丁一世創立,他雖然不識字,但在518年通過軍隊晉升為皇帝[22]。他的侄子查士丁尼一世在527年繼位,他可能在查士丁統治期間已經發揮了有效的控制權。查士丁尼是古典時代晚期最重要的人物之一[23],也可能是最後一位以拉丁語為第一語言的羅馬皇帝[24],查士丁尼的統治構成了一個獨特的時代,其特點是雄心勃勃但僅部分實現了羅馬帝國復興的理想[25][26]

529年,查士丁尼任命了一個由卡帕多西亞人約翰擔任主席的10人委員會來修訂羅馬法並創建新的法律集合和法學家摘錄,這被稱為《民法大全》或《查士丁尼法典[27]。534年,《民法大全》再次修訂,並與查士丁尼在534年後頒佈的法令一起,形成了拜占庭時代其餘大部分時間使用的法律體系[28]。 這一法典構成了許多現代國家的民法基礎。

532年,為了保衛東部邊境,查士丁尼與波斯的霍斯勞一世簽署了和平條約,同意每年向薩珊王朝支付大量貢品。同年,他在君士坦丁堡的起義尼卡暴動中倖存下來,這鞏固了他的權力,他在鎮壓暴動時下令殺死了30,000至35,000名抗議者[29]。533年,查士丁尼派他的將軍貝利撒留奪回了自429年以來一直被汪達爾人控制的前阿非利加行省,開啟了他對西方的征服[30]。他們的成功來之不易,但直到548年,當地的主要部落才被制服[31]

 
  查士丁尼即位時的東羅馬帝國
  查士丁尼時期收復的疆土

535年,拜占庭對西西里的一次小規模遠征取得了輕鬆的成功,但哥德人很快加強了抵抗,直到540年貝利撒留成功圍攻那不勒斯和羅馬後才取得勝利[32]。 535-536年,狄奧達哈德派教皇阿加佩圖斯一世前往君士坦丁堡,請求將拜占庭軍隊從西西里島、達爾馬提亞和意大利撤出。儘管阿加佩圖斯未能與查士丁尼簽訂和平協議,但他在此過程中譴責了君士坦丁堡的一性論宗主教安提穆斯一世[33]。536年末,東羅馬軍隊收復了達爾馬提亞和南意大利,狄奧達哈德再次請求和談,他和君士坦丁堡的特使彼特發生了如下對話:

「這些條件不能令皇帝滿意,接着會發生什麼事?」國王問。

「你可能將面臨戰爭。」彼得說。
「這樣合理嗎,我親愛的大使?」
「為什麼不?」彼得回應,「這很合理,因為每個人都要誠實扮演自己的角色。」
「你的意思是?」

「你感興趣的部分在哲學,」彼得說,「然而查士丁尼是一個優秀的羅馬皇帝。兩者的不同是,哲學家不會造成他人的死亡。然而對於一個皇帝來說,試圖收復自己舊有的領土是很合理的。」

 
查士丁尼一世時期的羅馬名將貝利薩留(畫中老者)

546年,東羅馬人光復了羅馬。544年被送回意大利的貝利撒留最終於549年被召回君士坦丁堡[34],但此後哥德人再度反叛。551年,亞美尼亞人,大太監納爾塞斯率領35,000人的軍隊抵達意大利,這標誌着哥德命運的又一次轉變。哥德人領袖托提拉在塔吉納亞科(Taginae)戰役中被擊敗,他的繼任者泰亞(Teia)也在芒斯拉科忒瑞亞斯戰役(Mons Lactarius,552年10月)中被擊敗。551年,來自西哥德西班牙的貴族阿塔納吉爾德(Athanagild )反抗國王的叛亂中尋求查士丁尼的幫助,皇帝派出一支軍隊,由一位成功的軍事指揮官利比留斯率領。儘管有來自一些哥德式駐軍的持續抵抗以及法蘭克人和阿勒曼尼人隨後的兩次入侵,東羅馬已完成了光復意大利的使命[35][36]

在東方,羅馬-波斯戰爭一直持續到561年,當時查士丁尼和霍斯勞的使者同意達成50年的和平[37]。到550年代中期,查士丁尼在大多數戰區都取得了勝利,除了巴爾幹地區,巴爾幹地區受到斯拉夫人和格皮德人的反覆入侵[38]。之後在赫拉克略統治期間,塞爾維亞人和克羅地亞人的部落後來被重新安置在巴爾幹半島西北部。查士丁尼將賦閒的貝利撒留重新徵召,並讓他率軍擊敗了新的匈人威脅[39]

6世紀時,東羅馬在同多個民族的戰爭(中古波斯地區的薩珊王朝(224—651年)、斯拉夫人阿瓦爾人)都取得了勝利。東羅馬帝國同時收復了它在西部喪失的部分總督區:亞平寧半島利比亞突尼西亞、今阿特拉斯山脈以北的阿爾及利亞和今天摩洛哥的丹吉爾伊比利亞半島最南端[40]。儘管至少從4世紀的君士坦丁時代起,多神教就被國家鎮壓,但傳統的希臘-羅馬文化在6世紀的東方帝國仍然具有影響力[41]。希臘化哲學開始逐漸融入新的基督教哲學。除了基督教思想和經驗主義之外,約翰·費羅普勒斯等哲學家還借鑒了新柏拉圖主義的思想。由於其教授的異教主義,查士丁尼於529年關閉了新柏拉圖學園。其他學園在君士坦丁堡、安提阿和亞歷山大港繼續存在[40]。530年代,在查士丁尼的統治下,聖索非亞大教堂開始動工。這座教堂後來成為東羅馬宗教生活和東正教的中心[42]

首次中衰

編輯

外患內亂

編輯
 
腓立比未能竣工的教堂,它見證了查士丁尼大瘟疫帶來的恐慌和混亂

在查士丁尼時代,最早的斯拉夫人(542年)、阿瓦爾人(557年)就已經穿越了多瑙河。由於帝國的重兵集結在東部邊境,以對抗薩珊王朝,因此他們得以從帝國的西北部趁虛而入。斯拉夫人打垮了駐紮在伊斯特拉半島上的帝國軍隊,並奪取了亞得里亞海沿岸的所有主要城市,摧毀了多瑙河以南的帝國防務體系[43][44]。此時西班牙和意大利也面臨着蠻族起義的威脅。伊比利亞半島上的西哥德人(418–711年)對帝國屬地發動全面進攻,624年將羅馬的力量逐出伊比利亞半島,倫巴底人於568年入侵亞平寧半島並建立了倫巴第王國,只給帝國留下亞平寧半島南端的一部分,以及拉文納羅馬之間一塊不安全的地區。

幾場猛烈的瘟疫也襲擊了東羅馬帝國的領土。541年春天的大瘟疫給帝國造成了第一次毀滅性的打擊,瘟疫起自尼羅河沼地,消滅了帝國三分之一的人口,僅在君士坦丁堡,就有逾半數公民死亡。按照東羅馬史官的記載,當時甚至找不到足夠的人手埋葬死人:

成堆的屍體被丟進埋屍坑,公主與太監埋在一起,教士與妓女埋在一起,衛兵與乞丐埋在一起。公用墓地很快被填滿,於是皇帝下令掀開加拉塔城牆上所有塔樓的屋頂,從上面把屍體扔進去,裝滿一個就封一個頂。不久,所有的塔樓也被屍體塞滿了,於是死者被葬於海中。有些屍體已經腐爛得與蓆子粘在了一起,金角灣上浮着一層黃褐色的膿水。海船穿梭的速度趕不上市民紛紛離世的速度,海葬也來不及了⋯⋯[45]

 
羅馬尼亞摩爾多維察修道院英語Moldovița Monastery的壁畫,描繪了626年圍攻君士坦丁堡的景象

542秋天,瘟疫消失了,然而在此後70年裏又多次爆發,毀掉了東羅馬帝國的賦稅和兵員來源,使東羅馬帝國的貨幣處於崩潰的邊緣。

查士丁尼一世給他的繼承人留下了一個空空的國庫,而他的繼承人也無法對付所有邊境上突然出現的新敵人。查士丁尼於565年去世,他的繼任者查士丁二世拒絕向波斯人支付大量貢品。與此同時,來自意大利北方的倫巴第人大舉南下。到本世紀末,意大利只有三分之一的土地還保留在拜占庭手中。查士丁二世的繼任者提比略二世在他的敵人之間進行選擇,在對波斯人採取軍事行動的同時向阿瓦爾人進攻。儘管提比略的將軍莫里斯在東部邊境領導了一場勝利,但未能抑制阿瓦爾人擴張的步伐,他們在582年佔領了巴爾幹半島的色米姆要塞,而於此同時斯拉夫人開始入侵多瑙河[46]

615年,阿瓦爾汗國的軍隊風捲殘雲般攻入了帝國境內,並一直進逼到離君士坦丁堡僅數里之遙的地方。在亞洲,東羅馬帝國則遭到了中古波斯地區的薩珊王朝(224—651年)的進攻。611年,薩珊王朝佔領了卡帕多細亞,接着佔領了東羅馬帝國東部的黎凡特地區最富庶的敘利亞,以及帝國第三大城市安提阿,並且在618年入侵了巴勒斯坦,619年佔領了埃及,並於621年將埃及完全佔領,將最神聖的基督教文物「真十字架」殘片擄掠而去[47]。領土的喪失也很快導致了君士坦丁堡糧食供應的減少,公元618年,向首都君士坦丁堡的「羅馬公民」分發麵包的政策終止了[43]。此時原東羅馬帝國四分之三的領土已經喪失掉了:地中海東岸的黎凡特埃及利比亞和除開北段和南段的小亞細亞已落入依蘭沙赫爾的霍斯勞二世之手,色雷斯大部、希臘意大利分別被斯拉夫人、阿瓦爾人和倫巴底人佔領。阿瓦爾人和依蘭王國人的軍隊虎視眈眈,準備一舉滅亡東羅馬帝國。在這種情況下,實際上已經破產,但仍在君士坦丁堡城苦苦支撐的東羅馬帝國政府請求教會,為了帝國的生存交出其所擁有的金銀財寶、金銀餐具以及法器,以向陳兵於首都城外的蠻族繳納「保護費」。

到626年,東羅馬帝國收集了大約20萬磅的黃金。阿瓦爾可汗聽說羅馬皇帝又搞到一批黃金,於是強迫東羅馬人把保護費加倍,甚至把軍隊開到了君士坦丁堡的金門,把城牆外所有能帶走的東西全都帶走了,並且一度破牆而入,洗劫了布拉基奈宮和教堂,差一點在城中會師。當時的形勢如此危急,以至帝國政府甚至考慮遷都至迦太基城[43]。只是由於帝國海軍擁有制海權,可以源源不斷地從外界運來糧食,帝國的命運才得以延續。

穩固疆域

編輯
 
皮耶羅·德拉·弗朗切斯卡所作拜占庭-波斯戰爭的壁畫,約1452年

在希拉克略一世統治時期(610—641年),東羅馬帝國完成了從古典的羅馬帝國向希臘化中世紀君主制國家轉變的進程。他改革了軍事制度和行政管理,實行軍人領地制,即向農民出身的軍士頒發土地,作為交換條件,這些人必須履行軍人職責。這種做法鞏固了東羅馬帝國的國防力量和軍力。在希臘、色雷斯、馬其頓等地區,希拉克略推行軍區(塞馬州)制度,建立一系列由軍人將領統轄的行政單位,州的長官由皇帝直接指派。隨着塞馬州的建立,帝國鞏固了對飽受斯拉夫人、匈人和阿瓦爾人衝擊的巴爾幹半島領土的統治,鞏固了帝國的疆土。

赫拉克略即位後,薩珊王朝的推進深入黎凡特,佔領了大馬士革和耶路撒冷,並將真十字架移至泰西封[47]。赫拉克略發起了具有聖戰性質的反攻,基督的形像被作為軍旗攜帶[48]。在拜占庭-薩珊戰爭持續了二十餘年(602-628),其中的高潮就是626年阿瓦爾、薩珊波斯和斯拉夫的聯合部隊在對君士坦丁堡的聯合圍攻,但此次圍攻沒有成功。此後,薩珊王朝的軍隊被迫撤退到安納托利亞。赫拉克略斯的兄弟狄奧多西在對波斯將軍沙欣的戰爭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49]。此後,赫拉克略進行戰略反攻,率軍入侵了薩珊王朝的美索不達米亞。

 
描繪大衛王受膏的銀盤,製作於629-630年;盤中人物穿着東羅馬帝國宮廷服飾,暗示東羅馬皇帝和掃羅大衛一樣,都是被上帝選中的統治者[50]

627年,薩珊王朝的主力部隊在尼尼微被摧毀,629年,赫拉克略在一個莊嚴的儀式中將真十字架歸還耶路撒冷[51],同時他進軍薩珊王朝的首都泰西封。由於持久的戰爭,波斯帝國出現了無政府狀態和內戰。最終波斯人被迫撤出所有武裝力量,並返還拜占庭此前奪走的埃及、黎凡特以及美索不達米亞和亞美尼亞的全部領土。然而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使拜占庭人和薩珊人都筋疲力盡,使他們在面對隨後幾年出現的穆斯林軍隊的攻擊時顯得脆弱不堪[52]。拜占庭人在636年的耶爾穆克戰役中慘敗於阿拉伯人,而泰西封則在637年陷落[53]

希拉克略一世時代,帝國希臘化終於完成,使用人數寥寥無幾的拉丁語不再是官方語言之一,希臘語被指定為唯一的官方語言。他不用古羅馬的皇帝頭銜「奧古斯都」(拉丁語「Augustus」,意為「至尊」)為主頭銜,而使用「巴西琉斯」(希臘語「Basileus」,意為「君主」)。在宗教上,東羅馬帝國與西歐的區別已經不可忽視了。不過,東羅馬帝國內也有不小的區別,在其東方和南方的省區裏一般多是東方正統教會,或是二性分離的東方亞述教會,而非東正教與天主教同屬的迦克墩派。這些區域淪陷後,東正教在剩餘的總督區域裏相對來說更加強大了。希拉克略將全國分為幾個軍區來對付外來的侵擾。在其他地方的城市不斷衰退的同時,君士坦丁堡卻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阿拉伯人試圖佔領君士坦丁堡的計劃失敗了。東羅馬帝國當時的海軍勢力非常強大,而且他們擁有海洋之火。阿拉伯人最初的進攻被擊退後,曾屬於帝國的亞美尼亞地區開始得到恢復。

回教崛起

編輯
 
拜占庭軍隊在同阿拉伯人的戰爭中使用希臘火,此畫現收藏於馬德里西班牙國家圖書館

出身阿非利加的皇帝希拉克略後來收復了這些東部總督區,但當時剛剛在由穆罕默德創製的伊斯蘭教下統合起來的以貝都因人為主體的的伊斯蘭哈里發之突然出現是希拉克略無法意料到的。

阿拉伯帝國在阿拉伯半島崛起,於634年在約旦附近摧毀了波斯薩珊王朝的軍隊,並迅速佔領了敘利亞巴勒斯坦,642年完全佔領埃及,並出兵波斯地區徹底滅亡薩珊王朝。雖然東羅馬帝國幾次派軍試圖去收復埃及,但是最終失敗而返,東羅馬帝國永遠失去了這些疆土。並且同時於632–651年間,阿拉伯軍隊徹底滅亡了薩珊王朝。670年左右,阿拉伯人哈里發穆阿維葉一世建立了一支咄咄逼人的艦隊。不過東羅馬海軍憑藉其秘密武器仍然掌握着制海權,這個秘密武器就是後來令阿拉伯人聞風喪膽的「海洋之火」。678年,阿拉伯艦隊直撲君士坦丁堡城下,結果近三分之二的艦隻毀於海洋之火。在退卻中,又先後遭到暴風雨的襲擊和東羅馬海軍的追擊,幾乎全軍覆沒[43]。阿拉伯軍隊遭到「聖戰」開始以來最慘痛的失敗,被迫與東羅馬帝國簽訂了三十年和約[54]

四面受敵

編輯
 
650年拜占庭帝國的疆域

希拉克略王朝末期,帝國再度出現內亂,從695年到717年的22年間,皇帝更換了6次。到8世紀初期,帝國的情況已經瀕於無政府狀態,北非全部落入穆斯林手中,帝國的疆域也只剩下到君士坦丁堡城及其周圍地區、東色雷斯、希臘的幾個港口、南部意大利和西西里島。在前兩個地方,聚集了成千上萬來自巴爾幹和希臘的難民,以及從敘利亞、埃及、迦太基逃出來的幾十萬天主教難民。像一百年前的情況一樣,海權是在8世紀初使東羅馬帝國免於滅亡、起死回生的因素。海權維持了昔日帝國政治統一時留下來的東西,它保持了地中海上的商業活動不受威脅。在此期間,大量軍隊從巴爾幹撤出以對抗波斯人,隨後是東部的阿拉伯人,這為斯拉夫民族逐漸向南擴張進入半島打開了大門[55]。與小亞細亞一樣,許多巴爾幹城市縮小為小型設防定居點[55]。在670年代,保加爾人可薩人的到來而被推至多瑙河以南。680年,派去消滅這些新定居點的拜占庭軍隊被擊敗[56]

681年,君士坦丁四世與保加利亞可汗阿斯巴魯赫簽署了一項條約,新的保加利亞國家對之前至少在名義上承認拜占庭統治的幾個斯拉夫部落擁有主權。在687-688年,希拉克略王朝末任皇帝查士丁尼二世率領遠征斯拉夫人和保加利亞人,並取得了重大進展,但事實上,他不得不疲於奔命的從色雷斯戰鬥到馬其頓顯示了拜占庭的勢力在巴爾幹北部已經衰落[57]

查士丁尼二世試圖通過嚴厲的稅收和任命外省人擔任行政職務來打破城市貴族的權力。他在695年被趕下台,先是在可薩人那裏避難,然後在保加利亞人那裏避難。705年,他與保加利亞可汗特爾維爾的軍隊返回君士坦丁堡,重新奪回王位,並對敵人實施了恐怖統治。隨着他在711年的最終推翻,在城市貴族的再次支持下,希拉克略王朝結束了[58]

逐漸轉型

編輯

遏制擴張

編輯
 
750年前阿拉伯國家的擴張。自穆罕默德在632年去世,伊斯蘭教便從貧瘠的阿拉伯半島突出,席捲整個古典世界,僅用了一百年便佔領了從阿特拉斯興都庫什的廣大區域,然而這一擴張也在8世紀中期隨着拜占庭的恢復和倭馬亞的內亂而吿終結
  穆罕默德去世時的穆斯林國家
  正統哈里發國時期的擴張
  倭馬亞王朝時期的擴張

717年,倭馬亞哈里發圍攻君士坦丁堡,持續了一年。然而,伊蘇里亞王朝的利奧三世的軍事天才、拜占庭人對希臘之火的使用、717-718 年的寒冷冬天以及拜占庭與保加利亞可汗特維爾的外交共同促成了拜占庭的勝利。這使得阿拉伯人元氣大傷,數年內不敢對東羅馬用兵。在718年利奧三世擊退了穆斯林的進攻後,他開始着手重建小亞細亞的防務。740年,拜占庭在阿克羅伊農戰役中取得重大勝利,再次摧毀了倭馬亞軍隊。

利奧三世的繼任者君士坦丁五世在敘利亞北部贏得了可觀的勝利,同時也徹底削弱了保加利亞的實力[59]。746年,趁着馬爾萬二世統治下倭馬亞哈里發的國內動亂,君士坦丁五世入侵敘利亞並佔領了日耳曼凱亞。而在凱拉邁亞戰役中,拜占庭海軍對倭馬亞艦隊取得了重大勝利[60]。再加上哈里發國在其他戰線的軍事失敗和內部不穩定,其軍事擴張走到了盡頭。

但是,此後東羅馬帝國仍是危機不斷。746年,近東發生的大瘟疫蔓延到帝國全境,羅馬人和希臘人的死亡人數甚為巨大。於是空出來的地方聽任從巴爾幹半島以北來的斯拉夫人爭先恐後地遷移進來定居。東羅馬皇室歷史學家君士坦丁·波菲洛格尼圖斯就曾說:「當瘟疫吞沒萬物的時候,廣闊大地都斯拉夫化了,都蠻族化了。」[43]

宗教改革

編輯
 
神聖和平教堂內的聖像破壞風格的藝術品,在此期間僅有十字架的形象能夠被繪製、崇拜

利奧三世於725年下令教會不得在崇拜中使用圖像。在726-730年間,兩度宣佈反對供奉聖像的詔令,是為破壞聖像運動。首先他在726年,頒佈了《禁止崇拜偶像法令》,中止了君士坦丁堡及各省的一切關於偶像崇拜的活動,同時大批教會的土地被充公,剩下的土地亦必須交稅,教會被取締,大批修士還俗,恢復了勞動人民的本色,徵用教會產業,宣佈沒收意大利南部什一稅,730年,他召開宗教會議,撤換了反對運動的大教長日耳曼努,代了是擁護運動的大教長阿納斯塔西烏斯,並制定了有關的宗教法規,為此運動提供了宗教上理論的依據[61]。從一個立法者的角度來看,利奧三世先後頒佈了經過改革的民法刑法,以及農業法、商業法,對傳統的、無伸縮性的羅馬法進行了大幅度修改,使其適應改變了的社會狀況,同時他還吸收新崛起的伊斯蘭教的長處,對宗教進行大幅度改革,頒佈了禁止崇拜偶像、出賣神符的命令,發動「破壞聖像運動」,從而在天主教中樹立了高度的精神力量,遏止了教會產業的急劇膨脹和國家財力的流失,並為世俗文化的復興提供了機會。由於這些改革措施,東羅馬帝國在718年之後終於頂住了伊斯蘭哈里發軍隊的入侵。

伊琳娜女皇的努力下,第二次尼西亞公會議於787年召開。在該會議上,再次確定了聖像可以被尊敬,但不能被崇拜的原則,聖像破壞運動的第一階段結束。9世紀初,利奧五世重新引入了破壞偶像的政策,但在843年,西奧多拉皇后在牧首美多德的幫助下恢復了對偶像的崇拜[62]。偶像破壞在東方與西方的進一步疏遠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這一分裂被稱為佛提烏分裂(以時任君堡普世牧首佛提烏一世命名)[63]

帝位之爭

編輯
 
雙帝問題主要存在於加洛林帝國及其後繼者神聖羅馬帝國(綠色)和東羅馬帝國(紫色)之間,他們都認為自己是羅馬帝國的合法繼承人。地圖展示的是814年查理大帝去世時的兩國區域

8世紀最大的問題是對聖像破壞運動的爭論。利奧三世下令禁止聖像,這個命令受到很大的反對,整個國家到處都發生暴亂。787年,在伊琳娜女皇的領導下,第二次尼西亞公會議上決定聖像可以被尊養但不可以被崇拜。伊琳娜還有與法蘭克王國國王查理大帝結婚來實現統一東西帝國的計劃,但這些計劃未能成功。9世紀初聖像破壞運動重現,843年再次被制止。這些爭論使得當時西部的天主教神聖羅馬帝國未能重新與東羅馬帝國統一起來。

在中世紀的基督徒看來,羅馬帝國是不可分割的,其皇帝擁有最高的統治地位,即使對於生活在國境之外東基督徒也具有效力。自古典時代晚期西羅馬帝國崩潰以來,東羅馬帝國(代表其在東部倖存的省份)已被其自身、教皇和整個歐洲的各種新基督教王國承認為合法的羅馬帝國。公元797年,君士坦丁六世皇帝被廢黜並被刺瞎雙眼,並由他的母親伊琳娜女皇取代統治,但是西歐諸國並不不接受她的統治,最常被引用的原因是她是女性。800年,教皇利奧三世沒有承認伊琳娜,而是根據皇權轉移拉丁語:translatio imperii)的概念宣佈法蘭克國王查理曼為羅馬皇帝。此舉影響重大,使西方帝國有了與東羅馬帝國分庭抗禮的藉口[64]。此外,皇帝尼基弗魯斯(802-811年在位)在與多瑙河下游平原的保加利亞第一帝國普利斯卡戰役中被殺,頭蓋骨更被保加利亞酋長克魯姆做成了酒杯。

盛世危機

編輯

黃金時代

編輯
 
馬其頓王朝時的東羅馬帝國領土的擴張

馬其頓王朝(867年-1056年)的誕生開創了東羅馬帝國歷史上第二個最輝煌的時期[65]。馬其頓王朝開國皇帝巴西爾一世生於亞美尼亞,幼時全家被多瑙河下游平原的保加利亞第一帝國俘虜,發配到馬其頓去開墾土地。長大後,他成為皇宮馬倌,貌美而多力,受到阿莫利王朝末代皇帝米高三世(842-867年在位)的注意和寵愛。米高任命他為宮廷侍衛長,並於866年把他立為自己的繼承人和共帝。867年,巴西爾發覺自己有失寵的跡象,於是在9月23日晚上發動了政變,他先用手擰彎了皇帝寢室的門閂,然後在半夜帶着親信殺入皇帝睡房,迅速制服衛兵,並殺掉了米高三世。

雖然皇位為篡奪而來,但巴西爾一世很快以自己的英明行為讓大家刮目相看。他在軍事上的勝利使其躋身於東羅馬帝國帝國最偉大的軍事家之列。他嚴格貫徹希拉克略王朝時開始的軍事制改革,在巴爾幹半島建立新軍事州(塞馬州),向這些地區遷入新移民,並憑藉不斷增強的君主制國的國力鞏固國防建設,不僅在巴爾幹半島的多瑙河沿岸北部設立邊境要塞,成功阻擋了斯拉夫人南下,而且在小亞細亞擴充軍隊並反擊了阿拉伯人的侵略,在意大利南部,也收復了原屬於東羅馬帝國的領地[66]

 
巴西爾一世及其子利奧六世

馬其頓王朝的統治下,東羅馬帝國在9世紀末期、10世紀和11世紀初達到了頂峰。在這段被稱為「黃金時期」的幾個世紀裏[67],東羅馬帝國抵抗了聖座撤消佛迪奧斯為教宗的要求,獲得亞得里亞海的制海權,佔領了亞平寧半島的一部分和攻佔了保加利亞第一帝國的大部分。1014年,巴西爾二世(綽號為「保加利亞人屠夫」)徹底打敗了保加利亞人,並最終於1018年佔領了保加利亞第一帝國。同時東羅馬帝國還獲得了一個新的盟友(不過有時也是敵人):在東歐平原基輔羅斯(862/882—1223/1236),為東羅馬帝國提供了一支重要的僱傭軍。

拓展北境

編輯
 
「保加利亞人屠夫」巴西爾二世

智者利奧於912年去世,隨後保加利亞沙皇西美昂一世率領一支大軍向君士坦丁堡進軍[68],敵對行動很快重新開始。雖然城牆堅不可摧,但拜占庭政府一片混亂,西美昂被邀請進城,在那裏他被授予保加利亞巴西流斯(basileus皇帝)的王冠,並讓年輕的皇帝君士坦丁七世娶了他的一個女兒。但此後,他再次入侵色雷斯地區並征服了阿德里安堡[69]。帝國現在面臨着在距君士坦丁堡幾天行軍距離內建立一個強大的基督教國家的問題[70],並且不得不在兩條戰線上作戰[71]

利奧·福卡斯羅曼努斯一世發起的遠征行動以拜占庭在917年的安捷洛斯戰役中再次慘敗而告終,第二年保加利亞人自由地蹂躪希臘北部。923年阿德里安堡再次遭到掠奪,924年保加利亞軍隊圍攻君士坦丁堡。然而西美昂在927年突然死亡,保加利亞的勢力隨之瓦解。保加利亞和拜占庭進入了長期的和平關係,帝國現在可以集中在東部前線對抗穆斯林[72]。968年,保加利亞被斯維亞托斯拉夫一世的統治下的羅斯人佔領,但三年後,約翰·一世齊米克斯擊敗了羅斯人,並將東保加利亞重新納入拜占庭帝國[73]

976年約翰一世去世,羅曼努斯二世的兒子巴西爾二世和君士坦丁八世繼位,後者對於政事幾乎完全不過問。在巴西爾二世的統治下,帝國再度進入黃金時期。它在軍力、商業和政治方面的實力都達到了頂峰,擁有強大的陸軍和海軍,貿易興旺,學術和藝術發達,宗教的影響擴及所有斯拉夫人的君主制國家。巴西爾將消滅保加利亞人視為首要任務[74],然而其第一次遠征保加利亞並不成功。 在接下來的幾年裏,皇帝忙於安納托利亞的內部叛亂,而保加利亞人則在巴爾幹擴大了他們的領土。戰爭拖了將近二十年。拜占庭在斯佩爾切奧斯和斯科普里的勝利決定性地削弱了保加利亞軍隊,隨後巴西爾有條不紊地消滅保加利亞人的據點[75]

我生命的每時每刻都在保持警,以守護新羅馬的孩子們。

當我勇敢地進軍西方(赫斯珀里亞),還是直至東方(厄俄斯)邊疆的最遠方,

一路沿着阿布哈茲以實瑪利阿拉伯伊比利亞

大地上佈滿戰利品,波斯人斯基泰人(保加利亞人)作為見證。

現在,世人啊,請照看這座墳墓,以祈禱回報我的征服。
巴西爾二世的墓誌銘米海爾·普塞洛斯《編年史》

在巴西爾二世的統治下,東羅馬帝國的疆域達到了自查士丁尼一世之後從未有過的規模,主宰了亞美尼亞、南意大利,整個巴爾幹半島也重新成為帝國的領土。他於1018年滅亡了保加利亞,這次戰爭使他獲得了「保加利亞人屠夫」的稱號:在巴西爾的命令下,14000多名保加利亞俘虜被剜掉了眼睛。保加利亞沙皇薩繆爾見此慘狀,心臟病發作而去世。到1018年,保加利亞最後的據點投降,該國成為了成為東羅馬帝國的一部分[76]。此後一個半世紀裏,保加利亞人都臣服於東羅馬帝國之下。這次勝利恢復了自希拉克略皇帝以來丟失的多瑙河邊界[77]

東方戰線

編輯
 
拜占庭皇帝巴西爾二世擊敗格魯吉亞王國喬治一世(阿布哈茲的喬治),其中右邊的喬治一世在騎馬逃跑,左邊的巴西爾二世舉着盾牌和長矛追擊,《歷史概要》第195頁

在820年代初期,利用斯拉夫人反叛的時機,阿拉伯人重新出現並佔領了克里特島。他們還成功地攻擊了西西里島,但在863年,彼得羅納斯將軍在拉拉卡翁戰役(Lalakaon)中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擊敗了馬拉蒂亞的埃米爾奧馬爾·阿爾-阿克塔(Umar al-Aqta)。在克魯姆的領導下,保加利亞多次南下入侵東羅馬,但在815-816年,克魯姆的兒子奧穆爾塔格與利奧五世簽署了和平條約[78]

在830年代,阿拔斯哈里發開始了軍事遠征,最終在阿莫利烏姆之劫(Sack of Amorium)中取得勝利。拜占庭人隨後反擊並洗劫了埃及的杜姆亞特。後來,阿拔斯王朝的哈里發再次派兵進入安納托利亞進行洗劫和掠奪,直到他們最終在863年的拉拉卡翁戰役中被拜占庭人殲滅。

在巴西爾一世統治初期,阿拉伯人對達爾馬提亞海岸的襲擊和對拉古薩的圍攻(866-868)被擊敗,該地區再次處於拜占庭的安全控制之下。這使拜占庭傳教士能夠滲透到內地,並使塞爾維亞人和現代黑塞哥維那和黑山的公國皈依基督教[79]。相比之下,拜占庭在意大利南部的地位逐漸鞏固;到873年,巴里再次處於拜占庭統治之下,意大利南部的大部分地區在接下來的200年裏仍留在帝國境內[80][81]。在更重要的東部戰線上,帝國重建了防禦並繼續進攻。

963年,羅曼努斯二世皇帝去世後,由於王子年幼,名將尼斯弗魯斯·弗卡斯與皇后提奧法諾結婚,然後自立為皇帝。士兵皇帝尼基弗羅斯二世(963-969年在位)將帝國擴展到敘利亞,並擊敗了伊拉克西北部的埃米爾。962年,尼基弗羅斯佔領了阿勒頗。963年,阿拉伯人被驅逐出克里特島,這結束了阿拉伯人對愛琴海的襲擊,讓希臘周邊再次繁榮起來。 塞浦路斯在965年被永久收復,尼基弗羅斯的成功在969年達到頂峰,他圍攻安提阿並重新奪回,並將其合併為帝國的一個省[82]。他還發動了幾次規模巨大的戰役,擊退了保加利亞第一帝國和基輔羅斯人的攻擊,然後出兵進攻巴勒斯坦的耶路撒冷。但是當年年底,他被皇后收買的部將齊米斯克斯刺殺。齊米斯克斯隨後稱帝,號稱約翰一世·齊米斯克斯(969-976年在位)。約翰一世斯重新奪回了大馬士革、貝魯特、阿克里西頓凱撒利亞提比利亞[83]

在1021年到1022年間,經過多年的緊張局勢,巴西爾二世領導了一系列對格魯吉亞王國的勝利戰爭,導致格魯吉亞的幾個省份被帝國吞併。巴西爾的繼任者也在1045年吞併了巴格拉提德亞美尼亞。但重要的是,拜占庭政府的重稅政策大大削弱了格魯吉亞和亞美尼亞的實力,而這種衰弱在1071年拜占庭在曼齊克特的失敗中發揮了重要作用[84]

聲教廣播

編輯

在850到1100年間,東羅馬帝國與橫跨黑海北部出現的新的國家基輔羅斯發展出了一種複雜關係,這種關係在東斯拉夫人的歷史上產生了深遠的影響[85]。帝國迅速成為基輔的主要貿易和文化夥伴,860年,羅斯人對君士坦丁堡發動了第一次進攻,掠奪了城市的郊區。 941年,他們出現在博斯普魯斯海峽的亞洲海岸,但這次被擊潰。這表明907年之後拜占庭的軍事力量有所改善。巴西爾二世不能忽視羅斯的新興力量,並以他的前任為榜樣,將宗教作為實現政治目的的手段,期望達到真正的基督教普世帝國[86]。在988年安娜·波菲羅格內塔 (Anna Porphyrogeneta) 與弗拉基米爾大帝聯姻,此後羅斯與拜占庭的關係變得更加密切,隨後羅斯也被基督教化[87]。拜占庭的牧師、建築師和藝術家被邀請在羅斯周圍的眾多大教堂和教堂中工作,進一步擴大了拜占庭文化的影響力,而許多羅斯人在拜占庭軍隊中擔任僱傭兵,最著名的即是瓦蘭吉衛隊[88]

然而,即使在羅斯基督教化之後,關係也並不總是友好的。兩個大國之間最嚴重的衝突是968-971年在保加利亞的戰爭,但也記錄了俄羅斯對黑海沿岸的拜占庭城市和君士坦丁堡本身的幾次突襲。儘管大多數人被擊退,但它們之後往往會簽訂普遍有利於羅斯的條約,例如在1043年戰爭結束時締結的條約[89]

重回頂峰

編輯
 
君士坦丁堡
 
1025年巴西爾二世去世時的拜占庭帝國

巴西爾二世被認為是最有能力的拜占庭皇帝之一,他的統治是中世紀帝國的頂峰。到1025年,也就是巴西爾二世去世的日期,拜占庭帝國從東部的亞美尼亞延伸到西部的意大利南部的卡拉布里亞[90]。從征服保加利亞到吞併格魯吉亞和亞美尼亞的部分地區,再到重新征服克里特島、塞浦路斯和重要城市安提阿,帝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些不是暫時的戰術收益,而是長期的重新征服[91]

利奧六世完成了對希臘拜占庭法律的完整編纂。這部60卷的不朽著作成為後來所有拜占庭法律的基礎,至今仍被許多學者研究[92]。利奧還改革了帝國的行政管理,重新劃定了行政區劃軍區的邊界,整理了等級和特權系統,並規範了君士坦丁堡各個貿易行會的行為。利奧的改革大大減少了之前帝國的分裂,帝國從此擁有一個權力中心,君士坦丁堡[93]。然而,帝國在軍事上的日益成功極大地豐富了地方貴族,並賦予了地方貴族對農民的更大權力,東羅馬基本上淪為農奴制國家[94]

在馬其頓王朝的統治下,君士坦丁堡蓬勃發展,成為歐洲最大和最富有的城市,在9世紀和10世紀人口約為40萬[95]。在此期間,拜占庭帝國僱傭了一支由稱職的貴族組成的強大的公務員隊伍,負責監督稅收、國內管理和外交政策。 馬其頓王朝的皇帝還通過促進與西歐的貿易,特別是通過出售絲綢和金屬製品來增加帝國的財富[96]

帝國的疆域東起亞美尼亞,北到多瑙河下游平原,西至亞得里亞海,南至幼發拉底河美索不達米亞。自從查士丁尼一世以後,這個帝國的國威從來沒有如此時之盛者,但是也和查士丁尼一世去世之後的帝國一樣,成功的因素已經耗盡。巴西爾二世曾經擔心兩方面的危險,一是外敵的進攻,二是內部敵人侵蝕帝國的國力。他的這兩個擔憂在隨後的50年裡成了現實。

 
西里爾與美多德揚·馬泰伊科於1885年作

東西分野

編輯

馬其頓王朝時期還包括具有重大宗教意義的事件。保加利亞人、塞爾維亞人和羅斯人改信東正教,這構築了現代歐洲的宗教版圖。西里爾美多德是來自塞薩洛尼基的兩個傳教士,他們對斯拉夫人的基督教化做出了重大貢獻,並在此過程中設計了格拉哥里字母,即西里爾字母的祖先[97]

1054年,東西方在迦克頓基督教下的傳統關係達到了最終的破裂,這標誌着東西教會大分裂。1054年7月16日,三個教皇使節在周六下午的神聖禮儀期間進入聖索菲亞大教堂[98],並在祭壇上放置了一頭被逐出教會的公牛時,東方和西方達成了徹底的決裂,這一決裂直至千年後的1965年第二次梵蒂岡大公會議後才得以消弭[99]

盛極轉衰

編輯
 
1071年的曼齐刻尔特戰役

巴西爾二世去世後,東羅馬帝國的皇權開始陷入混亂。巴西爾二世共帝君士坦丁八世的女兒佐伊皇后與其情人米高一道將羅曼努斯三世皇帝溺死在澡盆中,然後將米高立為皇帝,號稱米高四世。米高死後,佐伊又將他的侄子納入自己的後宮,將其封為米高五世。4個月後,米高五世試圖將佐伊皇后廢黜,結果政變未遂,反被愛戴佐伊的君士坦丁堡市民推翻,用烙鐵弄瞎了眼睛,扔進修道院。62歲的佐伊隨後又與一位老情人結婚,是為君士坦丁九世。1050年佐伊去世,5年後君士坦丁九世也死了,他留下的遺產之一是1054年東西教會的永久分裂。隨後13年裡,米高六世伊薩克一世科穆寧王朝始祖,1057-1059年在位)、君士坦丁十世(伊薩克的遠親,杜卡斯王朝始祖)、羅曼努斯四世和米高七世相繼繼承皇位[100]

政局的混亂只是帝國衰落的表象,隱藏在貴族們爭權奪利的現實是,他們擁有着地方大量土地資源作為其黨同伐異的後盾,而這些大量佔有土地的世襲軍事貴族打亂了塞馬州的制度,破壞了農民的小土地所有制,這個長久以來帝國稅收和徵兵的基礎。假如東羅馬帝國只需要對付它的舊敵神聖羅馬帝國和阿拉伯的伊斯蘭哈里發的話,它可能還可以支持下去,但新的敵人根本不為它的聲威所嚇怕,而不斷對外強中乾的帝國進行衝擊:諾曼人征服了南意大利,而更致命的是突厥語族塞爾柱帝國在1070年代幾乎佔領了小亞細亞[101]

1071年8月,塞爾柱帝國在亞美尼亞凡湖以北的曼齐刻尔特擊敗東羅馬帝國軍隊,並迅速佔領了整個小亞細亞。亞洲領土的喪失標誌着東羅馬帝國喪失了最大的兵力來源地,此後只能雇僱傭兵,這些僱傭兵包括法蘭克人、諾曼人、瓦良格人基輔羅斯人。僱傭兵的到來,並沒有對崩潰的帝國軍事帶來多少良性影響,反而又催生了一連串的宮廷政變:1078年米高七世被廢,軍界元老、80歲的尼基弗魯斯取而代之。阿萊克修斯·科穆寧又在1081年推翻了尼基弗魯斯三世,將皇權奪回科穆寧一系[102]

王朝中興

編輯

解決邊患

編輯
 
阿萊克修斯一世(1081-1118年在位)

阿萊克修斯一世登基時,由於多年的內亂與大量的領土淪喪,帝國的地方行政體系已經頻臨崩潰,軍事組織也幾近於無。所幸的是,阿萊克修斯與皇后伊琳娜·杜卡伊娜英語Irene Doukaina的婚姻意味着在這半個世紀間一直爭鬥的新舊軍事貴族最終達成了和解,而阿萊克修斯在早年的軍事行動中也為他積累下足夠的聲望讓他進行挽救帝國的改革。阿萊克修斯登基時最大的外患,除了與君士坦丁堡一衣帶水的突厥人,便是佔據南意大利的諾曼人霸主羅伯特·吉斯卡爾[103]。出身海盜民族的羅伯特正如其綽號「吉斯卡爾」(意為「狡詐者」),是一個軍事專家。1081年,即在阿萊克修斯即位之初,吉斯卡爾便在都拉齊翁擊敗的阿萊克修斯親率的帝國親衛隊英語Battle of Dyrrhachium (1081),進而佔據了帝國重要的貿易站科孚島,更進逼帝國重鎮帖撒羅尼迦。阿萊克修斯只得放下羅馬皇帝的架子,親自前往西方,向威尼斯人以及拉丁基督教世界求援。這次外交行動獲得了巨大的成果:一直為諾曼人海盜活動所苦的威尼斯人對帝國提供了裝備精良的艦隊,而早已對諾曼人多次進犯教宗國和北意大利不滿的亨利四世決意出兵干涉南意大利,導致吉斯卡爾在1083年被迫回兵西西里,直到2年後才有機會再戰東羅馬。而這次,他征服巴爾幹半島的企圖被早有準備的阿萊克修斯徹底挫敗,而自己也熱病身死。此後諾曼人陷入了繼承紛爭而無暇征戰,帝國西邊的邊患暫時解決了,儘管留下了兩個當時看起來並不嚴重的隱患:一個是從此介入東地中海貿易,對帝國敲骨吸髓的威尼斯商人,另外一個是與帝國終生為敵的一代名將,吉斯卡爾的長子,後來的十字軍主要領袖與安條克大公博希蒙德

求援西方

編輯
 
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各隊伍路線圖。由於君士坦丁堡是亞歐大陸的水路通衢,且當時的技術水平不足以支持海路輸送大規模的軍隊,來自西方的十字軍必須穿過整個拜占庭帝國,其中的摩擦、誤會和敵意便不可避免地產生,這也逐步加深了11世紀教會分裂以來東西方的矛盾

邊患解決之後,阿萊克修斯着手改革拜占庭政府機構和貴族等級,建立以科穆寧家族和杜卡斯家族為核心的貴族執政聯盟,終結了貴族紛爭;仿照西歐的采邑制度推進普羅尼亞制改革,以極短的時間挽救了頻臨崩潰的帝國行政,以較低的成本重建了運作良好的行政系統與健全的軍隊體系[104]。此外,阿萊克修斯還在1092年推展了幣制改革,恢復了因杜卡斯王朝的濫發劣幣而破產的帝國貨幣信用,重建了以帝國為中心的貿易體系。在國力逐漸恢復之後,帝國在軍事上又先後挫敗北方佩切涅格人庫曼人的南侵,並對塞爾柱帝國進行了有力的抵抗。但由於塞爾柱帝國的軍力依然強大,阿萊克修斯的兵力不足以與其完全正面對抗。在1095年的皮亞琴察會議上,阿萊克修斯的使者向教皇烏爾班二世講述了東方基督徒的苦難,並強調如果沒有西方的幫助,他們將繼續在穆斯林統治下受苦[105],故而請求羅馬教宗號召西方各國出兵幫助東羅馬帝國去收復原屬東羅馬帝國的小亞細亞的領地。這個請求立即得到了教宗烏爾班二世的回應,但出乎阿萊克修斯意料的是,他所獲得的援軍並不是預想中的,如同瓦蘭吉衛隊一般的由少數精銳西歐騎士構成的傭兵團,而是一柄難以操持的,在以後對帝國的內政與外交都造成極大挑戰的雙刃劍:1096年出現了第一次十字軍運動,大批騎士和平民離開西歐,向近東進軍[106]

十字軍從塞爾柱帝國人手中收復了尼西亞,但救兵很快成了仇兵。阿萊克修斯一世擔心這些好勇鬥狠的騎士危及東羅馬帝國,因此要求其對自己宣誓效忠。然而當十字軍進入小亞細亞、正與塞爾柱帝國作戰時,阿萊克修斯卻試圖擴大自己的地盤,結果與十字軍首領們,特別是此前就與帝國多次交戰的南意大利諾曼人領主們種下矛盾[107]。而在阿萊克修斯因為擔心自己兵力不濟而決定對撤走前往救援困守中的安條克城的援軍後,十字軍騎士們終於忍無可忍,在安條克防衛戰的主帥博希蒙德和他的侄子坦克雷德的煽動下,紛紛違背先前的誓言,在近東建立了4個獨立的十字軍國家。但最終,阿萊克修斯以及他的後繼者:約翰二世曼努埃爾一世仍憑藉出色的外交手腕,使得十字軍首領們依舊保持與帝國的盟友關係,甚至通過數次成功的軍事征討,讓其中的亞美尼亞大公國安條克公國成為帝國的附庸。

暗流湧動

編輯
 
君士坦丁堡聖索菲亞大教堂內12世紀的馬賽克,描繪了瑪麗和耶穌,兩側是約翰二世(左)和他的妻子匈牙利的伊琳娜(右)
科穆寧中興時期帝國的疆域變化
1081年阿萊克修斯即位前夕拜占庭的疆域
1180年科穆寧王朝結束時拜占庭帝國的疆域,小亞細亞、黎凡特和巴爾幹的領土已部分收回

東羅馬帝國雖然借十字軍的力量,奪回了西安納托利亞,一度消除了塞爾柱帝國的軍力威脅,但北部佩切涅格人匈牙利王國的不斷南侵、西部塞爾維亞人的持續叛亂,以及南意大利的諾曼人仍是東羅馬帝國的大患,甚至後來,自詡為「正統羅馬皇帝」的霍亨施陶芬王朝也加入到對東羅馬帝國的敵對同盟中。為此科穆寧皇帝們在通過外交軍事雙管齊下暫時安穩住佩徹涅格人和塞爾維亞人後,決定將反帝國同盟的核心,始終敵視帝國的諾曼人趕出西西里,為此引發了與諾曼人的海上衝突(1147-1158年),但最終消滅諾曼人王國,重建帝國在南意大利統治的戰略意圖仍以失敗告終,只能迫使諾曼人在相當一段長時間無法進犯帝國。此外東羅馬帝國還對匈牙利王國發動了兩次戰爭,雖然結果令匈牙利國王臣服,並使帝國獲得對克羅地亞英語Croatia in union with Hungary地區的直轄權,但耗費了大量的軍力,以致帝國近東的小亞細亞國防防禦再度出現空虛。1176年,在相繼逼迫諾曼人和談、羈縻匈牙利、取締威尼斯貿易特權,並通過資助倫巴第同盟拖住紅鬍子腓特烈的「帝國統一」後,自覺西方邊疆已經穩固的曼努埃爾一世率軍征伐羅姆蘇丹國首都科尼亞,以期完全收復小亞細亞[108],是為密列奧塞法隆戰役,結果遭到重創,儘管在稍後的門德雷斯河谷戰役勉強挽回劣勢。這些稱不上非常成功,甚至在純軍事的角度上可以說是失敗的戰爭直接消耗了東羅馬帝國的有限的軍力和財力[109]。曼努埃爾死後,帝國再度陷入宮廷政變頻發的困境,於是東羅馬帝國從阿萊克修斯一世之後的中興局面迅速跌落下來。到12世紀後期,原來雄踞東地中海的東羅馬帝國幾乎只剩下一個空殼,其軍力、國力和人力已不足以應付四面受敵的局面,令邊境防線瀕臨崩潰。

西侵日衰

編輯

拉丁襲擾

編輯
 
來自法國亞眠隱士彼得向西歐的民眾傳教,鼓動他們加入向東軍事擴張的十字軍行列

貫穿在整個科穆寧王朝時期的一個隱憂,就是不斷向東羅馬傳統勢力圈滲透的西方勢力。11世紀和12世紀來自神聖羅馬帝國的德意志人,以及來自西西里島南意大利的諾曼人不斷攻擊帝國,因此,東羅馬對源源不斷經過其領土的羅馬天主教十字軍的意圖很持懷疑,因為這些十字軍正是主要由德意志人和諾曼人構成的。另一方面,阿萊克修斯給予貿易專權的意大利城市國家尤其成為反西情緒的對象。他們成為「法蘭克人」和「拉丁人」的代表。尤其迅速崛起為東羅馬最主要的商業競爭對手的威尼斯人特別受反感,儘管威尼斯的船隻是帝國艦隊的骨幹。

阿萊克修斯一世登基之初,盤踞西西里島的諾曼人首領羅貝爾·吉斯卡爾巴爾幹半島愛琴海島嶼虎視眈眈,而東羅馬海軍的軍艦此時早已破敗朽爛,因此只好與威尼斯共和國達成一筆交易:威尼斯人派出一支海上艦隊對付諾曼人,東羅馬則允許威尼斯商船自由地出入帝國境內所有港口,免去一切海關稅收。在這樣豐厚的條件下,威尼斯艦隊於1085年在亞得里亞海擊敗了諾曼人。東羅馬從此在軍事上擺脫了諾曼人的威脅,但在經濟上受到威尼斯的挾制。東羅馬與威尼斯的同盟不僅使其國庫失去了海關收入的絕大部分,而且帝國在商業方面的壟斷地位也逐漸喪失,東羅馬商人在東地中海地區開始讓位於威尼斯、熱那亞比薩的商人。而另一個致命的影響是,東羅馬的經濟結構為此傾向單一,逐漸演化成嚴重依賴意大利城邦出口貿易的經濟作物農業經濟,這同樣嚴重阻礙帝國民力軍力的恢復。

出於上述原因,當諾曼人的威脅解除後,科穆寧王朝的皇帝曾幾經努力,試圖取締威尼斯人的特權,但是其強大的海上勢力使東羅馬望而卻步。1122年,約翰二世·科穆寧皇帝取消了威尼斯的特權,後者立即以強大的艦隊劫掠愛琴海諸島,並佔領了科孚島凱法利尼亞島[110]。從此,威尼斯人更肆無忌憚地在東羅馬海域和君士坦丁堡城橫衝直撞。在馬爾馬拉海黑海的各主要港口,停泊着威尼斯的大批商船,在首都郊外的加拉塔和佩拉居住着無數威尼斯富商大賈,他們自恃財大氣粗,耀武揚威,驕橫無比,東羅馬臣民對這些「拉丁人」無不恨之入骨[111]

東羅馬與威尼斯的第二個鬥爭回合發生在約翰二世的兒子曼努埃爾一世在位時期。雖然曼努埃爾一世是十字軍的朋友,但雙方都不能忘記他們互相革除了對方的教籍。為了壓制威尼斯人的氣焰,他把貿易特權授予熱那亞、比薩等城市,試圖以此牽制威尼斯人,兩國關係為此更加緊張。1171年,在曼努埃爾一世的詔令下,東羅馬全國發生了驅逐威尼斯人的行動,全部威尼斯僑民被逮捕,他們的貨物和商船被沒收。威尼斯艦隊迅即入侵東羅馬水域,但很快被曼努埃爾成功重建的東羅馬海軍擊敗。東羅馬帝國籍此一度擺脫威尼斯的經濟控制,但其代價是帝國與威尼斯不再有重建友好關係的可能,埋下了1204年十字軍洗劫君士坦丁堡的禍根。

諾曼人在南意大利和亞得里亞海的擴張
諾曼人征服之前的南意大利,東南角紫色區塊為拜占庭領土,相鄰的兩國則是倫巴人建立的貝內文托公國(粉米色)和薩萊諾公國英語Principality of Salerno(淡青色);教宗國(淺黃色)在11世紀中雖然支持羅伯特徵服南意大利,但中部的史波雷托公國(淡粉色)和卡普亞公國(深米色)則到其侄魯傑羅二世才征服
1084年羅伯特建立的普利亞和卡拉布里亞公國(南意大利),西西里島北部是其弟羅傑建立的西西里伯國(深青色)、南部是快被消滅的西西里酋長國(淡青色);巴爾幹西北邊都拉斯(1081年)和科孚島(1084年)也成為羅伯特的領土

與此同時,突厥依然是一個威脅,1176年他們擊敗了曼努埃爾所率領的東羅馬、匈牙利十字軍國家的四萬大軍。這次軍事失利對東羅馬而言,與此前的諾曼人戰爭、匈牙利戰爭相比,並不算傷筋動骨,因為死傷的萬餘人中,絕大部分是匈牙利和十字軍國家的僕從兵,東羅馬的主力部隊基本保存完好[112]。但是就往後的發展而言,仍然是一個轉捩點:東羅馬浪費了唯一一次西方邊境安穩而能專心東方事務的機會,因此本以為必勝的曼努埃爾一世為此意志消沉,不久去世,留下年幼的孤兒阿萊克修斯二世與不得人心的攝政皇太后安條克的瑪麗,而小阿萊克修斯的皇位很快就為堂叔本都總督安德洛尼卡·科穆寧篡奪。科穆寧王朝100年間的穩定發展宣告終結,又一個政變頻發的時代來臨了。

禍亂交興

編輯

科穆寧王朝的權力,原來是依靠地主貴族和威尼斯友誼的支持,但安德洛尼卡一世改變了策略,轉而依靠那些憎惡威尼斯商業優勢的君士坦丁堡居民和商人階層。他殘暴地削減貴族的力量,殺害無辜,建立了恐怖統治,同時將阿萊克修斯一世以來,東羅馬持續的對西方勢力友好的外交政策破壞殆盡,而這項政策的良好成果正是曼努埃爾一世時期維持東羅馬的地中海霸權與經濟穩定繁榮的關鍵。安德羅尼庫斯曾經試行改革,比如制止賄賂、整頓賦稅、採取省長定薪制等等,但這些改革產生的良好效果都被他樹立的敵人——不管是國內的羅馬貴族還是國外的十字軍附庸——打消了。甚至當他由於害怕諾曼人的進攻而再度向威尼斯人請求締結同盟的時候,威尼斯對他仍未釋然於懷。

安德洛尼卡一世在1185年被民眾暴動推翻。暴動的發動者、皇室的遠親伊薩克·安吉洛斯(伊薩克二世)即位,開始了安吉洛斯王朝的統治。伊薩克二世執政10年,對內雖然任命了一些有才幹的官員,增加了稅收,但卻把搜刮來的錢用於擴建和翻修皇宮,以及搜集聖像和珍寶。他的對外政策搞得一塌糊塗,北方保加利亞人再度揭竿而起,神聖羅馬皇帝腓特烈·巴巴羅薩領導的第三次十字軍東征(目的是為了收復1187年被薩拉丁佔領的耶路撒冷)也給拜占廷城鄉造成極大禍害。1195年,伊薩克二世被親兄弟阿列克修斯三世推翻,刺瞎雙眼,投入監獄。

伊薩克二世的兒子小阿列克修斯在其父被廢後僥倖逃出牢房,輾轉流亡到神聖羅馬帝國投奔其姐姐、士瓦本王后伊琳尼,隨後又求助於教宗英諾森三世,請其協助復位。他向教宗發誓,一旦復位成功,他將使希臘教會歸屬於拉丁教會。這個計劃與威尼斯的利益不謀而合。威尼斯總督恩里科·丹多洛誘使十字軍將東征的矛頭轉向了威尼斯的競爭對手[113][114]

1202年,小阿列克修斯與十字軍領導人簽署了一項協議,十字軍將進入君士坦丁堡,幫助伊薩克與阿列克修斯父子奪回皇位,事成之後,拜占廷將支付20萬馬克銀幣[115],向巴勒斯坦派出勤務部隊,並承認教宗對東方教會的控制權[102]

君堡淪陷

編輯
 
十字軍對君士坦丁堡的進攻,來自威尼斯人傑弗里·德維爾阿杜安的手稿,約1330年

第三次十字軍東征中,神聖羅馬帝國的腓特烈一世企圖征東羅馬帝國,但給東羅馬帝國帶來毀滅的卻是第四次十字軍東征。這次十字軍東征的原定目的是佔領阿尤布王朝統治下的埃及,但威尼斯共和國的船艦總督恩里科·丹多洛獲得了領導權。在東羅馬王子阿列克修斯四世的請求和威尼斯總督恩里科·丹多洛的慫恿下,十字軍於1203年攻打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的沿海一面是馬爾馬拉海上的峻峭陡壁,只有金角灣沿岸地勢平緩,是優秀的港灣,但是灣口攔上鐵索。陸地一面的城防更是牢固無比,實際上十字軍在陸地一面的進攻也的確被東羅馬皇帝近衛軍打退了。但是,威尼斯人長期在君士坦丁堡經商,對這裏的防禦措施可以說是瞭如指掌。他們並不直接攻打金角灣,而是繞至博斯普魯斯海峽色雷斯一岸的另一端,奪佔了熱那亞人移民區加拉塔,然後從這裏砍掉鐵索,進入金角灣。在灣內,威尼斯戰艦燒毀了大批東羅馬艦隻,然後用船上的投石機和雲梯攻打君士坦丁堡城牆,奪取了沿海城牆上的25座塔樓,又縱火焚毀了城牆附近的建築。東羅馬軍隊人數不少,但裝備很差,而且多由僱傭軍組成。這些僱傭軍本來就紀律鬆懈,又長期得不到軍餉,因此經過幾個回合的戰鬥,東羅馬軍隊徹底被打散。阿列克修斯三世從陸上一面逃出首都,進入色雷斯地區避難。

十字軍駐紮在君士坦丁堡城外,向復位的伊薩克二世和阿列克修斯四世索取報酬,以繼續東征。但二位皇帝兩手空空,既沒有錢來還願,也沒有辦法去弄錢,萬般無奈下,伊薩克只好下令沒收皇族的私人財產,並搜刮了君士坦丁堡城內各教堂的金銀珠寶祭器,湊了10萬馬克白銀送給十字軍。1204年2月初,雙方正在繼續談判時,城內又節外生枝。君士坦丁堡各階層都對阿列克修斯四世招來第四次十字軍的做法極為反感,對教堂的搜刮更是火上澆油,城中不斷發生希臘人襲擊「拉丁人」僑民的事件,有一次嚴重的衝突竟然導致城東地區失火,這是5世紀以來君士坦丁堡最大的一次火災,大火整整燒了兩天兩夜,從奧古斯都廣場提奧多西廣場的精華區全部化為灰燼,公共建築、住宅和古典藝術遺產遭到巨大的損失[43]。火災後,拉丁僑民不敢再停留於君士坦丁堡,紛紛出城,投入十字軍營內,連一向與東羅馬交往甚密、少有衝突的比薩人也逃了出去。於是,城中希臘居民的憤怒全都轉移到皇帝父子身上。他們認為災難全是伊薩克二世和阿列克修斯四世造成的。於是,憤怒的市民於1204年2月中旬在君士坦丁堡城內聚集起來,把貴族和僧侶趕到聖索非亞大教堂中,在這裏宣佈廢黜安吉洛斯王朝,另立阿列克修斯三世的女兒歐多齊婭的情人阿列克修斯·杜卡斯為帝(阿列克修斯五世)。暴民隨後沖入皇宮,把伊薩克二世投入監獄,並絞死了小阿列克修斯[43]

 
《十字軍進入君士坦丁堡》,德拉克洛瓦1840年作

阿列克修斯五世上台後立即着手鞏固城防,關閉城門,把在城外安營紮寨的十字軍拒之門外,同時宣佈拒絕履行阿列克修斯四世對十字軍許下的諾言。威尼斯總督丹都洛清楚地認識到,奪取君士坦丁堡城的時機來臨了。4月8日,他下令發動總進攻。經過斷斷續續4天的戰鬥,第四次十字軍的在金角灣和加拉塔的靠近君士坦丁堡城牆的海岸船艦的拋石機和攻城錘在1204年4月12日在金角灣和加拉塔附近的海岸輕易突破擊毀君士坦丁堡的幾處城牆之後,最初是70個拉丁法國貴族騎士攻入君士坦丁堡,之後總共有大概幾百個第四次十字軍的騎士攻入君士坦丁堡,並四處謀殺、強姦、搶掠、破壞了三天。

 
威尼斯聖馬可教堂前的君士坦丁堡銅駟馬

9個世紀以來,君士坦丁堡一直是基督教世界中,對從古希臘時代以來古代高度文化和物質文明一脈相承的唯一城市。這裏聚集了來自拜占庭帝國的無數珍貴藝術品和古代圖書手卷,以及來自世界各國的奇珍異寶、金銀錦緞。這些都是對財寶如饑似渴的十字軍洗劫的對象。皇宮、教堂、府邸、浴場、墓地、修道院、國家圖書館、公眾會議廳、大賽車競技場都成了劫掠的對象,目擊這場劫難的軍隊指揮官傑弗里·德維爾阿杜安在其《君士坦丁堡的征服》中寫道:「所有的戰利品,多得不得了。沒有人能告訴你究竟有多少。黃金、白銀、器皿、寶石、錦緞、銀線布匹、長袍、貂皮、灰鼠皮、銀鼠皮以及各種最精緻的東西,散亂堆放在地上……自從世界創造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城市可以獲得這麼多的戰利品。過去的窮漢,現在又富又豪華了。」[43]許多參加十字軍的領主把戰利品運回本國,所有參與第四次十字軍東征軍隊的國家被這些從君士坦丁堡搶來的珍寶和藝術品裝飾一新。大部分西歐教堂都得到了搶來的拜占廷宗教聖物,其中法蘭西王國教會收穫最大。威尼斯共和國也因為分得的拜占廷文物而變得雍容華貴起來。君士坦丁堡競技場上的裝飾物——鎦金的銅駟馬被運回威尼斯,成為聖馬可教堂正門的裝飾物。

1204年3月,在第二次圍攻君士坦丁堡之前,丹都洛總督和十字軍的統帥們簽訂的合同上有如下的規定:佔領君士坦丁堡後,戰利品平均分配;由6個威尼斯人和6個法蘭西人組成的選舉團將推舉一個新的「拉丁」皇帝,他將獲得君士坦丁堡的兩座宮殿和原東羅馬帝國四分之一的土地。剩下的四分之三領土中,威尼斯獲得一半(八分之三或37.5%),剩下的按照西歐封邑的模式分配給十字軍將領們[116]。經過選舉,來自佛蘭德的鮑德溫伯爵被選為東方帝國的皇帝,管轄一個幅員不大的「拉丁帝國」,其疆域包括馬爾馬拉海兩岸地區和附近一些島嶼,以及5/8的君士坦丁堡城(威尼斯得到八分之三多)[117]

另起爐灶

編輯
 
1205年前後的東羅馬帝國(尼西亞帝國)疆域

由於對拜占廷地理的熟悉,威尼斯掌握了可以保證其海上優勢的領土——伯羅奔尼撒半島南端的摩冬港和科龍港(以出產品紅聞名),兩地扼守愛琴海和黑海入口,被稱為「威尼斯的右眼」。此外威尼斯還獲得了伊庇魯斯沿岸、愛奧尼亞群島科孚島克里特島、愛琴海中其他幾個大島和色雷斯的港口,以及內地的阿德里安堡蒙費拉侯爵博尼法斯二世獲得了薩洛尼卡港、馬其頓和希臘中部的大片土地,建立了薩洛尼卡王國(1204-1223);勃艮地貴族奧東·德拉羅什獲得了提佛和雅典,建立了雅典公國(1205-1460);《君士坦丁堡的征服》作者傑弗里·德維爾阿杜安的侄子承繼了佔據伯羅奔尼撒半島大部的亞該亞侯國(1205-1432);愛琴海中大部分島嶼原來是交給威尼斯的,但威尼斯共和國政府卻決定把這些佔領地交給私人,於是丹都洛總督的侄子帶領幾個同夥,在這些島嶼上建立了阿希佩戈拉公國(1207-1566)。凱法利尼亞島成為特殊伯爵領地,羅得島起初還被東羅馬貴族牢牢佔據,但很快被一夥意大利冒險家佔領,1309年落入聖約翰騎士團手中,成為抵抗鄂圖曼人的巨大要塞。

 
拉丁帝國末代君主鮑德溫一世的印章,其圖案有明顯的西歐風格

君士坦丁堡被十字軍攻陷前夕,許多拜占廷貴族高官紛紛攜帶家眷和金銀細軟逃離危在旦夕的首都,來到海峽對面的小亞細亞地區。阿列克修斯三世的另一個女婿,拉斯卡利斯家族的提奧多雷,而後倉皇從海路撤出君士坦丁堡,先在普魯薩城暫避風頭,後得到擔心拉丁人勢力東擴的塞爾柱人蘇丹的支持,在尼西亞定居下來。提奧多雷以這個繁榮城市為中心,建立了一個新的希臘人帝國,仍自號「羅馬帝國」,史稱尼西亞帝國。尼西亞帝國公開宣佈繼承拜占庭帝國的法統。它在建國之初受到拉丁帝國的在1205年的進攻追擊,西歐騎士追擊流亡朝廷,直至小亞細亞。只是由於後方發生了多瑙河下游平原的保加利亞第二帝國和色雷斯人的入侵(1207年),迫使拉丁帝國軍隊回師,尼西亞帝國才獲得喘息的機會[118]。1205年,希臘-保加利亞聯軍在阿德里安堡戰役英語Battle of Adrianople (1205)中全殲拉丁帝國軍隊,鮑德溫皇帝被俘虜,尼西亞帝國起死回生。1242年至1243年蒙古入侵後,羅姆蘇丹國的衰弱使許多貝伊人加齊人在安納托利亞建立了自己的公國,這削弱了拜占庭對小亞細亞的控制。隨着時間的推移,其中一個貝伊人鄂圖曼一世創建起了鄂圖曼帝國[119]。然而蒙古人的入侵也讓尼西亞暫時擺脫了塞爾柱人的攻擊,使其能夠專注於對抗北部的拉丁帝國。

另外,原拜占廷皇室後裔和貴族也建立了一些國家。米海爾·科穆寧·杜卡斯奪取了伊庇魯斯地區,建立了「伊庇魯斯專制國」(1204-1336),該國後來被塞爾維亞人吞併。在黑海東南岸,有安德洛尼卡一世·科穆寧之孫大阿萊克修斯建立的,定都特拉布宗特拉布宗帝國,與尼西亞帝國競爭拜占庭帝國的法統[120]

對於第四次十字軍東征入侵拜占庭帝國的行為,教宗諾森三世雖然威脅要把丹都洛和第四次十字軍的領袖——蒙費拉公爵博尼法斯革出教門,但他私下裏也感到高興,認為這是征服了一個不服從管制的東正教徒,並使東西兩教會合而為一[121]。不過,這次征服君士坦丁堡的行為對聖座和整個十字軍運動都是絕對有害無益的。它不但不能使歐洲免於穆斯林世界的威脅,反而自毀長城。拜占庭帝國一直是一個巨大的堡壘,足以使來自於小亞細亞的羅姆蘇丹國在歐洲的大門前望而卻步。然而經過這次巨大的毀滅之後,這個帝國再也未能恢復昔日的軍力和聲威。

走向末路

編輯
 
巴列奧略王朝時的東羅馬帝國疆域,公元1265年前後

重奪舊都

編輯

1211年,尼西亞帝國擊敗拉丁帝國和突厥人的聯軍,活捉了羅姆蘇丹,一直把邊界推進到安卡拉附近。向西則兼併了愛琴海上的好幾個繁榮島嶼,並奪取了拉丁帝國的亞洲領土。不久,它還收復了在歐洲的土地,滅亡了伊庇魯斯專制國和薩洛尼卡王國,北方與保加利亞接壤,西邊直抵亞得里亞海。1259年,大貴族米高·巴列奧略被提升為拉斯卡利斯王朝尼西亞帝國)共治皇帝。1261年,一支800人的尼西亞部隊在希臘居民幫助下混進君士坦丁堡,兵不血刃地佔領了這座城市,拉丁帝國末代皇帝鮑德溫二世聞訊乘小船逃走。1261年8月15日,米高舉行了入城典禮,隨後在聖索非亞大教堂加冕為羅馬皇帝米海爾八世,開始了巴列奧略王朝的統治[122]

米高·巴列奧略雖然恢復了帝國,但巴列奧略王朝皇帝們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歐洲,而忘了他們在亞洲的敵人。為了維持他對拉丁人的戰爭,米海爾從小亞細亞撤軍並對農民徵收嚴重的稅收,引起了極大的不滿[123]。早在13世紀初的時候,羅馬人完全有能力清除突厥人這個未來的隱患,但是他們並沒有預見潛在的威脅,而是任其發展,而後更是將兇猛剽悍的突厥人作為內戰和對斯拉夫人作戰的主力,使之發展更加迅速。東羅馬帝國在小亞細亞的領土,約在其首都遷回君士坦丁堡的時候,就立即開始縮小了。突厥人的幾種勢力蠶食拜占庭帝國的領土,使它只剩下沿馬爾馬拉海的一條狹長地帶。

危機漸深

編輯
 
1396年,巴耶濟德一世率領下的鄂圖曼帝國同西方基督教聯軍在尼科波利斯爆發大戰,鄂圖曼軍隊擊敗了基督教聯軍。這是西方最後一次組織十字軍,也是瓦爾納戰役前最後一次阻止鄂圖曼擴張的嘗試。此後歐洲人聯合抵抗土耳其人的信心喪失,後者得以牢牢控制著巴爾幹半島,並持續對君士坦丁堡施壓

塞爾柱人的幾股勢力中,有一支烏古斯人的分支卡耶部落的成員鄂圖曼人部落由於大蒙古帝國哲別速不台、以及綽兒馬罕拜住野里知吉帶和闊里吉思的入侵而從其在羅姆蘇丹國故土西遷,進入了小亞細亞最西部。1281年,奧斯曼·加齊成為這個部落的首領,該部落遂被稱為「鄂圖曼人」或「鄂圖曼蘇丹國」。1301年,在巴菲翁(Baphaeon)附近,鄂圖曼帝國首次與東羅馬帝國發生直接衝突。雖然在人數上處於劣勢,但鄂圖曼帝國軍隊的士氣輕而易舉地蓋過了基督教徒的士氣,他們將安德洛尼卡二世皇帝的軍隊打得大敗。

這時他們倖存的主要原因是因為當時鄂圖曼帝國內部分裂。當鄂圖曼帝國站好陣腳後,除一些港口城市外,拜占庭帝國幾乎所有的其他地方都被鄂圖曼帝國佔領了。東羅馬帝國向西方求救,西方提出的條件是兩個教會必須統一。巴列奧略王朝雖然頒佈法律統一教會,但東羅馬帝國的人民並不接受羅馬天主教。一些西方的僱傭軍來到帝國內,但西方大多數人寧可看着東羅馬帝國滅亡。

 
1355年前後的東羅馬帝國疆域

鄂圖曼之子奧爾汗加齊把一批批騎馬牧民改編為從突擊隊到正規騎兵和步兵的作戰單元,並着手實施一個多方向的擴張計劃:先向南、向東控制塞爾柱人的穆斯林諸國,把它們拉過來作為盟國,或者變成附庸國,或者乾脆兼併他們。1362年,穆拉德一世繼位,此後鄂圖曼蘇丹國使用武力向歐洲發動了主動進攻。在穆拉德即位後18個月內,就佔領了整個色雷斯地區。鄂圖曼人約在1369年佔領阿德里安堡並將它作為首都。1371年,鄂圖曼軍隊在馬里查河擊敗了塞爾維亞軍隊,後來東羅馬帝國約翰五世皇帝被迫承認鄂圖曼帝國是他的宗主國,並將次子曼努埃爾送去作為人質。

在1389年的科索沃戰役中,鄂圖曼軍隊戰勝了波蘭匈牙利王國塞爾維亞克羅地亞保加利亞第二帝國阿爾巴尼亞聯軍。塞爾維亞大公拉扎爾的女婿假意投降,在下跪時用一柄短劍將年已70的穆拉德蘇丹刺穿,他的兒子巴耶濟德一世(「雷電」之意)繼位。1390年,鄂圖曼軍隊到達多瑙河。但是正當他們在巴爾幹進行戰爭的時候,帖木兒的軍隊出現在其亞洲領土上,迫使其回師抵擋。當鄂圖曼軍隊離開歐洲後,東羅馬皇帝曼努埃爾二世向教宗發出呼籲,請求支援。受此請求,教宗博義九世組織了最後一次十字軍遠征。1396年9月28日,最後一支十字軍隊伍在尼科堡戰役中被打敗。巴耶濟德正準備回師攻打君士坦丁堡時,遭到帖木兒進攻,巴耶濟德於安卡拉之戰戰敗被俘,使鄂圖曼帝國陷入空位時期。東羅馬帝國於1403年與巴耶塞特一世次子蘇萊曼·切萊比英語Süleyman Çelebi簽訂《加里波利條約》,取得尼科米底亞等地區。

政治上的分裂和中央集權的瓦解,使末日的東羅馬帝國四分五裂。帝國內部政治動盪,皇室鬥爭激烈,共帝之間先後爆發了「兩安德洛尼卡戰爭」、「兩約翰之戰英語Byzantine civil war of 1341–1347」、「約翰祖孫之戰」。巴列奧略王朝的分封習俗加劇了帝國的分裂,分散在巴爾幹半島和小亞細亞的幾個殘餘省份幾乎都成了獨立國家,除了承認東羅馬帝國的宗主地位外,不對中央政府承擔任何義務,既不納稅也不提供士兵,朝廷的政令幾乎不出京城。尼西亞帝國時期一度恢復的軍區制度再次瓦解,殘存的幾個富庶的農業地區全部被鄂圖曼人佔領,國家幾乎沒有收入,依靠變賣皇室財產土地和借高利貸度日。這個國家也失去了所有兵員來源,陸軍只得聘請加泰羅尼亞人、法蘭西人、威尼斯人、熱那亞人、塞爾維亞人、瓦拉幾亞人、保加利亞人和鄂圖曼人充當僱傭兵。這些人名為士兵,實為匪徒,稍有不滿即大動干戈,洗劫當地居民。東羅馬海軍也同時衰落,只能依靠威尼斯和熱那亞的艦隊保衛海上通道。

 
滅亡前夕的東羅馬帝國疆域,公元1440年前後
 
君士坦丁堡之圍,1453年

為了換取和平,或者籌措現金,東羅馬帝國向塞爾維亞人、保加利亞人、威尼斯人、熱那亞人和鄂圖曼人屢次割讓土地,甚至連色雷斯和加拉塔等對首都和國家生死攸關的重要地區也被割讓,使帝國喪失了最後的屏障。

孤都終亡

編輯
上帝不允許我在沒有帝國的情況下像皇帝一樣生活。當我的城市淪陷時,我也會隨之倒下。誰想逃,就讓他自己去吧,誰準備面對死亡,就請他隨我一起。
君士坦丁十一世對想要逃亡的人說喬治·斯弗蘭齊斯《編年史》[124]

1451年,鄂圖曼蘇丹穆拉德二世中風去世,穆罕默德二世即位。他決心奪取君士坦丁堡,完全消滅東羅馬帝國。1451年9月,他與威尼斯人訂立協議,以不介入威尼斯-熱那亞戰爭為代價換得了威尼斯的中立。同年11月,他又與當時的匈牙利攝政王匈雅提·亞諾什簽訂一個條約,以不在多瑙河上建立新要塞的承諾換得了匈牙利的中立。這些條約的有效期是3年,也就是說他在這3年裡將可以在不受任何干擾的情況下攻打君士坦丁堡。

與此同時,拜占庭皇帝向西方尋求幫助,但教皇只會考慮派遣援助以換取東正教教會與羅馬教廷的統一。教會的統一被討論過,偶爾也通過帝國法令來實現,但東正教徒和神職人員強烈地憎恨羅馬和拉丁禮的權威[125]。一部分西方軍隊抵達以加強對君士坦丁堡的基督教防禦,但大多數西方統治者都忙於自己國內的事務,而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另一個原因鄂圖曼帝國將拜占庭與西歐和中歐分隔開來使得難以直接支援[126]

以往鄂圖曼帝國認為攻擊君士坦丁堡代價太大。君士坦丁堡的城牆非常堅固,除十字軍外,上千年中沒有人能夠克服它。但隨着火炮的出現,這堵牆再不能保護這座城市了。匈牙利工程師烏爾班為其提供了巨大的臼炮,其威力足以擊碎君士坦丁堡的城牆。此時的君士坦丁堡的人口已經嚴重崩潰,城市破敗不堪。曾經宏偉的皇都現在的人口僅與散落的村鎮相似。

1453年3月初,穆罕默德二世開始將攻城臼炮運到君士坦丁堡城外。1453年4月2日,蘇丹穆罕默德率領的80,000名士兵和大量非正規軍包圍了這座城市[127]。守城的基督教軍隊只有約7,000人(其中2,000人是外國人)[128]。4月5日,星期四,鄂圖曼軍隊出現在君士坦丁堡城牆之外的平原上。第二天是穆斯林的主麻日,穆罕默德下令解開大炮。開始了與東羅馬帝國的最後決戰。君士坦丁堡的守軍擊退了多次進攻,但是經過兩個月的炮轟,城牆多處被轟垮,在這期間,鄂圖曼內部亦發生了一定分化,一方面是受當時小亞細亞的卡拉曼侯國的威脅,另一方面是擔憂屆時的歐洲天主教國家救援君士坦丁堡。在5月29日的總決戰中,鄂圖曼軍隊衝入君士坦丁堡,羅馬帝國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在戰鬥中殉國。5月30日上午,穆罕默德二世進入君士坦丁堡,當日,東羅馬帝國滅亡。

穆罕默德二世將自己看做是羅馬帝國的繼承人。1461年,東羅馬帝國末代王族統治的特拉布松帝國也被穆罕默德二世佔領了。到15世紀末,小亞細亞和巴爾幹半島的大部分都已落入鄂圖曼帝國的控制之下。

此時,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宣佈成為東正教的保護人。他的孫子伊凡四世將成為俄羅斯的第一位沙皇。他的繼承人認為他們是羅馬帝國和君士坦丁堡的繼承人,是第三個羅馬。一直到20世紀初覆亡時為止,鄂圖曼帝國和俄羅斯帝國都認為自己是拜占庭帝國的繼承人。

東羅馬帝國在將經典知識傳遞給伊斯蘭世界的過程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其最重要的影響卻是他的教會。早期東羅馬帝國的傳教士將東正教傳給了許多斯拉夫人。到今天為止,大多數斯拉夫人以及希臘人信奉東正教。東羅馬帝國的建立年代和滅亡年代——395年和1453年,被後世的歷史學家定義為中世紀的開始和結束。由是,持續1480年的羅馬帝國正式滅亡。

政治制度

編輯

國家領袖

編輯
 
意大利拉文納聖維塔教堂的鑲嵌畫:查士丁尼一世,他右邊是貝利薩留,左邊是君士坦丁堡大牧首馬克西米安,左後是宦官納爾塞斯

拜占庭帝國的最高權力由皇帝掌握。皇帝是整個帝國的象徵,也是最高政治領袖、軍隊的最高統帥、最高的司法裁判者和和宗教的最高主宰[129][130]。拜占庭帝國的皇帝有三種稱呼。ΒασιλεύςBasileus)是最常見的稱呼,來自古代希臘人對君主的稱呼。在629年之前,羅馬帝國的希臘語地區已經長期使用此稱呼來揶揄皇帝是個「披着共和制元首外衣的東方式專制君主」,甚至薩珊王朝霍斯勞二世也在其致莫里斯的希臘語國書中也稱呼羅馬皇帝為「Βασιλεύς τῶν Ῥωμαίων」,但東羅馬帝國官方一直避免此稱呼。公元629年,希拉克略皇帝基於基督教神學理論,正式啟用「虔信基督的皇帝」(希臘語Πιστὸς ἐν Χριστῷ Βασιλεὺς)作為皇帝的官方稱號,以昭示皇帝是「萬王之王」(希臘語Βασιλεύς τῶν Βασιλεων耶穌基督塵世的代理人,自此Βασιλεύς代替帝國拉丁時期的那種冗長的皇帝兼銜,成為東羅馬皇帝的正式稱呼。9世紀前,東羅馬皇帝因自詡為基督教世界的唯一皇帝而僅使用Βασιλεύς稱號,但在9世紀查理曼加冕後,囿於國勢相當,也承認法蘭克人君主為基督教世界裏的Βασιλεύς,故為表自己方為羅馬正統自稱為「Βασιλεύς τῶν Ῥωμαίων」(「羅馬人的皇帝」),而將法蘭克君主,以及日耳曼神聖羅馬皇帝稱為「Βασιλεύς τῶν Φράγκων」(「法蘭克人的皇帝」)。至15世紀時,東羅馬皇帝為向西方求援,故自降位格自稱為「Βασιλεύς τῶν Ελλήνων」(「希臘人的皇帝」)。除了東羅馬皇帝外,其他大國(如波斯帝國法蘭克帝國)的君主也被東羅馬人稱為Βασιλεύς。小國君主則被稱為ΡήγαςRegas,來自拉丁語「Rex」,即國王)。

東羅馬皇帝的另外一個稱呼是Αυτοκράτωρ英語AutocratorAutokrator),這是希臘語對羅馬皇帝的稱呼「Imperator」的直接翻譯,字面上的意思是「自我統治者」,強調「軍事首腦」的意義,與羅馬的「imperator」意義相同。此稱號由於也經常授予一些具有全權的軍事統帥(例如貝利薩留擔任意大利大元帥時的官銜στρατηγός αυτοκράτωρ),故在希拉克略以後,Αυτοκράτωρ一度不用作皇帝的稱號,但在查理曼加冕以後,東羅馬皇帝重新啟用了這個稱號,作為首帝稱號 「Βασιλεύς καὶ Αυτοκράτωρ」(皇帝與獨裁者)的一部分,以昭示對法蘭克人的基督教皇帝名義上的普世宗主權。而相應地,共治皇帝(皇儲)只能使用「Βασιλεύς」而不能使用「Αυτοκράτωρ」,全權軍事將領則允許使用「Αυτοκράτωρ」但不能使用「Βασιλεύς」(如巴西爾二世時代的保加利亞總督大衛·阿里安特斯英語David Arianites)。

羅馬帝國的「奧古斯都」在東羅馬帝國同樣沿用,而在希臘語中,則意譯作Σεβαστός(Sebastos(或音譯作Αύγουστος/Augoustos)),但兩者在使用上逐漸產生差別:前者在科穆寧王朝以後淪為高等貴族的封號,而後者則始終作為皇帝正式稱號的一部分,比如巴列奧略王朝時期皇帝的標準稱號:虔信基督上帝的羅馬人皇帝與獨裁者,永恆的奧古斯都(希臘語ἐν Χριστῷ τῷ Θεῷ πιστὸς βασιλεὺς καὶ αὐτοκράτωρ Ῥωμαίων καὶ Αεὶ Αύγουστος

 
一幅描繪曼努埃爾二世 (拜占庭)與其家族成員的15世紀早期的小型繪畫。畫中還繪有皇后海倫娜·德拉加什以及帝后的三位皇子約翰安德洛尼卡英語Andronikos Palaiologos (son of Manuel II)狄奧多爾。 畫中曼努埃爾的帝銜兼具了拜占庭與拉丁的風格: ΜΑΝΟΥΗΛ ΕΝ ΧΩ ΤΩ ΘΩ ΠΙϹΤΟϹ ΒΑϹΙΛΕΥϹ ΚΑΙ ΑΥΤΟΚΡΑΤΩΡ ΡΩΜΑΙΩΝ Ο ΠΑΛΑΙΟΛΟΓΟϹ ΚΑΙ ΑΕΙ ΑΥΓΟΥϹΤΟϹ, 「曼努埃爾, 虔信基督上帝的羅馬人皇帝與獨裁者, 巴列奧略,永恆的奧古斯都」。 皇帝的長子,共治皇帝約翰, 同樣被稱作 Basileus(皇帝) ,並與父親一樣身着紫色皇袍,他的兄弟則被冠以 Despotes的稱號,着紅色朝袍

東羅馬皇帝的其他稱呼還有ΚοσμοκράτωρKosmokrator,宇宙的主宰)和ΧρονοκράτωρChronokrator,永久的主宰)、ΣεβαστοκράτωρSebastokrator,至尊陛下)、ΚαίσαρKaiser,凱撒)、ΠανυπερσέβαστοςPanhypersebastos,至全至高至尊之人)等等。

東羅馬皇帝被神化為上帝在人間的代表,具有至高無上的神聖性。皇帝可以召開宗教大會,任免教會領袖和高級教士。在這一點上,拜占庭帝國與同時期的西歐國家有很大的不同。皇帝的居所被稱為「神聖皇宮」或「聖宮」。高級官員可以親吻皇帝的右胸,低級官員只能吻皇帝的腳。外國使節以跪姿行禮。他們都沒有權利先開口跟皇帝說話,只能等皇帝通過侍官發問時才可作答。每當官員覲見完畢,領受皇帝旨意、倒退着走出大殿時,禮儀大臣和宮廷儀衛高唱「誠如是!誠如是!誠如是!」

帝國的神學觀也表現在宮廷生活之中:宮廷是一場豪華的神祕劇,皇帝在劇中努力扮演着基督的角色,在他的餐桌上接待12名賓客,在某些場合也會爲精挑細選出來的窮人洗腳。在模仿基督事蹟時,皇帝邀請最重要的顯貴到皇宮黃金餐室英語Chrysotriklinos與他同桌。在非常盛大的節慶日,賓客數目是具有象徵意義的12位。因爲如此,貴族會花鉅款購買進入牆上覆滿黃金鑲嵌畫的這間餐室的權利。在黃金餐室宴請賓客時,依據各人階級排行的高低,而被安排坐在離君主遠近不同的位置。拜占庭人尊崇這個支配皇宮生活的嚴格秩序,所以說,爵位是一種榮譽,而且是分了等級的榮譽。[131]

 
查士丁尼一世的妻子狄奧多拉皇后,在532年的尼卡暴動中冷靜地主持局面,將其鎮壓下去

紫色是皇帝的專用顏色,皇帝的皇權標誌包括皇冠、權杖和寶球(象徵地球)。太陽則被視為皇帝的象徵,每年12月25日,皇帝要頭戴象徵太陽的金光環,參加太陽節(光明節)的慶祝活動。1月6日的聖誕節、5月11日的君士坦丁堡建城節、8月25日的豐收節,以及大型的競技、慶典活動,也要由皇帝親自主持。

皇帝的婚姻為一夫一妻制,皇后之外沒有其他嬪妃。皇位的主要繼承方式為血親繼承,尤其是長子繼承。拜占庭帝國的12個王朝、93位皇帝中,有24位是作為皇帝長子(包括養子)繼承皇位的,11位是作為皇帝的其他兒子繼承皇位。在皇帝無子的情況下,皇帝的兄弟、侄甥、姐妹、女兒、父母、孫子和配偶都有權繼承皇位。東羅馬法律承認女性的繼承權。威脅東羅馬皇帝帝位的主要因素是政變。皇帝的施政措施招致首都市民不滿時,也可能會在群眾暴動中失去皇位(例如532年尼卡暴動中的查士丁尼一世、1042年的米高五世、1185年的安德羅尼庫斯皇帝、以及1204年的父子皇帝伊薩克二世和阿列克修斯四世)。

貴族階層

編輯

紫色是皇室專用的顏色,皇宮寢室中懸掛紫色絲綢裝飾,因此東羅馬皇帝的子女被稱為「紫衣貴族」意為「在紫色帷幕中出生的人」。拜占庭帝國的貴族等級包括Πρινκεπζ(親王)、大公/大督軍(Μέγας Δουξ,此頭銜通常授予海軍統帥)、Δουξ(督軍/公爵,常用於地方最高軍職)、μεράρχης(分區將軍/侯爵,作為軍職領二千四百人或一支聯合艦隊)、δρουγγάριος(司令/大伯爵,作為軍職領四百人或一支艦隊)、komes(長官/伯爵,作為軍職領兩百人或一支分艦隊,作為文職則為京城各官司長官)、apokomes(副長官/子爵)和Kentarchos(百夫長/艦長/男爵,作為軍職領百人或一艘戰艦)等級別,這些頭銜實際上是帝國各級機構長貳的正式官號,西方封建國家借用帝國軍制後逐漸演變為貴族等級。由古羅馬元老職位派生出來的榮譽頭銜包括Illustris(傑出者)、Spectabiles(顯赫者)、Clarissimus(顯赫者),這些頭銜只能終身享用,不得世襲。

宦官在東羅馬宮廷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6世紀時的著名軍事將領納爾塞斯,其身份就是宦官。君士坦丁一世設立了宮廷大總管(希臘語Πραιποσιτοζ τον ενσεβεστατον κοιτωνοζ),其職責是總管皇帝內宮,並安排大臣覲見皇帝的時間表。到5世紀時,這個職位已經上升到與司法大臣平級的地位。此外,皇宮內還有掌管皇室衣物、馬匹、食品、獵鷹、御船、音樂、醫藥……的宦官官員。這些官員構成了非世襲的宮廷貴族,替皇帝發號施令,握有很大的權力。

中央制度

編輯

早期的拜占庭帝國採取了類似於羅馬帝國的行政制度,設立元老院、執政官和各大區長官。隨着時間推移,元老和執政官逐漸變為榮譽性頭銜。

東羅馬皇帝的輔弼機構為御前會議,其成員包括行政總理官英語Magister Officiorum、大區總督、軍隊司令、司法行政官和君士坦丁堡市長等高官。

行政總理官(拉丁語Magister officiorum/希臘語Μάγιστρος των οφφικιωζ)是帝國早期最重要的高級官吏,其職權包括指揮禁軍、巡視部隊、監督各級官員、簽發官方文件、主持外交活動、締結條約、參加審理重大案件、掌管皇宮內外事務等重要職責。行政總理官的人選不以出身和等級為依據,而是依照其實際能力、幹練程度和對皇帝的忠誠度來選擇,由皇帝直接任命。7世紀後,行政總理官也逐漸成為虛職,其職掌為諸多大臣希臘語λογοθέτης,「記下言語者」)所瓜分替代,這些大臣大致有:

君士坦丁堡市長(希臘語Επαρχοζ τηζ πολεωζ)也屬於高級官吏,地位僅次於執事長官,其職責與外地的大區總督類似,總掌首都的行政和司法權,並且負有治安責任,掌握一定的軍事指揮權。

拜占庭帝國早期的國家金礦、銀礦、鑄幣廠、國庫由聖庫隨從官英語Comes sacrarum largitionum拉丁語comes sacrarum largitionum希臘語κόμης τῶν θείων θησαυρῶν)掌握,皇家財政(包括皇室土地)由私產隨從官英語Comes rerum privatarum拉丁語comes rerum privatarum希臘語κόμης τη̑ς ἰδικη̑ς παρουσίας)掌管,大區總督掌握地方金庫。以上的財政官員在7世紀也產生了相應的變化:稅收與出納用度等全國核心財務由財政大臣管理,地方財政由於軍區制與農兵制的產生而自然地由軍事大臣管理,特殊大臣則負責諸如生產、倉儲等理財庶務,原本的財政官演變為通稱諸大臣(希臘語βέστης)的宮廷榮譽頭銜。

東羅馬的法律屬於羅馬法系統。司法行政官(希臘語Κναιστωρ)由君士坦丁一世設立,最初相當於皇帝的法律秘書,為皇帝起草法律和法令,6世紀後成為最高法官。

東羅馬的法官必須接受5年以上的專門法律教育,全面掌握羅馬民法並通過嚴格的國家考試,領取資格證書,方可從事司法工作。早期的法官還兼管商業仲裁、稅收、行政等業務,查士丁尼一世推行的司法改革要求法官專職化,並將法官與立法者區分開來。執事長官、大區總督和君士坦丁堡市長握有比法官更高一級的法律仲裁權,而東羅馬皇帝則始終握有最高的立法權和司法權。

地方制度

編輯
約750年拜占庭帝國的軍區
約950年拜占庭帝國的軍區

帝國早期沿襲戴克里先時代的三層式地方行政制度,即將全國分為若干個總督大區拉丁語praefectura praetorio希臘語ὑπαρχία τῶν πραιτωρίων),每個大區分割為管區拉丁語dioecēsis希臘語διοίκησις),地區包括了羅馬時代的若干行省拉丁語provincia希臘語επαρχία)。早期帝國設立了四個大區:

帝國東西分治後,拜占庭帝國只統治其中的東方大區與伊利里亞大區。在查士丁尼收復意大利大區後,又在收復領土上設立行軍總管府英語Exarchate希臘語ἔξαρχία)以統領新領土的諸管區。其中,以舊意大利大區的歐洲部分為意大利總管府(首府拉文納),非洲部分為阿非利加總管府(首府迦太基)。大區總督是皇帝的全權代表,行使行政和司法職權,但不負責軍務,行軍總管轄區略小但統管軍民政務[132]。由於大區總督權力極大,因此自君士坦丁一世後的歷代皇帝逐步削去其權力,將部分權力分給省區總督。拜占庭帝國在重要省份和戰略要地還設立直屬帝國中央政府的地方總督。

7世紀上半葉,隨着東方省區的丟失和拜占庭帝國軍事形勢的嚴峻,大區總督一職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軍區(塞馬州,希臘語θέματα將軍希臘語στρατηγός)作為地方最高行政長官,這項制度一直延續到帝國衰亡。這些軍區面積遠小於本來的大區,甚至比行政地區還小,8世紀初時僅小亞細亞半島上即有八軍區(包括一個海軍軍區)。但是軍區將軍兼管轄區的軍民司法,權力遠比原本的大區總督大。軍區以下,各級行政單位被重新組織,以往的行省制度被廢止,形成了軍政一體的行政序列:基本單位為縣(=百人隊,Kentarchia),長官為百夫長/男爵(Kentarches),管理一縣並指揮一百人隊計100員農兵;兩縣/百人隊為一旗(Bandon),長官為旗長/伯爵(Komes),管理一旗並指揮兩百人隊計200員農兵;兩旗為一郡(=團,Droungos),長官為團長/大伯爵(Droungarios),管理一郡並指揮兩旗計400員農兵;六郡/團為一分軍區(=師,Tourma),長官為師長(tourmarchēs),一般兼分區將軍/侯爵(Merarchēs)銜,管理一分軍區並指揮六團計2400員農兵;三至四分軍區/師構成一軍區(=軍),長官將軍一般兼督軍/公爵(Doux)銜,管理一軍區並指揮一軍約9600員農兵。

軍區制雖然與後期的行軍總管制類似(事實上軍區制正是希拉克略在非洲行軍總管任上以行軍總管制為藍本的軍制改革試驗的推廣),但設計理念上有本質的不同:在內憂重於外患的戴克里先時代,總督大區制實施軍政分離的原則,目的是為了防止地方割據,以免再度陷入三世紀危機的帝國分裂狀態;然而六世紀以來,帝國受到了諸多強大外敵的衝擊,軍政兩套班子互相掣肘已成為嚴重隱憂,因此固守舊制已無必要。此外,帝國的去城市化也是軍區制出現的要因:與古典時代相比,帝國的城市遭受了嚴重的軍事打擊,最嚴重時除了首都君士坦丁堡,整個帝國竟沒有一座能稱之為「城市」的城市,以至於「城市」一詞居然專指君士坦丁堡。城市的大量荒廢,大量的城市公民流入鄉村變成農民的現狀,決定了古老的公民軍制已無法施行。為了確保兵員而產生的農兵制,亦即農民納入國家的稅收戶籍統計系統,並需要為帝國所授田產而服兵役,並自行負擔個人軍事開支的新軍制,則使得行政事務與軍隊管理高度一體化。於是結合了軍政兩方權力的將軍,以及諸如軍區這樣的行政單位即軍事單位的新型行政制度便應運而生[133]

事實上,軍區制-農兵制體系抑制了七世紀以來帝國的軍事衰退,並引領帝國在十世紀走上黃金時代,然而與此同時,軍區制也造成了地方世襲軍事貴族的產生,從而引發了逐漸嚴重的土地兼併,反而破壞了帝國賴以自保自強的農兵制。進入了農兵制完全崩潰的科穆寧王朝時,地方上各方貴族割據,朝廷則淪為各地貴族爭權奪利的戰場,因此帝國在十字軍塞爾柱突厥人的衝擊下一觸即潰,即便科穆寧諸位賢君發揮了極為巧妙的統治手腕,仍然無法逆轉帝國一蹶不振的趨勢。

拜占庭帝國末期,安納托利亞巴爾幹地區的封建領主向農奴徵收近乎殘忍的重稅。這一趨勢直到帝國滅亡才由鄂圖曼土耳其人改善[134]

文化遺產

編輯

拜占庭帝國的主宰文化是希臘文化。希臘語不但是日常用語,而且是東正教會、文學和商業的共同語言。對於當時的羅馬人來說,今天對「西部的拉丁帝國」和「東部的希臘帝國」的區分,拜占庭帝國並不是「真正」的羅馬帝國,並不重要。羅馬帝國是一個多語言和多元文化的帝國,拜占庭帝國並不例外。

希臘人和希臘化的小亞細亞人構成拜占廷帝國的文化主體,但是在這個國家裏還有瓦拉幾亞人亞美尼亞人猶太人埃及人敘利亞人伊利里亞人斯拉夫人,他們都有自己的語言和文化。希臘文化從帝國的都市如君士坦丁堡安提阿以弗所帖撒羅尼迦亞歷山大港傳向全國。

宗教信仰

編輯

拜占庭帝國繼承君士坦丁大帝的精神,確信基督教是帝國的立國之本。帝國東部的基督教神學就受到猶太教神學和古典希臘哲學的影響。325年5月25日至8月25日,在尼西亞召開了第一次尼西亞宗教會議,確立了東羅馬基督教的基本信條,即《尼西亞信經》。381年第一次君士坦丁堡公會議、431年以弗所公會議、451年迦克墩公會議、553年第二次君士坦丁堡公會議的四次基督教大公會議進一步肯定了基督教的國教地位,君士坦丁堡教區的地位也得到確認,在基督教五大教區中僅次於羅馬教區。伊斯蘭教興起後,受其「禁止偶像崇拜」的教義影響,在拜占庭帝國發生了破壞聖像運動。787年在尼西亞召開的第七次宗教會議闡釋了聖像崇拜和偶像崇拜的區別,東羅馬基督教會的神學體系至此正式確定下來,此後再也沒有發生重大變動。這一派宗教後來發展為希臘正教,即東正教

 
381年的君士坦丁堡宗教會議,510年繪卷

拜占庭帝國是一個神權政治,據說是由上帝通過皇帝來統治的。詹妮弗·弗萊特蘭·凡沃斯特(Jennifer Fretland VanVoorst)認為,「拜占庭帝國是一個神權國家,因為基督教價值觀和理想是帝國政治理想的基礎,並與其政治目標密切相關。」 史蒂文·朗西曼(teven Runciman在)他關於拜占庭神權政治的書中說:

拜占庭帝國的法律是基於這樣一種信念,即它是天國在塵世的複製品。就像上帝在天上統治一樣,按照他的形象創造的皇帝應該統治地球並執行他的誡命……它把自己視為一個普遍的帝國。理想情況下,它應該包含地球上所有的人民,理想情況下,他們都應該是一個真正的基督教會,它自己的東正教教會的成員。正如人是按照上帝的形象造的,人在地上的王國也是按照天國的形象造的[135]

按照凱撒利亞的尤西比烏斯設定的模式,拜占庭人將皇帝視為基督的代表或信使,特別負責在異教徒中傳播基督教,並負責宗教的「外部」,例如行政和財政。正如西里爾·芒戈(Cyril Mango)所指出的,拜占庭的政治思想可以概括為「一神、一國、一教」[136]

君士坦丁堡通常被認為是「東正基督教文明的搖籃」[137]。帝國在教會事務中的角色從未發展成一個固定的、法律定義的系統[138]。此外由於羅馬的衰落和其他東方宗主教的內部紛爭,君士坦丁堡教會在6世紀至11世紀之間是基督教世界最富有和最有影響力的中心[139]。即使當帝國淪為昔日的影子時,教會仍然在帝國邊境內外發揮着重要的影響力。正如喬治·奧斯特洛格爾斯基指出的那樣:

君士坦丁堡宗主教仍然是東正教世界的中心,在小亞細亞和巴爾乾地區擁有下屬的都主教大主教,同時也影響着高加索、俄羅斯和立陶宛。教會仍然是拜占庭帝國最穩定的元素[140]

官方的國家基督教教義是由前七個大公會議決定的,當時皇帝有責任將其強加給他的臣民。 388年的一項帝國法令後來被納入查士丁尼法典,命令帝國人口「以天主教徒的名義」,並將所有不遵守法律的人視為「瘋狂和愚蠢的人」和「異端教條」的追隨者[141]

除了正統教派外,由於拜占廷帝國包括了希臘、埃及、敘利亞、亞美尼亞等具有不同文化的領土,因此各種異端思想在這些地方興起,包括阿里烏教派,興起於帝國東部)、聶斯脫利教派(又稱景教,興起於敘利亞地區)、馬其頓尼教派(Macedonius)、基督一性論教派(興起於埃及)、基督一志論教派、保羅教派(興起於小亞細亞和亞美尼亞)、波格米勒派(興起於保加利亞)等異端教派。

當利奧三世下令摧毀整個帝國的聖像時,基督徒之間發生了另一次分裂。這導致了一場重大的宗教危機,該危機在9世紀中葉隨着聖像崇拜的恢復而告終。同一時期,巴爾乾地區出現了新一批異教徒,主要來自斯拉夫人, 但他們這些逐漸被基督教化。

猶太人在其歷史上一直是拜占庭國家的重要少數群體,根據羅馬法,他們構成了一個法律承認的宗教團體。在拜占庭早期,他們普遍被容忍,但隨後出現了緊張和迫害時期[142]。在阿拉伯人征服之後,大多數猶太人發現自己置身於帝國之外。從10世紀起,那些留在拜占庭邊界內的人顯然過着相對和平的生活。

拜占庭帝國的宗教勢力和世俗權力關係十分複雜。在帝國的共同利益受到威脅時,教會和皇帝能夠聯合,而在發生利益衝突時,教會與皇帝則發生激烈鬥爭。總的來說,在9世紀以前,由於拜占庭帝國嚴厲的法律和富於效率的中央集權制行政管理,東羅馬教會被剝奪了參與國事活動的空間,教會事務成為帝國國家事務的一部分,東羅馬皇帝則成為教會的保護人,控制着羅馬和君士坦丁堡這兩個最大教區的主教和大教長任免權。從君士坦丁一世到查士丁尼一世時期,多位主教被皇帝免去教職,在羅馬的大主教(後來成為教宗)在8世紀中葉前也要聽命於東羅馬皇帝,同時,任何教職人員都無權開除皇帝的教籍。

9世紀以後,帝國皇帝的權力逐漸削弱,教會的實力則逐漸增強。教會開始插手帝國的管理事務,包括審理世俗法庭經手的任何案件、以及稅收和司法方面的特權。但是,與羅馬教會不同,東羅馬教會始終沒有擺脫皇帝的控制,始終作為國家政權的工具存在。

文學藝術

編輯
 
拜占廷美術作品:聖索非亞大教堂中鑲嵌畫的耶穌像

拜占庭帝國的文學包括小說、故事集、詩歌等形式。拜占庭帝國的諷刺散文和雜記源自古希臘文學[143],其諷刺散文寓嚴肅主題於詼諧幽默的敘述風格中,10世紀的《祖國之友》、12世紀的《馬扎利斯》和《莊園之主》都是東羅馬諷刺散文的代表作品。同時代的醫學、哲學作品也仿照這種諷刺散文風格。拜占廷的雜記代表作是6世紀商人哥利馬斯的《基督教國家風土記》,小說則主要翻譯古印度故事。

東羅馬詩歌以禮拜儀式所用的宗教詩歌為主,講求韻律,並從應答對唱的詩歌中發展出了兩重唱的音樂形式。東羅馬音樂源自古希臘和羅馬音樂,在宮廷典禮、重大儀式、節日慶典、民間婚宴等場合都要用音樂營造熱烈氣氛。但是,世俗音樂所留下的完整樂譜很少,因此對其樂理、音階、旋律、音調所知甚少。目前保留下來的東羅馬樂主要是東正教的宗教音樂,尤其是希臘阿索斯山(聖山半島)的宗教音樂。這種音樂以復調音樂為主,反覆出現相同的樂調、變調和和聲,分為聲調高亢華麗的高音部和舒緩平和的低音部,各段歌詞注重韻律,不注重節律。

 
拜占廷藝術作品:巴西爾二世皇帝像

拜占庭藝術的最大特點是其裝飾性、抽象性和宗教寓意。現在存世的東羅馬美術作品大多是教堂中的鑲嵌畫壁畫和繪畫手卷,題材包括耶穌、聖母與聖子、天使和天使長、歷代聖人、歷代皇帝和主教,以及天堂和地獄的題材。鑲嵌畫多為裝飾性的,平面構圖公式化,善用光輝耀目的顏色,主色為金色和藍色,間以白、紫、藍、黃、粉紅、綠、紅、黑等顏色的圖案。同時,基督教儀式在教堂內部舉行,外部通常幾乎沒有裝飾[144]

拜占庭帝國的聖像大多用木頭製成,上面用小塊馬賽克或顏料拼出圖案,加以金銀、琺瑯、象牙裝飾,鑲嵌珠寶。東羅馬聖像藝術對後來羅斯、希臘等東正教國家的宗教美術有很大影響,波斯的細密畫技術也來自拜占庭鑲嵌畫聖像的細密鑲嵌技術。

除了宗教主題外,還有一些拜占廷繪畫手卷反映了軍隊、戰役、日常生活、動植物和其他題材。

東羅馬文化的另一個特殊之處是其精湛的奢侈品和金銀製品工藝。現存於世的東羅馬珍寶(大多是1204年4月13日十字軍東征攻陷君士坦丁堡之後掠奪到西歐的文物)反映了東羅馬工藝的高超水平,其中包括鑲嵌金絲的絲綢地毯、瑪瑙和雪花石膏的黃金聖餐杯;聖餐用的金盤子和餐具;黃金和紅藍寶石封面的福音書;象牙和琺瑯做成的鑲板及法物箱;金銀大燭台;護身符和刻有宗教故事的掛件;絲綢織造的繡金法袍;黃金和鑲嵌畫的聖像等[145]

 
威尼斯聖馬可教堂的帕拉多霍祭壇

東羅馬人相信,上天的力量顯示在皇帝和教會的金銀珠寶上。皇宮和聖索非亞大教堂越是豪華,就越能證明每位基督徒所期盼的來世生活的高貴,因此皇宮和索非亞大教堂成了巨大的珍寶庫。1204年,十字軍和威尼斯人在聖索非亞大教堂裏面發現了1700多座黃金、珍珠、寶石和琺瑯做成的小型聖壇,40000多個金銀香爐和聖物盒,以及堆積如山的其他財寶。[146]

在存世的東羅馬工藝品中,最精緻的是現存於威尼斯聖馬可教堂的帕拉多霍祭壇組雕(Pala D'Oro),由黃金、琺瑯、珍珠和寶石製成。976年,威尼斯總督委託東羅馬工匠製作了祭壇的中心嵌板,1105年又訂購了更多的琺瑯嵌板。1204年4月13日第四次十字軍東征攻陷君士坦丁堡之後,威尼斯軍隊將聖索非亞大教堂和許多修道院的聖像劫到威尼斯,添加到祭壇上。

東羅馬的絲綢製品也是帝國最貴重的商品之一。拜占庭最初的蠶種和養蠶技術在查士丁尼一世時期(550年)由粟特商人從中國走私而來的,隨後在希臘南部建立了國營的養蠶工業。絲綢生產和紡織由政府嚴格控制,嚴禁進行價格投機,或將絲綢專用的紫紅色染料出口到國外。紫色絲綢服飾和地毯為皇族專用,其他的絲綢織物則用刺繡技術織出精緻的圖案。查理曼大帝下葬時身穿的壽衣就是用東羅馬絲綢製成的。到14世紀,隨着紡織工藝進一步改進,又出現了圖案更加複雜的錦緞,上面織滿金絲和銀線,被做成禮服、聖壇罩布、帷幔、窗簾、壁毯、地毯,並成為拜占庭帝國對外政策中的重要貢品。

科學技術

編輯
 
一本7世紀的拜占廷醫書

東羅馬人繼承古希臘人重視科學和教育的習俗。算術、幾何、音樂和天文被東羅馬人視為「四藝」,哲學、修辭學、古希臘語也是學童的必修科目。神學屬於高等教育的範疇,但是普通民眾對神學的關注程度非常高,經常可以看到販夫走卒之間進行激烈的神學辯論[149]。在應用科學中,與築城相關的土木工程學,與軍事相關的冶金學和地理學,以及製作「希臘火」所需的化學知識都得到了高度發展,不過這類知識並不向公眾普及,而是作為機密課目向特定的學生傳授。

君士坦丁堡帝國大學有時被稱為馬格瑙拉宮大學(希臘語:Πανδιδακτήριον τῆς Μαγναύρας),是東羅馬的一所教育機構,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公元425年皇帝狄奧多西二世創立的大學校(希臘語:Πανδιδακτήριον,Pandidakterion)。大學校於1046年由君士坦丁九世重建[150],他創建了法律系(Διδασκαλεῖον τῶν Νόμων)和哲學系(Γυμνάσιον)[151]。同時各種經濟學院、理工學院、圖書館和美術學院也在君士坦丁堡建立和運營。一些學者甚至將君士坦丁堡帝國大學稱為世界上第一所「大學」[152]

古典時代的著作在拜占庭得到保存和發展。因此拜占庭科學在各個時期都與古代哲學、形而上學密切相關[153]帆拱式建築是一種在上角支撐圓頂的形制,是拜占庭的發明。儘管第一次實驗是在200年代進行的,但在6世紀的拜占庭帝國,它的潛力才得以充分發揮。

一個由拜占庭人製造的由複雜齒輪組成的機械日晷裝置已被挖掘出來,這表明安提基特拉機械的構造原理在拜占庭一直沒有失傳[154],英國科學家J·R·帕廷頓(J. R. Partington)說:

君士坦丁堡到處都是發明家和工匠。塞薩洛尼卡的「哲學家」利奧為帝奧菲羅斯(829-842)皇帝製作了一棵金色的樹,它的樹枝上帶着人造鳥,它們拍打着翅膀,唱着歌,旁邊咆哮的獅子以及一位行走的發條女士栩栩如生。這些機械玩具延續了拜占庭人所熟知的亞歷山大港的希羅的著作中所代表的傳統[155]

 
希臘火手榴彈和鐵蒺藜,藏於希臘雅典國家歷史博物館

東羅馬醫學是在古希臘醫學體系上發展起來的,希波克拉底的體質理論被東羅馬人廣泛接受,認為血液、黏液、黃膽汁和黑膽汁是人類體質病理學分類的基礎,所有的疾病都出於干、濕、冷、熱這四氣失調。4世紀時朱利安皇帝的私人醫生歐利修巴斯編纂的《診斷學》,7世紀時保羅(姓失傳)編纂的《婦科學》、《毒物學》、《處方》,以及11世紀時西美昂編纂的《食物》、《保健手冊》都是以希波克拉底理論為基礎的。東羅馬的草藥學非常發達,放血、推拿、按摩、燒灼等方法也被用於治療病患。在東羅馬軍隊中有軍事醫護團,大修道院通常也設有醫院,接收並治療平民患者。沐浴習慣和對街道的定期沖刷是主要的城市公共衛生手段。

第一個已知的分離連體雙胞胎的例子發生在10世紀的拜占庭帝國,當時一對來自亞美尼亞的連體雙胞胎來到君士坦丁堡。許多年後其中的一人死亡,因此君士坦丁堡的外科醫生決定將死者的屍體移走。結果是部分成功的,因為倖存的雙胞胎在在術後存活了三天。這個結果令人印象深刻,以至於一個半世紀後歷史學家提到了它。直到1689年,德國才有了下一個連體雙胞胎分離的案例[156][157]

希臘火,一種甚至可以在水上燃燒的燃燒武器,也由拜占庭人創造。它是在8世紀君士坦丁堡被圍攻期間對抗阿拉伯人的產物[158]。這一發現歸功於來自敘利亞的赫利奧波利斯的卡利尼庫斯,他在阿拉伯征服敘利亞期間逃離。然而也有人認為,沒有一個人發明了希臘火,而是「由繼承亞歷山大港化學發現的君士坦丁堡化學家發明……」[155]。手榴彈的第一個例子也出現在拜占庭帝國,它們由裝有玻璃和釘子的陶瓷罐組成,裏面裝滿了希臘火的爆炸成分,並被應用於戰場[159][160][161]

配重投石機是在科穆寧王朝的阿萊克修斯一世統治期間(1081-1118年)在拜占庭帝國發明的,當時拜占庭人使用這種新開發的攻城武器來摧毀城堡和防禦工事。這門攻城炮標誌着攻城武器在使用大砲之前的最高點。歐洲和亞洲的軍隊此後從拜占庭人那裏學習並採用了這種攻城武器[162]

1453 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推動了後來的文藝復興[163]。在此期間,拜占庭流亡學者主要負責親自和書面將古希臘的語法、文學研究、數學和天文知識帶到文藝復興早期的意大利。他們還帶來了有關植物學、醫學和動物學的經典知識和著作,以及迪奧斯科里德斯和約翰·費羅普勒斯對亞里士多德物理學的批評的著作[164]

建築特色

編輯

東羅馬建築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即前期(4世紀至6世紀)、中期(7世紀至12世紀)和後期(13至15世紀)。前期是東羅馬建築的興盛期,建築作品大多仿照古羅馬式樣,主要的建築包括君士坦丁堡的城牆、城門、宮殿、廣場、拱門、高架水道、公共浴場和蓄水池,以及教堂。基督教成為國教後,東羅馬的教堂建築越來越大,越來越豪華,至公元6世紀,最終出現了空前壯觀的聖索非亞大教堂

東羅馬中期建築反映了這個時期的國家特徵,即蠻族外敵相繼入侵,領土喪失,國力下降。這一時期的建築縮小,規模也不如從前。這一時期的東羅馬教堂建築特點是佔地少、向空中發展,沒有了聖索非亞大教堂那樣的中央大穹窿,代之以若干小穹窿,並注重內部裝飾。這一時期的代表建築包括君士坦丁堡的Acatalepthos修道院、Chora修道院,以及帝國之外的威尼斯聖馬可教堂基輔聖索非亞教堂

1204年第四次十字軍東征攻陷君士坦丁堡並屠殺之後,拜占庭國力大受損失,無力再興建大型公共建築和教堂。這一時期建造的東羅馬建築數量不多,也沒有創新,在鄂圖曼帝國滅亡拜占廷帝國後大多破損無存。君士坦丁堡的聖瑪利亞教堂為晚期東羅馬建築的代表作品。

 
基輔的聖索非亞大教堂

東羅馬建築為磚石結構,局部地方加以混凝土。從建築元素上看,東羅馬建築包含了古代西亞的磚石券頂、古希臘的古典柱式和古羅馬建築規模宏大的尺度,以及巴西利卡的建築形式。東羅馬建築的拱券和穹窿多採用小料厚縫的形式,以減輕拱頂重量。從現存遺址上看,拜占廷的宮殿和其他公共建築中,某些個體建築存在中軸對稱,但整個建築群則由各時期隨意添建的建築組成,呈現為平面不規則的自由佈局。此外,拜占庭建築與古典希臘羅馬建築意趣上也有很大差距:古典建築更追求內觀和外觀的整體協調,宗教建築中不會出現外觀極為樸素,視覺上打破幾何平衡感的作品,而拜占庭建築基本放棄了建築外觀審美的追求,即便是聖索非亞大教堂,從外觀上而言不過是一個毫無裝飾臃腫龐大的紅磚形體,只有進入了內部,才能為其穹隆與穹頂的巧妙搭配帶來的輕盈感與壯闊感,以及絕妙的採光與色彩斑斕的裝飾所構成的輝煌璀璨所震撼。

東羅馬的教堂格局分為三類:會堂(巴西利卡)式(如聖索非亞教堂)、集中式(平面為圓形或正多邊形)以及希臘十字式。就歷史沿革而言,最早出現的是用以佈道的傳統會堂式教堂(如老聖彼得大教堂),以及作為聖祠的集中式教堂。而在聖索非亞大教堂創造性地在會堂中加上穹頂以後,這種融合了會堂式和集中式兩種教堂形式的穹頂會堂開始在各地流行,最後演變為中晚期流行的希臘十字式教堂。教堂多用花崗岩和大理石修建, 內部裝飾則採用彩色雲石、大理石、馬賽克和琉璃磚。東羅馬建築對東歐的宗教建築有很大影響,在羅斯、烏克蘭、保加利亞、羅馬尼亞、希臘等國都可以見到東羅馬風格的教堂和修道院建築。此外,東羅馬建築對薩珊王朝和伊斯蘭建築也產生過影響,其中最鮮明的特徵就是薩珊王朝的建築和各國清真寺中常見的東羅馬式中央穹窿,以及清真寺內部對於光線的處理手法。

社會風俗

編輯

拜占庭帝國位於溫暖濕潤的地中海氣候帶,氣候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東羅馬人的飲食和服飾習慣。根據一位佚名東羅馬作家的《論食物》記載[165],不同地區的東羅馬人飲食略有不同,但主食基本都是麵包、豆類(加入湯或菜中)。在首都君士坦丁堡,由於肉價昂貴,普通人的主食是麵包、橄欖、洋蔥、小扁豆、奶酪和魚類。外地則廣泛食用牛、羊、豬、馬、雞、鴨、鵝等禽畜肉類。君士坦丁堡人喜食海魚,淡水魚通常用來餵貓狗。其他拜占廷史料中提到的蔬菜有蘿蔔、捲心菜、大蒜、洋蔥、南瓜、萵苣、韭菜、黃瓜,調料包括芝麻、芫荽、胡椒、丁香,水果則以蘋果、無花果、西瓜、杏和葡萄為主。飲料為家釀的葡萄酒和啤酒。幾乎所有的食物都要加入橄欖油。各地生產的糧食主要滿足當地的需求,首都和薩洛尼卡、安條克這樣的大城市則依靠進口糧食,以及政府的糧倉調撥。7世紀初期帝國喪失埃及、利比亞、阿特拉斯山脈以北的阿爾及利亞、阿非利加和敘利亞等行省後,穀物產量減少,肉類消費量開始增加,羊毛和亞麻也取代產自埃及的原棉,成為紡織的主要原料。

 
一幅13世紀的手繪畫卷,由奴隸抬着的達尼埃爾,可見當時的拜占廷服飾風格

東羅馬人的服飾也因地區而異,冬季陰冷多雨的馬其頓和多瑙河邊境地區與乾旱炎熱的埃及地區服裝樣式有很大差別。絲綢為皇家壟斷的原材料,絲綢生產被集中在希臘南部地區,絲綢的買賣也由官營商人嚴格控制。沒有皇室的許可,平民不得隨意穿戴絲綢服裝。紫色的絲袍為皇帝和皇后專用的服裝,高級教會人士則穿着織金繡銀的錦緞教袍和法衣。普通人的服飾多由棉布和亞麻織成,從現存的東羅馬繪畫手捲來看,在帝國1100年的歷史中,服裝樣式基本上為輕快、單薄的地中海風格,主要的服裝樣式包括長袍、披肩、腰布、皮靴。

東羅馬人的首要娛樂活動為觀看競技比賽,比賽的項目包括雙輪馬車賽、狩獵、摔交、鬥獸、雜技和小丑表演。但是,由於基督教教義的影響,古羅馬時代那種殘酷的、以參加者生命為代價的鬥獸和奴隸角斗表演已經絕跡。其他的娛樂方式包括賭博、音樂、郊遊、觀看喜劇和滑稽劇。查士丁尼一世的皇后提奧多拉就曾經是一名滑稽劇演員,她的父親是一名馴熊師。君士坦丁堡和其他商業都會的色情服務業也十分發達。不過,拜占庭帝國普遍按照基督教教義嚴格實行一夫一妻制,男性的最低婚齡為14歲,女性為12歲。

在東羅馬文化中,不同於當時其他基督教國家的一個顯著特點是對占星術、星象和預言的迷信。這也充分反映了拜占庭帝國受古代希臘、西亞、印度、埃及等東方文化影響的程度。東羅馬的一個古老預言曾經被廣泛傳播,並在帝國滅亡之時得到驗證:拜占庭帝國開國的皇帝是海倫娜之子君士坦丁,帝國滅亡時的皇帝也將是海倫娜之子君士坦丁(拜占廷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母親是海倫娜·德拉加斯)。此外,天象也被用來解釋皇位的變動和國運的興衰。1453年5月,在土耳其軍隊圍攻君士坦丁堡的戰役中,星象學家曾預言說,君士坦丁皇帝將不會戰敗,除非滿月給他以預兆。5月22日,夜空中出現月食,滿月的形狀變成了新月(伊斯蘭教的象徵)。第二天傍晚日落時,聖索非亞大教堂的巨大圓頂發着紅光,彷彿瀰漫着不斷上升的血浪。這些現象都被解釋為帝國即將滅亡的預兆,導致守城軍民士氣衰落[166]

 
繪於巴列奧略王朝時期一本聖經上的雙頭鷹形象,這是拜占庭帝國的主要象徵

旗幟紋章

編輯

在其歷史的大部分時間裏,拜占庭帝國並不知道或使用西歐意義上的紋章。各種標誌(希臘語:σημεία, sēmeia;σημείον, sēmeion)用於官方場合和軍事目的,例如顯示各種圖案的橫幅或盾牌,如十字架或拉布蘭旗。官員的印章也證實了拜占庭帝國使用十字架和基督、聖母瑪利亞和各種聖徒的形象,但這些是個人的而不是家庭的象徵。拜占庭帝國的象徵主要有以下幾種:

語言文字

編輯
左:穆迪爾聖詠經,科普特語中最古老的完整的 聖詠經(埃及開羅科普特博物館
右圖:約書亞卷軸,一份10世紀的泥金裝飾手抄本,可能產於君士坦丁堡(羅馬梵蒂岡圖書館
 
希臘方言在拜占庭帝國晚期至1923年在安納托利亞的分佈。黃色為通俗希臘語,橙色爲旁狄希臘語,綠色的卡帕多西亞希臘語[167]

除了宮廷、行政和軍事之外,甚至在西羅馬帝國衰落之前,東羅馬各省使用的主要語言是希臘語,希臘語的使用比拉丁語早了幾個世紀。在羅馬征服東方之後,它的「羅馬治下的和平」、包容主義的政治實踐和公共基礎設施的發展,促進了希臘語在東方的進一步傳播和鞏固。事實上在羅馬帝國的早期,希臘語已成為教會、學術和藝術的通用語言,並且在很大程度上成為各省之間和與其他國家貿易的通用語。希臘語一度成為口語的雙層語言,這被稱為通用希臘語(最終演變為通俗希臘語),與較舊的書面形式(阿提卡希臘語)一起使用,直到通用希臘語勝出並成為口語和書面標準語言[168]

戴克里先皇帝試圖重塑拉丁語的權威,使其成為東方羅馬政府的官方語言,他企圖使拉丁語成為當權者的語言(ἡ κρατοῦσα διάλεκτος,hē kratousa dialektos)。在5世紀初期,希臘語在東方作為官方語言獲得了與拉丁語同等的地位,從色雷斯人利奧一世統治開始,皇帝逐漸開始用希臘語而非拉丁語立法。最後一位強調拉丁語重要性的東方皇帝是查士丁尼一世,他的《民法大全》幾乎完全用拉丁文寫成。他也可能是最後一位以拉丁語為母語的皇帝[24]

使用拉丁語作為行政語言持續了幾個世紀,儘管它越來越多地被希臘語取代。學術拉丁語在受過教育的階層中迅速被廢棄,儘管該語言在一段時間內至少仍然是帝國文化的禮儀部分[169]。 此外拉丁語仍然是帝國的一種少數民族語言,這些民族主要分佈在意大利半島、達爾馬提亞海岸和巴爾幹半島(特別是遠離海岸的山區),他們使用的口語拉丁語最終發展成各種羅曼語族語言,如達爾馬提亞語羅馬尼亞語[170]

在多民族帝國中存在許多其他語言,其中一些語言在不同時期在其省份中被賦予有限的官方地位[171]。值得注意的是到中世紀初期,敘利亞語在東部省份的受過教育的階層中得到了更廣泛的使用。同樣,科普特語、亞美尼亞語和格魯吉亞語對於他們所在省份受過教育的人中也很重要[172]。後來的外交接觸使得古教會斯拉夫語中古波斯語阿拉伯語在帝國及其勢力範圍內變得重要。出於同樣的原因,10世紀拉丁語研究得到了復興,到11世紀,拉丁語知識在君士坦丁堡已不再罕見[173]。亞美尼亞語和各種斯拉夫語被廣泛使用,在帝國的邊境地區變得更加明顯[174]

除了這些語言,由於君士坦丁堡是地中海地區及其他地區的主要貿易中心,幾乎所有已知的中世紀語言在某個時候都在帝國使用,甚至是漢語[175]。隨着帝國進入最後的衰落,帝國的公民在文化上變得更加同質化,希臘語成為他們的身份和宗教不可或缺的一部分[176]

經濟發展

編輯

商業貿易

編輯
 
拜占廷的蘇勒德斯金幣

拜占庭帝國所控制過的最大領土面積為270萬平方公里(查士丁尼一世去世時的565年),人口顛峰值則為3400萬(公元4世紀末期)。帝國的經濟以農業為基礎,並擁有發達的商業和手工業。在中世紀早期的幾百年中,東羅馬一直是歐洲經濟最發達的國家。它的貨幣蘇勒德斯長期以來是歐洲和西亞的國際流通貨幣[177]

儘管亞美尼亞金礦巴爾幹的豐富銀礦為東羅馬提供了貴金屬的來源,但帝國最主要的收入還是來自商業貿易中徵收的關稅和貿易稅(此外還包括過境稅、入城稅、不動產轉手稅等名目)。東羅馬首都君士坦丁堡處於歐洲、亞洲交匯點,自古以來就是世界各地商船匯集的地方,也是絲綢之路的一個終點,發達的國際轉口貿易給當地居民帶來了巨額的財富[178]薩洛尼卡特拉布宗安條克亞歷山大等城市也是帝國的重要貿易港口。東羅馬的進口物資主要包括絲綢毛皮奴隸糧食貴重木材香薰料染料象牙寶石珍禽異獸和其他奢侈品,出口物資則有玻璃、馬賽克鑲嵌畫、高級絲織品和錦緞、武器、葡萄酒、金銀貨幣、珠寶首飾和工藝品[43]。東羅馬的通貨長期保持穩定的狀態。1磅黃金鑄造72個名為「諾米斯瑪塔」(Nomismata)的金幣,一個諾米斯瑪塔等於12個銀幣,1個銀幣等於12個銅幣。一個工人一年工作280天,大約掙25個諾米斯瑪塔的年薪,就可以維持衣食所需[179]

 
頸部飾品,鑄造於6世紀末至7世紀的君士坦丁堡,由金、祖母綠藍寶石紫水晶珍珠製造而成,現藏於德國柏林

公元7世紀後,拜占庭帝國的國際貿易因與薩珊王朝和阿拉伯的戰爭而受到影響,傳統的經過敘利亞美索不達米亞波斯灣的商路中斷,迫使東羅馬開闢通過紅海進入印度洋的海路貿易和通過黑海可薩汗國裏海鹹海的陸路貿易路線。至9世紀,帝國的國際貿易達到最高峰。

1071年,突厥人攻佔了小亞細亞,雖於1143年基本收復,但是拜占庭帝國逐漸喪失了黑海沿岸的商業據點。與此同時,由於威尼斯的興起,以及熱那亞加泰隆尼亞商人的競爭,東羅馬的商業開始衰落。諾曼人則入侵希臘南部的底比斯和科林斯等絲綢工業中心,將大批養蠶技師和絲織工匠帶到西西里,打破了東羅馬對絲綢的壟斷地位。數次十字軍運動,尤其是1204年4月13日的第四次十字軍東征攻陷君士坦丁堡後帶來的破壞,嚴重地毀壞了帝國的商業地位,徹底改變了地中海貿易格局[180]。在拜占庭帝國晚期的若干次皇室鬥爭中,為了獲得資金,東羅馬皇位爭奪者屢以商業貿易特權為抵押,致使本已遭到嚴重毀壞的本國商業陷入更加困難的境地[181]。君士坦丁堡和特拉布宗不再是東方商品的集散地,其地位被威尼斯在東地中海的商業據點奪去。威尼斯和熱那亞商人甚至在東羅馬本土取得了商業特權,在君士坦丁堡郊外的加拉塔建立了商業殖民區。到14世紀,拜占廷的商業已經完全萎縮。

除了商業稅收外,拜占庭帝國其他的經濟收入來源還包括向元老階層徵收的地產稅和向城市工商業主徵收的貨幣稅。此外還向城市工商業主徵收馬匹、布匹等實物稅。城市公民還要交納公證稅、印花稅、司法稅等間接稅。富有的市民還要負擔路燈燃油、節日賽馬、慈善機構、城市衛生和救火等費用[43]

農業基礎

編輯
 
拜占庭農民在田野中勞作,來自11世紀的《福音書

東羅馬的農業稅按照田畝面積向村莊集體徵收,逃亡農民所拋下的荒蕪農田所需繳納的稅收,由其所在的村莊代繳。每年5月和9月,帝國的巡迴法官和稅收官吏下鄉徵稅,每3年普查一次土地狀況,確定稅收額度。

在7世紀初期喪失主要的農業省敘利亞後,拜占庭帝國加大了在巴爾幹和小亞細亞的農墾力度。當這些地方的領土也在1071年-1185年落入斯拉夫人和突厥人之手、而帝國的商業貿易又極度萎縮時,拜占庭帝國就理所當然地出現了財政困難的狀況。在14世紀,為了籌措開支,安娜·德·薩伏伊皇后曾下令熔化宮中的金銀器皿,鑄造貨幣。一位記錄了約翰五世加冕典禮的拜占廷史官曾哀嘆道:「皇帝的大多數皇冠和冕服只是看起來像黃金珠寶,其實都是染上金色的皮革,飾以彩色玻璃冒充寶石。前朝皇帝用來品嘗美酒的、綴滿紅綠寶石和珍珠的高腳金杯,已經被換成了白錫杯或陶土杯。……到處可以看到類似具有天然美麗的寶石和多彩絢麗的珍珠一樣的東西,但是這些都騙不過眾人的眼睛……羅馬帝國的繁榮和輝煌竟然頹敗到這種程度,昔日的榮光完全消失了……[182]

至巴列奧略王朝末期,拜占庭帝國已經完全依靠出售皇室財產土地和借高利貸來維持必要的開支。為了籌措現金,帝國向塞爾維亞人、保加利亞人、威尼斯人、熱那亞人和鄂圖曼人屢次割讓土地,甚至連色雷斯和加拉塔等對首都和國家生死攸關的重要地區也被割讓,使帝國喪失了最後的自救資源。1423年,當曼努埃爾二世將第二大城市薩羅尼加賣給威尼斯後,拜占廷帝國已經無地可割,無稅可收,僅靠君士坦丁堡城內少許工商業稅收殘度餘日。這一狀況無疑對拜占庭帝國的最終滅亡產生了重大的影響[43]

中國經濟學家厲以寧認為,拜占庭,尤其是其歷史後期的經濟危機的始作俑者是帝國統治者和貴族對本國中產階級利益的,毫無遠見的摧殘。自耕農無法獨自在橫徵暴斂下生存,而土地則遭到貴族兼併,他們被迫依附於東正教會和修道院,成為佃戶而勉強過活,無法給帝國政府提供收入。工商業者在嚴苛的法律下無法發展,且對外國商人毫無競爭力,只能投靠威尼斯商人打下手,同樣如自耕農一般,在制度層面上受限。厲以寧強調了自耕農與工商業者在客觀上對拜占庭帝國運轉的重要性,認為唯有他們有能力維持自身,他們才有能力對帝國做出貢獻,而這正是拜占庭帝國政府忽略的一點[183]。此外,帝國後期的貴族對中央政府的支持十分薄弱,在天主教會和鄂圖曼突厥人的利誘下,許多貴族直接變節投降,導致帝國的經濟來源近乎完全枯竭[183]

軍事體制

編輯
 
東羅馬帝國的疆域變遷
 
拜占廷海軍戰艦

拜占庭帝國的軍事戰略,總體來說呈現守勢狀態。拜占庭的軍事守勢有多方面的原因,包括帝國人民對國家的認同感下滑、基督教教義的影響、帝國人口數量下降、相對於周圍民族的文化優勢等等。儘管並未沾染羅馬帝國末期重文輕武的惡習而影響來自本國人兵源,與其周邊的斯拉夫人阿拉伯人塞爾柱人等眾多民族相比,拜占庭人並不算極端尚武,剽悍好鬥、崇尚武力被視為粗魯無知和野蠻的表現。拜占庭帝國將軍事看作一門藝術,更重視作戰的完美性和雙方的智慧較量。

早期拜占庭軍隊的主要組成部分包括邊防軍、野戰軍和駐紮於皇宮內的哥德人衛隊。邊防軍駐紮於河流和陸地邊界,服役24年;野戰軍駐紮在內地軍事要塞和交通樞紐地區,他們和皇宮衛隊需要服役20年。在帝國邊境的蠻族向帝國提供後備部隊,由皇帝直接指揮。

拜占庭帝國的邊防軍採用軍區制,軍區(塞馬州/軍事行政州)由邊防總督指揮。6世紀時,帝國有東方、色雷斯伊利里亞三大軍區,528年設立了亞美尼亞軍區,537年又設立了海上軍區。邊防軍士兵不再是帝國的公民兵,而是兵農合一的農兵:他們從政府那裏領取農田,自己耕種或僱人耕種,提供自給自足的軍糧,為此他們將負擔服役的義務。邊防軍和野戰軍的最基層單位為隊,每隊5人;兩隊為一連(Kontoubernion);10連為一營(Kentarchia,因此營長又稱百夫長);4營為一團(Droungos);6團為一師(Tourma);3至4師組成一個軍團(Thema),一軍團即為一軍區所應提供的兵員總額。這些軍事單位同時也是兵源地的地方行政單位,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早期古羅馬帝國軍政合一的地方行政制度的復活。

希拉克略皇帝時期,在帝國東部領土上普遍推廣軍區制,凡是被東羅馬人收復的土地,都建立新的塞馬州。到9世紀,在東羅馬的歐洲領土上,從愛奧尼亞群島伊庇魯斯馬其頓直到黑海,以及亞得里亞海濱的若干島嶼和沿海城市,普遍設立了軍區。

 
君士坦丁堡的二號軍事門

自11世紀以後,東羅馬傳統的軍區制度瓦解。由於多次發生軍事將領插手皇族內部鬥爭的情況,巴西爾二世之後的歷任皇帝開始解散軍區和世襲部隊,以遏制軍事貴族的發展。他們以僱傭兵取代職業軍隊,同時削減軍事經費,以限制軍人勢力。這些措施反過來進一步刺激軍事貴族鋌而走險、發動政變,造成了內部的惡性循環,而這一內部惡性循環又使拜占庭帝國在外敵的攻擊面前無力抵抗,於是國勢愈發衰弱,軍事開支進一步削減,形成外部的惡性循環。

科穆寧王朝的皇帝力圖恢復軍區制,但是沒有成功。至1204年4月13日十字軍東征攻陷君士坦丁堡屠殺時,東羅馬軍隊的頹敗已經達到了全面瓦解的程度。尼西亞帝國復國之後,巴列奧略王朝已經只能完全依靠外國僱傭兵(早期是突厥僱傭兵,在帝國滅亡的最後一戰中是威尼斯和熱那亞僱傭兵)了。

東羅馬軍隊包括步兵、騎兵、輜重部隊和後勤人員。步兵所用的武器包括刀劍、戰斧、長矛和弓箭,騎兵使用弓箭。大型攻城武器包括拋石機攻城槌雲梯攻城塔樓。在守城戰役和海戰中,希臘火也被廣泛使用。東羅馬的武器生產由國家嚴格控制,尤其是希臘火的製作,被視為國家最高機密。

由於海上貿易是拜占庭的主要收入來源,因此拜占庭海軍在帝國的早期階段受到重視。678年,拜占庭海軍使用希臘火在馬爾馬拉海擊退了阿拉伯艦隊,挫敗了穆阿威葉哈里發征服拜占庭的企圖。717年夏天阿拉伯軍隊在莫斯雷馬薩統率下出動了2560艘船攻打君士坦丁堡,在拜占庭海軍的打擊下,回到敘利亞亞歷山大港的軍艦隻剩下5艘。

但是,在外來威脅解除後,東羅馬皇帝就採取了限制海軍的政策。這一做法的主因是698年海軍統帥提比略發動政變、出動艦隊圍攻君士坦丁堡,以及711年黑海艦隊發動起義、迫使查士丁尼二世皇帝退位。10世紀後東羅馬皇帝分散軍權和削減軍事經費的措施也影響到東羅馬海軍的戰鬥力。1071年曼齐刻尔特戰役後,東羅馬喪失了位於小亞細亞的大部分海軍基地,此後轉而採用僱傭外國艦隊的方式應付海上威脅。威尼斯人熱那亞人加泰隆尼亞人都為東羅馬提供過軍艦和水手。到1449年,新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在從伯羅奔尼撒前往首都的時候,東羅馬艦隊破壞殆盡,拿不出一艘像樣的船來,皇帝只能乘坐加泰羅尼亞人的商船前往首都。

由於拜占庭帝國採取軍事守勢,因此其築城技術得到極大的發展。在拜占庭帝國的軍事防禦建築中,君士坦丁堡的城防體系是最具代表性的防禦工事。5世紀前期,由於君士坦丁堡人口迅速增長,因此狄奧多西二世皇帝在君士坦丁修築的城牆邊增築了狄奧多西城牆,將城市面積擴大了兩倍。由於城外就是一馬平川的色雷斯平原,因此這段城防系統被設計得複雜無比。狄奧多西城牆從外向內依次為外護牆、護城河、護城河內牆、陡坡護壁、外城台(Peribolos)、外城牆、內城台(Parateichion)、內城牆,外城牆和內城牆上聳立着三百多座塔樓、角樓和碉堡,形成強大的火力支援系統。

拜占庭帝國的歷史上,有許多傑出的軍事將領,如貝利撒留納爾塞斯狄奧斐盧斯等,許多東羅馬皇帝也是軍人出身,具有出色的軍事領導才能,例如被稱為「保加利亞人屠夫」的巴西爾二世。甚至連拜占庭帝國的最後一位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也在威尼斯人喬瓦尼·朱斯蒂尼亞尼的協助下指揮了君士坦丁堡的保衛戰,並親率部隊抵抗敵人,在戰鬥中陣亡。

拜占庭軍隊人數的估計
年份人數±% p.a.
300311,000[184]—    
457303,000[184]−0.02%
518271,000[185]−0.18%
540341,000[185]+1.05%
565150,000[194]−3.23%
641109,000[195]−0.42%
668109,000[196]+0.00%
77380,000[197]−0.29%
1025110,000[198]+0.13%
年份人數±% p.a.
107725,000[193]−2.81%
108120,000[192]−5.43%
114350,000[187]+1.49%
117650,000[188]+0.00%
128220,000[189]−0.86%
13204,000[186]−4.15%
13213,000[190]−25.00%
14531,500[191]−0.52%

外交政策

編輯

拜占庭外交包含了他們施政的原則以及方法,是拜占庭帝國整個運作體系的環節之一,其要旨在於實踐其國家的目標與落實外交政策,歷史學者迪米特里·奧博連斯基英語Dimitri Obolensky曾寫道:「在東歐保護人民是政府首要任務,需要憑藉拜占庭外交的各種技巧和資源,維持一個統一的拜占庭最終影響了歐洲中東的歷史」[199]

戰略目標

編輯
 
奧麗加和她的侍從在君士坦丁堡(收藏於馬德里)

西羅馬帝國覆滅之後,拜占庭帝國的關鍵挑戰在於與其虎視眈眈的鄰邊諸國保持良好的關係,包含了喬治亞人伊比利亞人日耳曼人保加爾人斯拉夫人亞美尼亞人匈牙利人阿瓦爾人法蘭克人倫巴第人以及阿拉伯人等民族,換個角度想這是體現以及維持帝國的動力,幾乎每個周邊民族都握有該地重要的資源,這些關鍵的資源是拜占庭帝國能否振興羅馬帝國的重要因素,然而現實上帝國終究只能成為名義上的地區形式結構,當帝國有能力設置正式外交機構,這些鄰國就會前來依附帝國,有鑑於古典作家建構出和平與戰爭之間的差距,拜占庭的外交手段可以說是戰爭的另一種形式,根據馬基維利克勞塞維茨的研究,專研拜占庭的史學家約翰·金納莫斯歸納出:「從各式各樣的戰爭中,從最初然後走向最終的勝利,在當中的任何一次戰役其實都相差無幾。」在七世紀後拜占庭的正規軍不曾超過十四萬,皇帝體系的維持主要是憑藉着外交活動,拜占庭政府中的蠻族事務局(Bureau of Barbarians),可以說是史上第一個處理外交事務的中央單位,藉由收集帝國內部民族的重要消息來提供正確的外交決策判斷[200]

原則規範

編輯
 
保加利亞的領袖奧莫爾塔格,他曾多次挑戰帝國的權威

拜占庭的外交決策是由國際情勢以及鄰邊諸國的關係所交織而成的網絡,不過通常主導權是由帝國掌握[201],然而這個過程只是嘗試解決周圍的問題,專研拜占庭的史學家伊萬傑羅斯·克里索斯(Evangelos Chrysos)歸納出外交工作的三個過程:

  • 歡迎新的成員加入帝國的體系。
  • 帝國的一個諮詢單位,反映社會觀感以及價值。
  • 制訂相關的法律[202]

為了主導這些過程,拜占庭會避免這些成員加入決策過程,例如君士坦丁堡會有各國設置的大使館,一些皇室的成員會在其中擔任要職,所以他國只能握有部分修改的權限,而大權為皇族牢牢掌控,以至於拜占庭可在外交場合中想有壓倒性的勝利,君士坦丁堡當局可以勝利的因素還有他們控制了宣傳系統,因而感化外國人的外交態勢[203]。當古代的歷史學家克雷莫納的利烏特普蘭德收道位於拜占庭首都大使的信函,大使表示在帝國如此的款待之下難以擔當重任,豪華的美食以及各種雜技娛樂,照顧其面面俱到的生活-視覺、聽覺,味覺,每當在外交的場合上必身着華服[204]。 事實上拜占庭在外交的戰場上的勝利一點也不讓人意外:他必須面對兩方的強敵,在南方有波斯人、阿拉伯人、土耳其人(然而最後還是被土耳其人所滅),在北面有斯拉夫人和各個遊牧民族-眾所皆知的戰爭是相當耗費人力與金錢的[199],而拜占庭巧妙的把外交當成一種武器,假設保加爾人意圖威脅,拜占庭為試圖以相當代價予以基輔羅斯要求協防,當基輔羅斯嘗試騷擾邊境,就會請求佩切涅格人突厥人的一支)幫助,當佩切涅格人進攻,可能由庫曼人和其他民族一起防禦,帝國總是可以在敵人入侵後尋求到陌生的其他民族合作,所以帝國境可能的善待任何可以合作的其他民族,1282年拜占庭皇帝米海爾八世受到挑戰,西西里國王卡羅一世陰謀推翻他的地位,最終爆發了西西里晚禱戰爭,另外皇帝希拉克略曾經聯合西突厥汗國聯合打擊波斯國王霍斯勞二世[200]

後續影響

編輯

政治理想

編輯
 
拜占廷風格的莫斯科基督救世主大教堂

到君士坦丁堡陷落時,拜占庭帝國僅存的領土是摩里亞專制國,由末代皇帝托馬斯·帕萊奧洛格斯德米特里奧斯·帕萊奧洛格斯的兄弟統治。專制國通過每年向鄂圖曼人進貢,繼續作為一個獨立的國家。由於其未能持續進貢且發動叛亂,穆罕默德二世率軍於1460年5月入侵莫里亞[205]

莫奈姆瓦夏的守軍堅持了幾個月並拒絕投降,該島最初由阿拉貢海盜統治。阿拉貢的勢力不久就被當居民趕出,他們隨後獲得了托馬斯的同意,在1460年底之前將自己置於教皇的保護之下。摩里亞南端的馬尼半島在當地部落的鬆散聯盟下進行抵抗,隨後歸附威尼斯的統治。最後一個抵抗據點是格拉茲亞斯·巴列奧略(Graitzas Palaiologos)指揮下的摩里亞西北部的薩爾梅尼科。格拉茲亞斯和他的駐軍以及一些城鎮居民在城堡中堅守到1461年7月,隨後他們逃離到了威尼斯領土[206]

特拉比松帝國在1204年君士坦丁堡被十字軍佔領前幾週與拜占庭帝國分離,成為拜占庭帝國的最後一個殘餘國和最後一個事實上的繼承國。1461年夏天,特拉比松皇帝大衛招募歐洲列強參加反鄂圖曼十字軍的努力引發了奧斯曼帝國與特拉比松之間的戰爭。經過長達一個月的圍攻,大衛於1461年8月14日投降。特拉比松帝國在克里米亞半島上的西奧多羅公國又堅持了14年,於1475年12月落入奧斯曼帝國手中。

最後一位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侄子安德烈亞斯·巴列奧略聲稱繼承了拜占庭皇帝的頭銜。他一直住在莫里亞直到1460年淪陷,隨後逃到羅馬,在羅馬教皇國的保護下度過餘生。由於皇帝的職位從未世襲,因此根據拜占庭法律安德烈亞斯的主張實際毫無根據。然而帝國已經消失,西方國家普遍遵循羅馬教會認可的世襲主權原則。安德烈亞斯在西方尋求生活,自封為君士坦丁堡皇帝,並將繼承權賣給了法國國王查理八世

穆罕默德二世和他的繼任者繼續認為自己是羅馬帝國的繼承人,這種聲稱持續到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鄂圖曼帝國滅亡。他們認為他們只是像君士坦丁以前所做的那樣改變了其宗教基礎,並繼續將他們被征服的東羅馬居民(東正教基督徒)稱為羅姆(Rûm)。與此同時,多瑙河公國庇護了許多東正教難民,包括一些拜占庭貴族[207]

在歐洲的北方,拜占庭帝國給予斯拉夫民族的文字、禮拜儀式和教會使他們與君士坦丁堡之間產生強大的精神聯繫。東羅馬末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侄女索非亞嫁給了俄國的伊凡三世。帝國滅亡之後,俄羅斯以繼承拜占廷遺產的名義,宣佈莫斯科成為「第三羅馬」。這一稱號一直延續到1917年俄國革命時為止[208]

俄國皇帝從來沒有放棄過恢復拜占庭帝國的企圖。葉卡捷琳娜二世曾經設想以君士坦丁堡為俄國的新首都,以聖索非亞大教堂為自己的皇宮,[209]並把自己的一個孫子命名為君士坦丁(君士坦丁·帕夫洛維奇[210]亞歷山大一世尼古拉一世亞歷山大二世尼古拉二世這些俄國皇帝都曾發起一系列針對鄂圖曼帝國的戰爭。

文明源泉

編輯

拜占庭經常被認為是專制主義、正統精神、東方主義和異國情調,而「拜占庭」和「拜占庭主義」則被用作頹廢、複雜的官僚主義和鎮壓的代名詞。東歐和西歐作家都經常將拜占庭視為與西方相反的宗教、政治和哲學思想的集合體。即使在19世紀的希臘,焦點也主要集中在古典時期,而拜占庭傳統則與負面的內涵相聯繫。

這種對拜占庭的傳統方法已部分或全部受到現代研究的爭議和修正,現代研究側重於拜占庭文化和遺產的積極方面。艾薇爾·卡梅隆(Averil Cameron)認為拜占庭對中世紀歐洲形成的貢獻是不可否認的[211],卡梅隆和奧博連斯基(Obolensky)都承認拜占庭在塑造東正教方面的主要作用,而東正教又在希臘羅馬尼亞保加利亞俄羅斯亞美尼亞塞爾維亞等國家的歷史、社會和文化中佔據中心地位。拜占庭人還保存和復制了古代手稿,因此他們被視為古典知識的傳播者、現代歐洲文明的重要貢獻者,以及文藝復興的人文主義和斯拉夫-東正教文化的先驅[212]。一些學者關注拜占庭文化和遺產的積極方面,法國歷史學家查爾斯·迪爾(Charles Diehl)這樣描述拜占庭帝國:

拜占庭創造了一種輝煌的文化,可能是整個中世紀最輝煌的文化,無疑是11世紀之前基督教歐洲唯一存在的文化。多年來,君士坦丁堡一直是基督教歐洲唯一的宏偉城市,其輝煌程度首屈一指。拜占庭文學藝術對周圍的人民產生了重大影響。其後留下的紀念碑和雄偉的藝術品,向我們展示了拜占庭文化的全部光彩。這就是為什麼拜占庭在中世紀歷史上佔有重要地位,而且必須承認,它是一個值得稱道的地方。[213]

在東羅馬帝國的最後一夜中,有一些人趁亂登上拉丁人的戰艦,逃到了克里特、摩里亞伊奧尼亞群島威尼斯。一艘熱那亞商船保留了它在那最後一夜的乘客名單,上面有六名巴列奧略皇族的人,兩個科穆寧皇族,兩個拉斯卡利斯皇族,以及一些次要的貴族。這些人和其他許多東羅馬人攜帶着古代的珍貴文獻流亡到西歐各國,使得生活在天主教神權世界的人們重新看到了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亞歷山大和凱撒,以及其他古代希臘和羅馬的光輝思想(但事實上,這些知識和思想大部份保存在西歐修道院中,少部份從伊比利亞半島的摩爾阿拉伯王國進入西歐;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以及其他希臘哲學家的學術早在數個世紀前便已在歐洲的天主教經院中受到廣泛而深入的討論了[214])。在這些思想的影響下,人性戰勝了神性,希臘人的理性光明照穿了教宗和封建制度所構成的重重帳幕,給西歐帶去了文藝復興之光[215]。在拜占廷帝國的廢墟上,誕生了西歐的新世界。

 
阿索斯山自治修道院州,至今仍然由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直接管轄

許多拜占廷學專家都認為,拜占廷文化在古典文化與西歐文藝復興之間起到了傳承者的作用,拜占廷帝國所留下的文化遺產是人類文明寶庫中重要的組成部分:「1453年,拜占廷滅亡了。但是其精神永存。其巨大影響,不僅在曾經是拜占廷領土的那些國家,而且在拜占廷帝國舊疆界以外的國家中仍然存在。拜占廷文化在其國土之外的東歐和西歐甚至具有更深遠和強大的影響。」[216],「1453年5月29日,一種文化被無情地消滅了。它曾在學術和藝術中留下了光輝的遺產。它使所有的歐洲國家擺脫了野蠻,並給予其他國家文化精華。它的力量和智慧在幾個世紀中一直保護着基督教世界。君士坦丁堡在11個世紀中始終是西方文明世界的中心[217]。」

作為中世紀歐洲唯一長期穩定的國家,拜占庭將西歐與東方新興勢力隔離開來。它不斷受到攻擊,卻西歐得以使與波斯人、阿拉伯人、塞爾柱土耳其人以及奧斯曼人保持距離。保證了西歐在中世紀的大多數時期沒有受到強大的東方勢力的攻擊,這為當地的文化經濟發展奠定了基礎。與此同時,拜占廷帝國的文化和宗教遺產至今仍然可以在俄羅斯、保加利亞、希臘等國家看到。在希臘的東正教聖地阿索斯山的20個自治修道院和拔摩島聖約翰修道院上,作為拜占廷帝國的象徵,帝國的金底黑色雙頭鷹旗至今仍飄揚在這些修道院的上空中。

延伸閱讀

編輯

[]

 舊唐書·卷198》,出自劉昫舊唐書
 新唐書·卷221下》,出自《新唐書
 宋史·卷490》,出自脫脫宋史
 明史卷三百二十六》,出自《明史

參考文獻

編輯

引用資料

編輯
  1. ^ Martins 2007.
  2. ^ a b Kazhdan 1991, p. 344.
  3. ^ Byzantine Empire | History, Geography, Maps, & Facts | Britannica. www.britannica.com. [2022-07-14].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9-09-04) (英語). 
  4. ^ Cinnamus 1976,第240頁.
  5. ^ Gabriel 2002,第277頁.
  6. ^ Fouracre & Gerberding 1996,第345頁: "The Frankish court no longer regarded the Byzantine Empire as holding valid claims of universality'."
  7. ^ Tarasov & Milner-Gulland 2004,第121頁; El-Cheikh 2004,第22頁
  8. ^ Rosser, John H. Historical Dictionary of Byzantium. Scarecrow Press. 2012: 2 [2022-02-26]. ISBN 9780810875678.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2-04-09). 
  9. ^ Fox, What, If Anything, Is a Byzantine?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Rosser 2011,第1頁
  10. ^ Kaldellis, Anthony. From “Empire of the Greeks” to “Byzantium”. Ransohoff, Jake; Aschenbrenner, Nathanael (編). The Invention of Byzantium in Early Modern Europ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22: 349–367. ISBN 9780884024842 (英語). 
  11. ^ 慧超往五天竺國傳.大拂臨國》
  12. ^ Ostrogorsky 1959,第21頁; Wells 1922,Chapter 33.
  13. ^ Ostrogorsky 1959,第21頁; Wells 1922,Chapter 33.
  14. ^ Bury 1923p. 1; Kuhoff 2002,第177–178頁.
  15. ^ Bury 1923p. 1; Esler 2004,第1081頁; Gibbon 1906,Volume III, Part IV, Chapter 18, p. 168; Teall 1967,第13, 19–23, 25, 28–30, 35–36頁
  16. ^ Cameron 2009,第52頁
  17. ^ Burns 1991,第65, 76–77, 86–87頁
  18. ^ Burns 1991,第65, 76–77, 86–87頁
  19. ^ Lenski 1999,第428–429頁.
  20. ^ Grierson 1999,第17頁.
  21. ^ Postan, Miller & Postan 1987,第140頁.
  22. ^ Chapman 1971,第210頁
  23. ^ Meier 2003,第290頁.
  24. ^ 24.0 24.1 The Inheritance of Rome, Chris Wickham, Penguin Books Ltd. 2009, ISBN 978-0-670-02098-0. p. 90.
  25. ^ Haldon 1990,第17頁
  26. ^ Evans 2005,第104頁
  27. ^ 土耳其的古代和近代史簡介. [2012-09-29].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10-27). 
  28. ^ Gregory 2010,第150頁.
  29. ^ Gregory 2010,第137頁; Meier 2003,第297–300頁.
  30. ^ Gregory 2010,第145頁.
  31. ^ Evans 2005,第xxv頁.
  32. ^ Bury 1923pp. 180–216; Evans 2005,第xxvi, 76頁.
  33. ^ Sotinel 2005,第278頁; Treadgold 1997,第187頁.
  34. ^ Bury 1923pp. 236–258; Evans 2005,第xxvi頁.
  35. ^ Bury 1923pp. 259–281; Evans 2005,第93頁.
  36. ^ Bury 1923pp. 286–288; Evans 2005,第11頁.
  37. ^ Greatrex 2005,第489頁; Greatrex & Lieu 2002,第113頁
  38. ^ Bury 1920"Preface", pp. v–vi
  39. ^ Evans 2005,第11, 56–62頁; Sarantis 2009passim.
  40. ^ 40.0 40.1 Evans 2005,第68頁
  41. ^ Evans 2005,第65頁
  42. ^ Cameron 2009,第113, 128頁.
  43. ^ 43.00 43.01 43.02 43.03 43.04 43.05 43.06 43.07 43.08 43.09 43.10 《拜占廷帝國史》
  44. ^ Louth 2005,第113–115頁; Nystazopoulou-Pelekidou 1970passim; Treadgold 1997,第231–232頁.
  45. ^ "CATASTROPHE: An Investigation into the origins of the Mordern World" by David Keys
  46. ^ Louth 2005,第113–115頁; Nystazopoulou-Pelekidou 1970passim; Treadgold 1997,第231–232頁.
  47. ^ 47.0 47.1 Haldon 1990,第42–43頁.
  48. ^ Grabar 1984,第37頁; Cameron 1979,第23頁.
  49. ^ Norwich 1998,第93頁
  50. ^ Online notice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of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51. ^ Haldon 1990,第46頁; Baynes 1912, passim; Speck 1984,第178頁.
  52. ^ Foss 1975,第746–747頁.
  53. ^ Haldon 1990,第50頁.
  54. ^ Haldon 1990,第61–62頁.
  55. ^ 55.0 55.1 Haldon 1990,第43–45, 66, 114–115頁
  56. ^ Haldon 1990,第66–67頁.
  57. ^ Haldon 1990,第71頁.
  58. ^ Haldon 1990,第70–78, 169–171頁; Haldon 2004,第216–217頁; Kountoura-Galake 1996,第62–75頁.
  59. ^ Cameron 2009,第67–68頁.
  60. ^ 約翰·富勒:《西洋世界軍事史》
  61. ^ Cameron 2009,第167–170頁; Garland 1999,第89頁.
  62. ^ Parry 1996,第11–15頁.
  63. ^ Cameron 2009,第267頁.
  64. ^ 《神聖羅馬帝國》,THE HOLY ROMAN EMPIRE by James Bryce
  65. ^ Browning 1992,第95頁.
  66. ^ Browning 1992,第95頁.
  67. ^ Browning 1992,第95頁.
  68. ^ Browning 1992,第102–103頁.
  69. ^ Browning 1992,第103–105頁.
  70. ^ Browning 1992,第95頁.
  71. ^ Browning 1992,第101頁.
  72. ^ Browning 1992,第106–107頁.
  73. ^ Browning 1992,第112–113頁.
  74. ^ Browning 1992,第115頁.
  75. ^ Browning 1992,第115頁.
  76. ^ Browning 1992,第115頁.
  77. ^ Browning 1992,第116頁.
  78. ^ Treadgold 1997,第432–433頁.
  79. ^ Browning 1992,第96頁.
  80. ^ Browning 1992,第96頁.
  81. ^ Karlin-Heyer 1967,第24頁
  82. ^ Browning 1992,第112頁.
  83. ^ Browning 1992,第113頁.
  84. ^ Cyril Toumanoff. Caucasia and Byzantium. Stephen H. Rapp; Paul Crego (編). Languages and Cultures of Eastern Christianity: Georgian. Taylor & Francis. 31 October 2018: 62 [2022-03-02]. ISBN 978-1-351-92326-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27). 
  85. ^ Browning 1992,第114–115頁.
  86. ^ Cameron 2009,第77頁.
  87. ^ Browning 1992,第114–115頁.
  88. ^ Browning 1992,第114–115頁.
  89. ^ Cameron 2009,第77頁.
  90. ^ Browning 1992,第116頁.
  91. ^ Browning 1992,第96頁.
  92. ^ Browning 1992,第97–98頁.
  93. ^ Browning 1992,第98–99頁.
  94. ^ Browning 1992,第98–109頁.
  95. ^ Laiou & Morisson 2007,第130–131頁; Pounds 1979,第124頁.
  96. ^ Duiker & Spielvogel 2010,第317頁.
  97. ^ Timberlake 2004,第14頁.
  98. ^ Patterson 1995,第15頁.
  99. ^ Cameron 2009,第83頁.
  100. ^ Markham, "The Battle of Manzikert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101. ^ Markham, "The Battle of Manzikert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102. ^ 102.0 102.1 《羅馬帝國衰亡史》
  103. ^ Browning 1992,第190頁.
  104. ^ Birkenmeier 2002.
  105. ^ Harris 2014; Read 2000,第124頁; Watson 1993,第12頁.
  106. ^ Komnene 1928Alexiad, 10.261
  107. ^ Komnene 1928Alexiad, 13.348–13.358; Birkenmeier 2002,第46頁.
  108. ^ Cinnamus 1976,第74–75頁.
  109. ^ Harris 2014,第84頁.
  110. ^ Norwich 1998,第267頁.
  111. ^ 《拜占廷帝國史》 p.295
  112. ^ Birkenmeier 2002,第196頁.
  113. ^ Britannica Concise, Siege of Zara 互聯網檔案館存檔,存檔日期6 July 2007..
  114. ^ Thomas F. Madden, "Food and the Fourth Crusade: A New Approach to the Diversion Question," in Logistics of Warfare in the Age of the Crusades (Ashgate Publishing, 2006).
  115. ^ Norwich 1998,第301頁.
  116. ^ The Fourth Crusade and the Latin Empire of Constantinople. Encyclopædia Britannica. 
  117. ^ Norwich 1982,第127–143頁.
  118. ^ Kean 2006; Madden 2005,第162頁.
  119. ^ Köprülü 1992,第33–41頁.
  120. ^ A. A. Vasiliev, "The Foundation of the Empire of Trebizond (1204–1222)"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Speculum, 11 (1936), pp. 18f
  121. ^ AMID SPLENDOR AND INTRIGUE: Byzantine Empire, AD330 - 1453 p119
  122. ^ Reinert 2002,第257頁.
  123. ^ Madden 2005,第179頁; Reinert 2002,第260頁.
  124. ^ When the City Fell.
  125. ^ Runciman 1990,第71–72頁.
  126. ^ Runciman 1990,第84–85頁.
  127. ^ Runciman 1990,第84–86頁.
  128. ^ Runciman 1990,第84–85頁.
  129. ^ Mango 2007,第259–260頁.
  130. ^ Nicol 1988,第64–65頁.
  131. ^ Kaplan, Michel. 第二章:皇帝:權力觀與資源. 《拜占庭:燦爛的黃金時代》. 發現之旅. #72. 呂淑蓉/譯. 臺北: 時報文化. 2003年8月20日: 第33、35頁. ISBN 978-957-13-3933-7 (中文(臺灣)). 
  132. ^ Cameron 2009,第138–142頁; Mango 2007,第60頁.
  133. ^ 《拜占廷帝國史》 p.101 - p.103
  134. ^ Quataert,Donald.The Ottoman Empire,1700-1922.Second Editi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35. ^ Runciman 2004,第1–2, 162–163頁.
  136. ^ Mango 2007,第108頁.
  137. ^ B. Bahr, Ann Marie. Christianity: Religions of the Wold. Infobase Publishing. 2009: 139. ISBN 9781438106397. 
  138. ^ Meyendorff 1982,第13頁.
  139. ^ Meyendorff 1982,第19頁.
  140. ^ Meyendorff 1982,第130頁.
  141. ^ Justinian Code: Book 1, Title 1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Blume 2008,Headnote C. 1.1; Mango 2007,第108頁.
  142. ^ Blume 2008,Headnote C. 1.1; Mango 2007,第108–109, 115–125頁.
  143. ^ Byzantine Literature. Catholic Encyclopedia. [2022-03-0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1-02-19). 
  144. ^ Hopkins, Owen. Architectural Styles A Visual Guide. Laurence King. 2014: 17. ISBN 978-178067-163-5 (英語). 
  145. ^ George D. Hurmuziadis. Cultura Greciei. Editura științifică și enciclopedică. 1979: 92 & 93 (羅馬尼亞語). 
  146. ^ Geoffrey de Villehardouin: De la Conquête de Constantinople
  147. ^ Fortenberry, Diane. THE ART MUSEUM. Phaidon. 2017: 108. ISBN 978-0-7148-7502-6 (英語). 
  148. ^ Fortenberry, Diane. THE ART MUSEUM. Phaidon. 2017: 114. ISBN 978-0-7148-7502-6 (英語). 
  149. ^ 拜占廷帝國史,p480
  150. ^ John H. Rosser, Historical Dictionary of Byzantium, Scarecrow Press, 2001, p. xxx.
  151. ^ Aleksandr Petrovich Kazhdan, Annabel Jane Wharton, Change in Byzantine Culture in the Eleventh and Twelfth Centurie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5, p. 122.
  152. ^ Marina Loukaki: "Université. Domaine byzantin", in: Dictionnaire encyclopédique du Moyen Âge, Vol. 2, Éditions du Cerf, Paris, 1997, ISBN 2-204-05866-1, p. 1553:

    Le nom "université" désigne au Moyen Âge occidental une organisation corporative des élèves et des maîtres, avec ses fonctions et privilèges, qui cultive un ensemble d'études supérieures. L'existence d'une telle institution est fort contestée pour Byzance. Seule l'école de Constantinople sous Théodose Il peut être prise pour une institution universitaire. Par la loi de 425, l'empereur a établi l'"université de Constantinople", avec 31 professeurs rémunérés par l'État qui jouissaient du monopole des cours publics.

  153. ^ Anastos 1962,第409頁.
  154. ^ Alexander Jones, "Book Review, Archimedes Manuscript"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American Mathematical Society, May 2005.
  155. ^ 155.0 155.1 Partington, J.R. (1999). "A History of Greek Fire and Gunpowder". 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p. 13.
  156. ^ The Case of Conjoined Twins in 10th Century Byzantium. Medievalists.net. 4 January 2014 [2022-03-0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3-08). 
  157. ^ Montandon, Denys. The Unspeakable History of Thoracopagus Twins' Separation (PDF). denysmontandon.com. December 2015 [2022-03-02]. (原始內容 (PDF)存檔於2021-02-24). 
  158. ^ Greek fire | weaponry. Encyclopedia Britannica. [2022-03-0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4-02). 
  159. ^ Tucker, Spencer C. 2011. "The Encyclopedia of the Vietnam War: A Political, Social, and Military History」. ABC-CLIO. p. 450.
  160. ^ Greek Fire Grenades. World History Encyclopedia. [2022-03-0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2-04-08). 
  161. ^ Greek Fire. World History Encyclopedia. [2022-03-0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2-05-22). 
  162. ^ Decker, Michael J. (2013). The Byzantine Art of War. Westholme Publishing. pp. 227–229.
  163. ^ Robins 1993,第8頁.
  164. ^ Lindberg, David. (1992) The Beginnings of Western Scienc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p. 162.
  165. ^ 拜占廷帝國史,p387
  166. ^ 見參加君士坦丁堡守城戰的威尼斯僱傭兵尼科洛·巴爾巴羅的回憶錄
  167. ^ Dawkins, R.M. 1916. Modern Greek in Asia Minor. A study of dialect of Silly, Cappadocia and Pharasa.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68. ^ Oikonomides 1999,第12–13頁.
  169. ^ Apostolides 1992,第25–26頁; Wroth 1908,Introduction, Section 6
  170. ^ Sedlar 1994,第403–440頁.
  171. ^ Harris 2014,第12
  172. ^ Campbell 2000,第40頁; Hacikyan et al. 2002,Part 1
  173. ^ Byzantine Civilisation, Steven Runciman, Hodder & Stoughton Educational (1933) ISBN 978-0-7131-5316-3, p. 232
  174. ^ Harris 2014,第12
  175. ^ Beckwith 1993,第171頁; Halsall 1998; Oikonomides 1999,第20頁.
  176. ^ Kaldellis 2007,Chapter 6; Nicol 1993,Chapter 5.
  177. ^ Laiou & Morisson 2007,第1, 23–38頁.
  178. ^ Laiou 2002a,第3–4頁; Laiou & Morisson 2007,第18頁.
  179. ^ Kaplan, Michel. 《拜占廷:東羅馬帝國的辉煌歲月》. 發現之旅. #29. 鄭克魯/譯. 上海: 上海書店出版社. 2004年1月. ISBN 978-7-80678-192-0 (中文(中國大陸)). 
  180. ^ Laiou & Morisson 2007,第90–91, 127, 166–169, 203–204頁; Magdalino 2002b,第535頁.
  181. ^ Matschke 2002,第805–806頁.
  182. ^ AMID SPLENDOR AND INTRIGUE: Byzantine Empire, AD330 - 1453, p.115
  183. ^ 183.0 183.1 厲以寧. 论拜占庭帝国的灭亡. 愛思想. 2010-10-27 [2018-12-2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12-07). 
  184. ^ 184.0 184.1 Treadgold (1997), p. 145
  185. ^ 185.0 185.1 Treadgold (1997), p. 277
  186. ^ Treadgold (2002), p. 224
  187. ^ Treadgold (2002), p. 236
  188. ^ Haldon (1999), p. 104
  189. ^ Ostrogorski (1969), p. 483
  190. ^ Treadgold (1997), p. 819
  191. ^ Heath (1995), p. 37
  192. ^ Treadgold (1997), p. 612
  193. ^ Birkenmeier (2002), p. 62
  194. ^ Norwich (1996), p. 259
  195. ^ Treadgold (1997), p. 374
  196. ^ Treadgold (1997), p. 412
  197. ^ Treadgold (1997), p. 373
  198. ^ Haldon (1999), p. 103
  199. ^ 199.0 199.1 Obolensky, Dimitri. The Principles and Methods of Byzantine Diplomacy. Byzantium and the Slavs. St Vladimir's Seminary Press. 1994: 3. ISBN 088141008X. 
  200. ^ 200.0 200.1 Antonucci, Michael. War by Other Means: The Legacy of Byzantium. History Today. February 1993, 43 (2): 11–13 [2007-05-2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07-12-25). 
  201. ^ Neumann, Iver. B. Sublime Diplomacy: Byzantine, Early Modern, Contemporary (PDF). Millennium: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August 2006, 34 (3): 869–70 [2007-05-21]. ISSN 1569-2981. (原始內容 (PDF)存檔於2007-06-14). 
  202. ^ Chrysos, Evangelos. Byzantine Diplomacy, A.D. 300–800: Means and End. Jonathan Shepard, Simon Franklin (編). Byzantine Diplomacy: Papers from the Twenty‐Fourth Spring Symposium of Byzantine Studies, Cambridge, March 1990 (Society for the Promotion of Byzant). Variorum. 1992: 35. ISBN 0-860-78338-3. 
  203. ^ Laiou, Angeliki E. Writing the Economic History of Byzantium (PDF). Angeliki E. Laiou (編). The Economic History of Byzantium (Volume 1). Dumbarton Oaks. 2002: 3 [2015-08-1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09-04-13). 
  204. ^ Neumann, Iver. B. Sublime Diplomacy: Byzantine, Early Modern, Contemporary (PDF). Millennium: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August 2006, 34 (3): 870–71 [2007-05-21]. ISSN 1569-2981. (原始內容 (PDF)存檔於2007-06-14). 
  205. ^ Russell, Eugenia. Literature and Culture in Late Byzantine Thessalonica. A&C Black. 28 March 2013 [2022-03-02]. ISBN 978-1-4411-5584-9.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8-06-28) (英語). 
  206. ^ Miller 1907p. 236
  207. ^ Clark 2000,第213頁.
  208. ^ Seton-Watson 1967,第31頁.
  209. ^ The Crimean War. Fsmitha.Com. [2014-09-14].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8-17). 
  210. ^ Hagen Schulz-Forberg. Unravelling Civilisation: European Travel And Travel Writing. Peter Lang, 2005. ISBN 978-90-5201-235-3. Page 229.
  211. ^ Cameron 2009,第186–277頁.
  212. ^ Cameron 2009,第261頁.
  213. ^ Diehl, Charles. Les grands Problèmes de l'histoire byzantin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47: 179. ISBN 9780299809256. 
  214. ^ Étienne Gilson: L'esprit de la philosophie médiévale; Jacques Le Goff: Les Intellectuels au Moyen Âge
  215. ^ 約翰·富勒:《西洋世界軍事史》第十八章
  216. ^ George Ostrogorsky: History of the Byzantine State, p508-509
  217. ^ S. Runciman, Byzanine Civilization, p299

文獻來源

編輯
書籍


網頁

相關條目

編輯

外部連結

編輯

Template:Navboxes